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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清穿+聊斋]我有特殊的咸鱼姿势 > 第116章 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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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妻子的痛苦,曹寅太能共情了。

    试问,这世上哪一个男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子嗣?谁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辛苦打拼维护的产业,交给别人的孩子继承?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回握住李氏的手,叮嘱道:“老太太就是因二弟之事愧对圣人,就是畏罪自杀的。你既然已经从院子里出来了,就安心料理老太太的丧事。万岁爷那里……我去说。”

    “老爷。”李氏干涸的双眼瞬间湿润,哽咽着对曹寅说,“若是瞒不过去,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都是我自作主张。”

    她已经注定不能生育了,后半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杀了那个老虔婆,为她那可怜的孩子报了仇,她死而无憾!

    “别胡说!”曹寅嗔怪道,“你我夫妻一体,自该白头到老,荣辱与共。若当真瞒不过去,你我夫妻便共赴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老爷!”李氏十分动容,第一次不顾矜持抱住了曹寅。

    曹寅紧紧搂住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好了,好了,也不一定会暴露,我们别先自己乱了阵脚。你去让人敲云板报丧,我去求见万岁爷。记住,别慌。”

    “嗯。”李氏用力点了点头。

    虽然安抚住了妻子,但曹寅却安抚不了自己。

    李氏到底是不了解康熙,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孙氏畏罪自尽,康熙固然会饶过曹家一回,但日后他就要准备好过动辄得咎的日子了。

    万岁自认真命天子,又岂容旁人如此逼迫?

    这些年,曹寅对孙氏着实孝顺,无论是言行还是日常的供奉,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所以,不管是康熙还是别人,都没有想到,孙氏的死还有别的隐情。

    康熙当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场下旨允许曹家治丧,只是并不允许孙氏的亲儿子曹荃为母亲服丧守灵。

    “你是长子,又是家主,为母尽孝的事,自然是由你来做,才是名正言顺。”康熙语气淡淡,却是不容置疑,分毫都不曾考虑到孙氏本身的意愿。

    在康熙的认知里,孙氏之所以选择自尽,就是为了软硬兼施地请求康熙饶恕自己的儿子。

    但康熙却明显不打算绕过曹荃,却把除曹荃之外的所有曹家人都赦免了。

    若是孙氏泉下有知,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

    孙氏会不会气活没人知道,二太太王霜月却是要高兴死了。

    别以为孙氏对李氏这个庶长子的媳妇不好,对王氏这个亲儿子的媳妇就会好了。

    事实上,正因为曹荃是她亲儿子,她更加看王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再加上王氏进门多年都没能给曹荃生个一儿半女,对庶子庶女也不关心,不愿意养下自己身边,更让孙氏觉得这个儿媳妇善妒不贤,根本就配不上她儿子。

    若非是王家在苏杭一代颇有影响力,孙氏还想着借助王家的势力,早就让曹荃休了这个妒妇了。

    不过现在,孙氏泉下有知,也不必再为这件事气闷不平了。

    因为,在做了七天法事,埋葬了孙氏之后,王霜月就趁着自己娘家父兄都在这里,当众提出了要与曹荃义绝。

    虽然曹家犯了事,但因为康熙特许了曹家治丧,该来的宾客也一个都没有少。就算是不该来的,为了不得罪很可能起复的曹家,也都派管家送来了奠仪。

    不过,倒是没有人专门路祭。

    说白了,大家都是在观望。

    日后对曹家是该继续亲近还是敬而远之,亦或是趁火打劫,都要看康熙后续的态度。

    这场丧事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异常隆重了,但比起曹家近些年的煊赫,根本就不值一提。

    眼看着自家的门庭肉眼可见的寥落起来,曹寅伤感之余,更加打起精神,把握每一处细节,只求不落人话柄。

    操持丧仪的李氏既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又有几分弑母的心虚,当真是尽心尽力,一点纰漏都没有出。

    孙氏的母族侄子自然也来了,把李氏的作为看在眼里,再对比全程漠然的王氏,不禁暗暗唏嘘,觉得孙氏这些年真是老糊涂了。

    ——曹寅是庶子又如何?他生母早就死了,又一心孝顺嫡母,本身也有本事,不比曹荃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还心胸狭隘的草包强吗?

    但如今孙氏人都已经没了,孙家的人纵有一肚子的嘈,也只能私底下和自家人吐吐了。

    就在这时,王霜月突然宣布,要和曹荃义绝。

    有的人觉得情有可原,他们虽然不知道曹荃犯了什么罪,但连亲娘的葬礼都不许参加,可见不是小罪过。王家想要断绝这门姻亲明哲保身,很多人都能理解。

    但也有些道德先生、卫道士们觉得王氏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提出义绝,实在是不成体统。

    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就应该两家私底下商议。不管实际上如何,义绝的事都该由男方提出才是。

    这样办事,才显得双方都体面。

    前来吊唁的王家人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王霜月的母亲和嫂子立刻就站到了她身旁,一左一右地护着她;她的父兄则是直接走到了曹寅面前,十分有礼地询问:“不知曹大人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能如何?

    曹寅暗暗苦笑一声,不欲节外生枝,正色道:“婚姻本就是结两姓之好,如今二弟与弟妹既然已经过不下去了,那就谁也别耽误谁,各自安好吧。”

    如今的曹家,可经不起什么风浪了。王家虽然没有做高官的,但却是江宁一带的地头蛇,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虽然王霜月从来不曾在娘家诉过苦,但王太太又岂会察觉不到女儿在夫家过得并不欢快?

    只是如今这个世道,女儿出嫁之后多往娘家跑两趟都要惹人闲话,丈母娘就算再疼女儿,还能管到人家小夫妻房里去?

    谁的女儿谁知道,王太太明白自己女儿打小就要强,若不是忍无可忍了,她是绝对不会提出和离,让别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

    因而,她只是心疼得抱着女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倒是她嫂子低声安慰她,“霜月别怕,有你哥哥替你撑腰呢。”

    因着姑嫂二人都是明事理的人,王霜月又不爱占娘家的便宜,和娘家嫂子的关系一直不错。

    王霜月抬头对嫂子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她嫂子直觉也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王老爷和王家大爷半胁迫着曹寅代替弟弟写下了放妻书,王霜月嘴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她嫂子心里一突,下意识抓紧了王霜月。

    但这都没用。

    一时之间,王霜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开了母亲和嫂子,往离得最近的那根红漆柱子撞去。

    “霜月!”

    “妹妹!”

    王家人惊呼出声,以最快的速度去拦,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就在众人都以为王霜月要血溅当场的时候,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挺身拦在了王霜月和柱子之间。

    “咚”的一声闷响,王霜月一头撞在他胸口,撞得那人忍不住“嘶~”的一声,王霜月也是头晕眼花的。

    可是,在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救了,并没有撞死之后,王霜月扭头就去撞另一根柱子。

    好在这个时候,王太太和王大奶奶已经追了上来,连哭带喊地拉住了她。

    众人惊魂甫定,看向曹家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这究竟是怎么磋磨人家了,让人家连死都不愿意埋进曹家祖坟里?

    要知道,人在寻死被救下之后,是很难鼓起勇气第二次自裁的。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王氏女又岂会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两度寻死?

    王大爷浑身发抖地对曹寅道:“曹大人,希望你能给我王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王家虽然比不上你们曹家,却也不是好惹的。”

    “这……”饶是曹寅有千种伶俐,此时也只能哑口无言。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眼见人家王家姑奶奶连命都不要了,众人都自动脑补她在曹家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先前那些责怪王霜月不成体统的卫道士们,这会儿又反过来诘责曹家虐待嫡妻,没有规矩。

    这种人,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完这个指责那个,实在是可笑至极。

    曹寅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诚恳地对着王霜月行了个礼,“弟妹……不,是王姑娘,舍弟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对,曹某在此替他赔罪了。若是王姑娘不解气,曹某这就将那孽障绑来,任由王姑娘教训,只需给他留一口气,叫他伏了国法便是。”

    这话说得三分硬,七分软,虽是低声下去地赔礼道歉,却也不卑不亢,让不少人都按赞曹家的风骨。

    王霜月尖叫道:“不,我不要再见他,永远都不要再见那个让我恶心的人!”

    曹寅面色一变,意识到曹荃那孽障怕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他正要进一步询问,先前那个救了王霜月一命的蓝衫大汉上前几步,大声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就连王霜月也不例外。

    只不过,王霜月是不满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一个一心寻死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看似是在救我,其实是强行将我留在无尽的痛苦里。”

    那大汉歉然施礼,“王姑娘,很抱歉,下官佟家格鲁,原是奉了四爷之命关照王姑娘。四爷临走前放心不王姑娘,有一句话一定要下官带到。王姑娘纵要寻死,也请听完这句话再说吧。”

    王霜月一呆,显然是没想到,那个收服了五通神,替她出了一口恶气的孩子,竟然已经猜到了她会寻死,并时刻记挂着她。

    这样的善意,实在是难以拒绝。

    “佟大人请讲,小女子王氏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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