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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娘的笑僵在脸上，他才无语道：“您想啥美事儿呢？你都把慧宁气跑了，我还给你做衣服？你当我脑子里头是豆腐脑啊？”
他见李兰桂订好了松紧带，剪掉线，忙把衣服抢过来，“再说您这个头，能撑起这一米长的裤子嘛？早点洗洗睡吧啊娘，别想美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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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这边如何不提，慧宁则是一路顺风回了娘家。
本来是十五走娘家，可今天才十三，有人瞧见慧宁回来，也不以为她是在婆家吵架了，毕竟老周家的二女儿是村里出了名的好性儿又勤快，这样的女娃到哪家也是吃香①的。
“慧宁咋回来了？有事儿啊？”
“啊，回来住两天。”慧宁笑着，踩车轮的脚半分不停顿，没一会就到了家。
婆家娘家两个村子就隔了三里地，所以她到家也才十来分钟，正是饭点。
娘家嫂子一向不喜欢几个小姑子，见慧宁回来便扯出笑来，“哎呦，二妹咋回来了？”
见爹娘也看着她，一脸疑惑，慧宁解释道：“别提了，分房子的时候分到了老房子，李元亮说他把地面用石灰磨一下，不然夏天全是蝎子。”
定亲的时候周家人是看过的，那老房子确实是有些破旧了，刚嫁去的女儿，就住进旧房子，确实有些受委屈了。
李玉琴挑眉，“你咋分了旧房子了？是不是他们欺负老实人啊？”
“说什么呢！”周母道：“你二妹那妯娌比她还老实呢！”不过那大伯哥瞧着是个奸滑的。
“抓阄，李元亮那手气臭的，比他家老房子的厕所有一拼了！”
周母闻言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胡说什么呢！这说话不着调的毛病跟谁学的！”
跟李元亮学的，前世耳濡目染了一辈子，现在想改都费劲。
她吐吐舌头，“娘，你们吃了没，我还饿着呢！”
“去给她炒两个馒头吧。”周父皱着眉回了屋子，就算抓阄抓着了老房子，那怎么闺女就赶着饭点回来了？
这明显是有原因的啊！
慧宁也放下车子，拎着自己的包进了家。
一进门，她抬眼看着屋里的摆设，差点落下泪来。
前世哥哥早去，嫂子改嫁，娘五十多岁就没了，爹又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十年，也郁郁而终。
他们一家人，到最后一个都没有善终。
反倒是磋磨了她一辈子的李家人，个个快活享受，到最后寿终正寝…
可见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是真的。
“二妹你哭啥？”周城回头看着慧宁，他看了眼自己媳妇，“你去给娘打打下手。”
李玉琴轻哼一声，扭着腰走了。
见她出门，周城才问：“怎么回事，李家人欺负你了？”
慧宁冷笑：“欺负我？我借他们仨胆儿！”
慧宁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迎着父亲担忧的目光，道：“放心吧爹，日子是我过的，我要是忍气吞声，因为怕你和娘担心，就不敢回娘家，才正好趁了他们的意呢！我就要回来，就要让他们一家人吃不好睡不好。下回得罪我之前，他们才会好好清清脑子，想想是在给我找茬，还是在给自个儿添堵！”
听她这么说，周城阴沉的脸色才缓和了些，目光依然带着几分担忧。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门帘轻轻晃动，自家媳妇已经端着盘子进了屋。
慧宁一笑，从布兜拿出两盒点心。
“之前李元亮买的，可好吃了！”她塞给把盘子放在桌上的嫂子一盒，又给自家妈留了一盒，家里虽然不差钱，可一直也不常买这些烧钱的点心。
李玉琴和小姑子的关系一向一般偏差，本来对方回娘家，她就免不了讥讽几句，可这一盒点头放手里，她还怎么过嘴瘾？
“嫂子，花生酥，你留着给自己和月月甜甜嘴儿！”
忧心忡忡的周母更糟心了，这女儿几天不见就转了性，她果真一开始就该坚持立场，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嫁去李家！
慧宁正沉浸在重温父母疼爱的温情之中，丝毫没发现爹妈之间的眉眼官司。
中午吃过饭，周母就把女儿拉进了她原本住的屋子里，
“你跟妈说说，他家是不是对你不好？怎么嫁过去几天就瘦了？”
看着自家妈泛红的眼圈，慧宁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娘！他家就是个狼窝！一家子没一个好的！”
前世她忍了又忍，一开始是怕父母担心。
后来因为没了哥哥，娘精神越来越差，她就算挨了骂，被欺负了，也只是自己咬牙挺过来，给自己争个公平，可公平也是假的，一家人欺负她一个，就算她让对方妥协了，到最后还是被公公婆婆说自己较真不懂事，让他们难做。
她一肚子苦水，却半句话都不敢对父母说，生怕爹娘因为她的事，再多一分难过。
后来娘也没了，只剩下爹一个，她才知道，为人子女，孝顺一天少一天，娘面前她没有尽孝，就不能再对不起爹。
后来她才开始脱离李家人，自己立了起来。也是因为离开了李家，没有人挑拨生事，日子才不再像原来一潭死水，慢慢好了起来。
周母被女儿这哭声吓得心里慌慌，她红着眼拍着慧宁的背，“没事，不哭了，他们不好，你就回来住。”
她终究说不出那两个字来，这个年代，离婚是多么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啊！她的女儿，会被几个村的人说闲话，看不起的。
慧宁哭了很久，哭得眼睛涩得睁不开，哭得声音都哑了，才渐渐停了抽泣。
她抬起头，抹掉娘脸上的泪，隔着一辈子的距离，她这个不孝女终于能说出那句：“娘，对不起。”
周母气得恨恨打了她一巴掌：“当初告诉你他不是个好的，你非要嫁！现在可怎么办！你让你爹娘怎么办！你个讨债鬼！”
慧宁低低笑了一下，可那模样更像是在哭。
她没有去解释这个误会，而是握住周母的手，“娘，我不能离婚，所以只能把李元亮拉到我这边来，让他不能去听他爹娘挑拨。”
“人家是亲爹妈，你呢？你算老几？”
“我不是老几，我是他祖宗！”这辈子，她就要让李元亮把她当祖宗！
“我看你是哭傻了！”周母叹了口气，又给她擦擦眼泪，“在屋里待着别出去，省得你嫂子笑你！”
说完，她起身出了门。
慧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说她不怕李玉琴笑话，可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也不能让人看了，做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转身躺回床上，合上眼睛睡午觉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的布兜被挂在床头，鼓鼓囊囊的，里面的布料还没拿出来。
晚饭做的很不简单，虾米炒鸡蛋，蒜泥白肉，葱爆羊肉，还有一个鱼汤。
“这羊肉可是娘花了大价钱买的，还是慧宁有面子！”李玉琴阴阳怪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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