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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桐点点头，付了银子送大夫离开。
小丫头去煎药，宁桐重新坐回床边
宛儿还醒着，只是神情呆滞，眼眸空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桐微微叹了口气道：“宛儿姑娘，凡事都有因果，姑娘莫要做傻事。”
“因果？”宛儿撑起身子，半靠在床边，痴痴地笑起来，“公子可否告诉我什么是因果，我做错了什么呢，却要遭受如此对待？”
“家人惨死，我被迫进了这青楼，被迫被人玷污了身子，公子可否告诉我，到底何为因。要让我承受这个果？”
她说得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宁桐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宛儿推开她的手，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了闭眼，“今日宛儿陪不了公子了，公子另寻他人吧。”
宁桐连忙摆手，“宛儿姑娘，我不是来找乐子的。”
后者闻言，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你们男人来这种地方，不都是来寻花问柳，寻欢作乐的吗，不然来这儿做什么。”
宁桐轻咳一声，横竖解释不清，干脆拉住宛儿的手往胸口上一贴。
“公子！”宛儿一惊，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宁桐按住，“宛儿，姑娘，感受到了吗？”
“啊，什么？”宛儿定神，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忽察觉不对，不自主地抓了抓……
宁桐身子一僵，低头看了一眼。
“啊，对不起！”
宛儿赶忙收回手，脸色绯红。
宁桐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额，那个……宛儿姑娘现在懂了吧？”
宛儿红着脸点头，心中的悲痛也消散了不少，嗫嚅了一声，问：“姑娘为何要男扮女装前来醉花楼？”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在下今儿来，是想给宛儿姑娘赔罪。”
“赔罪？”宛儿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小女并不认识姑娘你，何来赔罪之说。”
宁桐歉疚道：“其实昨日在下在姑娘和三殿下的房门外，只是一时犹豫，没能救得了姑娘……”
宛儿闻言，似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难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宛儿姑娘！”
“我没事。”宛儿摇了摇头，捂着胸口，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她道：“不怪姑娘，那人是三殿下，是皇上的儿子，岂是我等能忤逆的，要怪，就怪宛儿命不好，命该如此，你我能如何呢？”
宁桐闻此言，宛儿的好感倍增，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总归有我一部分的原因。”
宛儿虚弱一笑道：“和姑娘没有关系，宛儿是烟尘女子，即使没有三殿下，终有一日，妈妈也会将我的初夜卖出，姑娘昨日若是救了小女，小女反而会连累你，平白背上一条人命，比杀了我还难受。”
“只是……我终究对不起他了。”
宁桐心一动，“宛儿姑娘有心上人？”
宛儿闻言一怔，随即缓缓点头，脸上浮现两朵红云。
“嗯，他是一个书生，他说过，他会努力考取功名，然后来娶我，如今……”
她惨笑一声，“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他了。”
宁桐连忙道：“不是这样的，宛儿姑娘，若是真心爱你的人，不会嫌弃你不是处子之身的。”
“不，他会的，不只他，连我也嫌弃自己。”宛儿痛苦地抱着头。
宁桐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世界里，男女都将女子的名誉，清白看得极其重要，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境界。
“我，我已无颜面对顾郎了……”
宛儿痛苦地呜咽起来。
宁桐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心中对南宫浩本就没有好感，倒不如顺势帮宛儿一把。
“宛儿姑娘，你可想报仇？”
美人一怔，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她，睫毛上还挂着一滴眼泪。
宁桐从怀里掏出一枚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宛儿姑娘，你若是想报仇，在下可以帮你。”
宛儿眼底闪过挣扎，她想，她做梦都想。
自从和顾郎在一起后，她便有心保全自己的名声，不惜和妈妈谈条件，她没有只拿一成的银钱，但每个月，只接待六人。
好在妈妈同意了，而想见她的人很多，能一次性拿出一千两的人却很少，所以这半年，她过得还算舒心。
只是自从三殿下来到边城，听说三殿下为人好色后，她便开始提心吊胆，生怕三殿下进去这醉花楼。
她甚至到了一本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
可她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她被妈妈送去了三殿下的房间里，第一天，三殿下就对她起了心思，被她以卖艺不卖身躲了过去。
可这个名头用了几次，三殿下是什么人，岂能在意这个，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昨夜竟强行与她行周公之礼。
她绝望到天明，把自己泡在浴桶里，一遍遍地洗，脑子里想的都是和顾郎的点点滴滴。
她想杀了三殿下。
可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杀了他，会牵连许多人，牵连醉花楼，妈妈虽然太看重钱财，可终究对她有恩。
她不能这么做。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唯有一死了之。
随后，便是宁桐所看到的。
宛儿收回思绪，眼底清明了些，苦笑一声，“姑娘说笑了，宛儿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可以帮你。”
“什么？”宛儿一愣。
宁桐说道：“在下有一个交易，想和姑娘做。”
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若是宛儿姑娘愿意的话，差人送信到来福客栈，这是在下的信物。”
宁桐随手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宛儿。
“宛儿姑娘可以慢慢考虑，但三殿下本性难移，今日宛儿姑娘你受害，他日便会有其他人，宛儿姑娘无辜，在下有心帮你，在下让姑娘所做的事，就当报酬了，如何？”
宛儿捏着玉佩的手紧了紧，一瞬间就下了决心。
“好，我帮你，但你要替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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