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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莫名的，他想到了钉在“家”中卧室书桌上的那张纸条。
【到黑暗里去，不要让影子出现在光下。】
“……既然到了，就不要藏头露尾。”
男子高中生转过身，略长的黑发被风吹向一边，扬起来迷住眼睛。高体质让他穿着薄薄的校服也不觉得寒冷，说起话来和平常无异。“怎么样？听说你把警察局的档案室翻了一遍，想来是找到确切方向了吧。”
贝尔摩德从楼梯门后走出。她今天没有做伪装，金色的波浪长发轻轻垂在夜行衣后，“差不多有怀疑的对象了——”
“我知道你比我更想要找到他们。不过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还请耐心等待，My Partner。”
有栖抿了抿嘴。在贝尔摩德看来，他的不平静就如写在了纸上一样明显，这也是特其拉可爱的地方。他的种种反应比人类更像是“人”，却缺少人类最基本的一种能力，即是对表情的“掩饰”。无论是高兴、困扰还是毫无波澜，他都直白地流露在脸上，而反倒是这种超乎常人想象的表现让人隐隐约约发觉到他的非人。
人类就是这样可笑的生物。
“我知道，以你的敏感性不难猜出宫野两姐妹的叛逃有‘他’的帮助。毕竟根据琴酒的那份报告，‘一个看不见的人’救走了宫野明美，能将那一侧的诡计玩弄到这个地步的人也只有‘他’了。”金发女郎撩了撩鬓角，微笑中渗出几分寒意。“说件关系不大的题外事，以前你还小的时候，‘他’曾经向Bss提交过一份申请，希望能……从你的父母手中接过责任抚养你。”
见有栖一愣，她的笑容逐渐变为了怜悯，“我那时相当憎恶‘他’，便跟着上了一份同样的申请。”除了不想让他好过以外，对同类的好奇也是驱使贝尔摩德的理由之一。她很想知道，同为那些人“实验”受试者的神秘的特其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Bss把我们两个的申请一起驳回了。只是没成想，几年之后‘他’居然甩开这个舒舒服服呆了这么多年的巢穴，还在走之前接触到了你，拿走了你【重要的东西】。”
“放心，等找到了那两姐妹，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得到那个男人的情报，以及，复仇。”
“我知道了。”
高中生的情绪趋于平和——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发直了，“我会等你的消息。”
他迈步跨过天台门，与贝尔摩德擦肩，步速不变地向下走进漆黑一片的应急通道。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下楼完全没什么障碍。
连下了好几楼，直到确认不老女星再也看不到也听不见他的模样和声音时，有栖才蹲下身来捂住脸，“什么跟什么啊！”
沈栖不难判断出刚刚那番话里苦艾酒三句不离的“他”就是风渡，先不提黑医在这瓶真酒的描述下变成了好像被拖出去枪/毙十次也不冤枉的恶人形象，光是那一句“重要的东西”就听上去太刑了，很有判头。
“冷静……要相信我亲自塑造的卡的三观。嗯，这个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指字面意义上的‘物品’。风渡叛逃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可讨论的，他的最终目的是复活术，所以离开组织之前特意从有栖这里抢走的东西，可能与复活术的成功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
他揉脸的手一顿。“十年前风渡出走，以他为依托的实验项目0被迫停止，而这个项目从成立开始三十多年无一起成功哪怕是趋向成功案例。但三年过去，也就是在七年前，他却唤起了?原……尽管它不能算完美的复活，可起码是让?原的灵魂附着到了躯体上。”
“在极短的时间里取得了重大突破，?原的复活会和有栖被抢走的东西有关吗？说来，我最初获得风渡这张卡那两天，在东京湾捞到了那个有点眼熟的外围成员，好像是叫森田什么……把他拖回诊所复活——那次复活很完美。和项目0中记载的条件相近实验结果截然相反。”
森田和?原的复活有什么共同点？和项目0的实验又有什么不同？
公安线人的死因是药物注射，他的肉/体可以说是完整无缺，相较之下因爆炸而死的?原或多或少损失了一些肉/量；而和组织实验中的“小白鼠”相比，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死前输入了尾崎栖彦的血液……
血？
假使尾崎的血是森田复活的关键，那说明复活的关键点在沈栖的角色卡上面，需要和角色身上的一些事物——
一股电流击中了沈栖。他低下头，手一点点摸遍全身的皮肤，最终察觉了不对，掀开上衣。
在有栖宗一的胸口至腹部，有一条竖切的极长旧伤痕，痕迹干净利落，看起来是被什么类似手术刀的锋利锐器划开形成的。
“习惯了穿着衣服睡觉，我这几天竟然没有发现它。”
“难怪，我还奇怪，要说我的精神状态会因适应不了神话生物的身体而出现排斥，那为什么神话生物坚韧的身体会在过激下呕出破碎的脏/器残片。”
抚过触感粗糙的疤痕，沈栖眉头皱紧，“先入为主限制了我的想法，说不定这具身体里实际上本就不存在正常的器官，我吐出来的都是些勉强充填皮囊的身体自行分泌的‘材料’。”
“‘我’重要的东西，不是模拟出来的残次品而是原本生长在体内的真正的内/脏，早早地在那时就被风渡带走了。”
“后来，它被用于?原的复活仪式上，出于?原的躯壳本身不完整，致使他只能以缝合的尸体这一扭曲的姿态回归。”
握紧的拳头锤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因此，复活所要达到的要求不仅仅是法术的施法条件，还有源于我角色身体的一部分。”
沈栖的思路渐渐成型，脑中理顺了前因后果，对施法的根本逻辑提出了一个猜想。
柯学世界不存在克苏鲁神话和神明。迄今为止，他没在街上遇到奇形怪状的异端□□徒，也不担心世界哪天会被某个莫名其妙的人类召唤出来的邪神毁掉，因为这里所有的克系要素都来源于他，基于他而成立。
“拥有系统的我相当于是某种污染源，魔法则是我扭曲这个世界的方式。”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施法消耗的MP、理智和意志，是我传播出去的污染，它改变了唯物主义世界本应存在的事实，又没有脱离物质本身。恢复伤口也好，防护也好，皆是如此。”
“……但复活不只是修复死去的□□。”
物质世界会有灵魂吗？如果有，人们死后它会去哪里？沈栖无法回答这个无数哲学家都解答不了的问题，他只知道，克苏鲁神话中完美复活的前提是“灵魂”这一概念切实存在，复活仪式的过程没有唤起灵魂，就会像项目0中的活尸案例一样，诞生一个全新的生物。
作为唤起灵魂的经典魔法，有栖掌握的黄泉返之术唤回的魂体只能存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因为他的MP值所能带来的“污染”也就这个程度而已，就像是一个弱小的病毒卡了电脑的Bug入侵少许时间，便被杀毒软件拎出来清除掉。
而要长期地小范围模糊克苏鲁神话世界和柯南世界的界限，维持灵魂的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牺牲】。”
角色卡是污染源，从角色上切下来的部分自然也一样。只要在复活目标上安放固定的污染源，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污染，灵魂这一概念就能长久保存。随着时间的流逝，说不定世界哪天便“接受”了这一事实，将复活的个体也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做到了炼假成真。
“牺牲的东西看来是不能恢复的，像有栖这种神话生物，原本以他的体质重新长出脏/器没什么难的，却一直只能生成劣质的替代物……”
大概是由于他的这一部分作为祭品被植入?原的体内。
“当初复活森田，想来尾崎同样永久失去了和输入量一致的血液，只是量太少我没感觉到而已。”
“我的猜想要是真的……关于乌丸莲耶的猜测我就犯了一个情报匮乏导致的大错误。”
高中生站起来，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风渡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沈栖凝重的心情蔓延到了两个马甲之上。
“原本我认为，《重生的皮囊》里的怪物指的是风渡，乌丸莲耶续命最多不过像书里那样吃掉一些人。现在这种情况压根不可能出现，风渡的身体部位非常完整，也就是说他没有作出牺牲。”
“那么几十年前的‘那次事件’里，乌丸莲耶是如何度过他的死劫，成功续命活到现在的？”
烦躁地摇摇头，大量信息冲刷得他脑袋疼：“……算了，先不想这个。”沈栖拿出标有诸伏景光标签的铁质瓶子看了看，目光移到系统光屏显示的某个物品上。
“【来自不知名存在的印痕】……和神话生物比起来，它的污染程度该更高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可能稍微有点难懂，总的来说魔法是依托于沈栖和他身上的系统存在的，所有的角色卡都相当于他的一部分，是他的延伸。【微剧透】这些角色卡同时也分别代表了他的一部分人格和恐惧。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灰原的回忆中风渡会使用沈栖才知道的梗，因为过去的风渡就是沈栖。在逻辑中，是沈栖于【当前的时间线】出现，才导致风渡和其他角色存在于【过去的时间线】。这个因果超越了时间的局限。
假如他要永久性地改变什么完全违背柯南世界常理的事情（恢复伤口和心理学隐身、护盾这类都理论上不是不可以用科学或者柯学的方法实现）他必须使被改变的事物覆盖在自己的影响下。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牺牲】。
而由于沈栖施法全因他本身就是克系污染源，所以虽然柯南世界的本土角色可以通过智力检定学到魔法咒语，但他们不能成功使用它，除非他们也拥有污染：因而某位早就退场的龙套和拥有有栖内/脏的（神话生物）?原都满足了施法的基本条件。
当然，组织的药物是比较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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