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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山海红尘录 > 第3章 第三个故事,肥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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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小心!”红尘一把推开浮生,三支利箭穿臂而入,红尘将利箭一支支拔出,伤口血肉模糊,却又很快痊愈。

    浮生与九尾狐十三却并未深究,水熊族寿命奇长,用于奇异的痊愈周期,只是受伤,完全不用担心。

    三人继续前进。

    话说今日,浮生老板的皮囊乃是一位左腿略略有些跛脚的男子。面目依旧平平无奇。

    今日的查户籍工作,轮到了肥遗鸟。这肥遗在山海经中分两蛇一鸟,今日浮生与红尘前来寻找的,是肥遗鸟。

    东南市住着一只肥遗鸟,名叫泼墨,这家伙据说胆子奇小无比,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每天不是在考虑搬家就是在搬家的路上,想找到她,非常不容易。幸好她在东南市有一个好友,便是九尾狐十三,若是谁还能找到泼墨,那必须只有十三。

    于是,十三听了浮生的话,便带了浮生与红尘去找肥遗鸟泼墨。

    他们来到城外流浮山的一个隐秘洞穴中,这洞穴内机关重重,仿若古代帝王陵寝一般。

    幸亏他们有红尘这位“坚决死不了”一路披荆斩棘的开路,方才有惊无险的走过重重机关。

    “她这是打算继承墨子家风,延绵机关术精髓吗?”红尘苦笑着将被石头崖边一块的头拍成原样,问十三。

    “这孩子,她胆小,这是,自保手段。这个机关洞,她可是花了五十年心血建成的,说是要在这里住到天荒地老,绝不轻易出门,自然,机关就要多点。”十三道。

    终于,他们来到一座石门门口,十三通过传音之术向内门喊话。

    少顷,石门打开,众人进了石门,却发现大厅内空无一人。却摆放着无数的记载机关暗器与现代兵/器的图纸和书籍。

    众人疑惑,十三还要继续喊,却被浮生制止,浮生闭目片刻,忽然睁开双目,手中一截蚕丝准确无误的向一个方向袭去,少顷,一只黄羽红嘴的小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小鸟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终于,浮生开口“我无意伤你,只是来查户口,想必你也听过。乖乖让我核对一番,便放你离去,若耍花样,你知道我蜉蝣族的手段,分分钟让你死无全尸!”

    小鸟点点头,浮生收回蚕丝,那鸟儿就地一滚,化作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浑身颤抖的看着浮生。

    “你,不会吃了我吧?”泼墨看着浮生,小心翼翼的问“我不能治愈麻风病,只能暂时控制,吃了我顶多能控制个三五天,没用的!现在人类已经发明了打虫药,你去买就好,跟吃我的效果一样,求你不要吃我!”

    这话说的三人面面相觑。

    “谁要吃你!”终于红尘苦笑一声道。“我和老板都吃素!十三不可能吃你啊。”

    “谁不知道,人类什么都吃,网上还说,他们想把太阳挖一勺尝尝!”泼墨说“你们混迹人间那么久,说不定想我吃尝尝鲜!”

    “?”三人更加无语。

    “你这乱七八糟的认知都从哪里得来的?”红尘问。

    “我亲眼所见,和网络!”泼墨迅速答道。

    泼墨来到东南市,大约在十七年前,她跟所有单纯的小动物一样,对陌生的环境抱有一种好奇和对幻化做“人”有热切的期望。

    她来东南市的时候,同其他英山的同宗妖兽一样,投奔了在东南市修炼多年的九尾狐一族,请他们帮忙安顿一下。

    狐母就把泼墨托付给了小儿子十三。

    十三带着泼墨回到他的宠物寄养中心,她帮着十三照顾一下宠物,然后就是随着十三出去逛,研究一下东南市的风土人情。

    那天他们逛了很久,有点饿了,就去了附近的餐馆吃饭。那个时候,十三不过退出演艺圈四年,颜值还在线,老板热情的招待他们,坚决要请他们吃饭。

    十三不好拒绝,便答应了。老板说要请他们尝尝店里的秘而不宣的特色菜。

    泼墨早就听说人族特别善于烹饪,早就想试试“特色菜”满脸期待,谁知道菜一上来,她“嗷”的一声惨叫,直接扑到十三怀里狂哭起来。

    原来,老板给他们上了一只蒸熟的——穿山甲……

    这穿山甲偏偏泼墨还认识,他曾经是泼墨的邻居……这种滋味,让她怎能不伤心欲绝?只是她也懂得,这世间事,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没有什么真的值得慨叹的,吃肯定是吃不下的,她只能将伤心掩盖起来。直到上了第二道菜,她彻底不淡定了。

    那是,紫河车汤……

    这紫河车究竟是什么,这里不再多提。泼墨看到这个东西,彻底没办法淡定了。抖的更加厉害,十三按住她的手安慰,生怕她一个把持不住现出本相吓坏老板。

    泼墨修行多年,这点定力还有,只是危襟正坐,那酒店老板又吩咐上了炸麻雀,扒熊掌这些菜。随后向他们劝酒,还说东西难得,要趁热,泼墨和十三自然没有动筷,只是用了幻术,让老板以为他们在吃。看着狼吞虎咽的老板,泼墨心内的恐惧持续升温。

    这顿饭完毕,两人回到宠物寄养中心。

    “十三哥,人类,真的什么都吃吗?”泼墨问。“我听说,人类订立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为什么他们不遵守呢?”

    十三无言以对。

    人类与他们禽兽不同,有太多反复,不似他们禽兽类单纯,阳奉阴违,反复无常,都是他们这些看似凶恶,实际单纯的禽兽所不能理解的,哪怕他修行多年,也不能参悟,更何况去合理解释给泼墨。只能敷衍过去。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人类开始不信任。不太愿意同他们接触了,后来,我认识了公园里的大鲤鱼莽子,他已经在水池中修炼了二十年,整日被人类投喂,已经通了人性,每每有人临池呼唤,他总要探出头来跟人打招呼。他与我说,人类是很爱护我们禽兽的,让我不必太过紧张,我那一段日子,过得实在战战兢兢,也想改变,于是听他的话,开始想多接触一下人类,可是……”说到这里,泼墨哽咽了。

    “是不是,那位被不良人士捞去吃掉的大鲤鱼?”听到莽子这个名字,红尘忽然想起来。“当真可惜了,鲤鱼能够修炼出人性,简直奇迹,偏偏折在人类口腹之欲上。”

    原来,那大鲤鱼通人性的事情被电视台报道,放到网络上,引来居心叵测之徒,他们认为吃掉莽子可以“延年益寿”,便将它偷偷捞起吃掉。可怜莽子带着对人类的信任命丧黄泉,令众生扼腕不已。

    从此,泼墨对人族的防范之心已经到了一个难以言表的地步,整天疑神疑鬼,不停搬家,哪个人敢靠近她,她就要发疯。生怕被人抓了吃掉,后来,这种恐惧甚至延伸到对禽兽类的不信任上。变得越发孤独。

    这两年,她独自躲起来,唯一的乐趣就是上网,尤其喜欢搜索那些奇奇怪怪的新闻,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果一个人总盯着白纸上的墨迹看,总会忘记留白的地方才是大面积,泼墨的安全感本身就低,这么下去,精神更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哪怕就是普通的查户口都能让她立刻变惊弓之鸟。

    “浮生掌柜,我想,回英山故土去,我实在受不了人间了。”泼墨带着哭腔对浮生道。

    “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浮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泼墨的额头。“人类其实一直在进步,很多被迫归隐的生灵已经开始回归。你喜欢上网,应该可以从网络上看到,大家同时生存在人间界,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融入,影响和改变,才是生存的新法则,上天制定我们兽族化作人形之后前来红尘历练,便也是这个道理,这些年时移世易,人类对生灵的看法已经从好不好吃到应该怎样合理保护,这样吧,明天开始,你跟你十三哥再出门转转,看看这个人间,我特许你,在人间界使用法术,若看到人类无序残害生灵,准你用法术治他。如何?”

    山海居。

    “老板,你难得为人类说项?”红尘问垂垂老矣的浮生。

    “我不是为他们,我是为了泼墨,也是为了自己,肥遗鸟繁衍不易,如此山海经在册仅仅一十八只,既然见了,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活活吓死?”

    “那,为自己是什么意思?”红尘问。

    “你可知道,肥遗二字是代表二蛇一鸟?而这二蛇一鸟,比邻而居,因为名字俱是肥遗二字,所以关系极好?”

    “哎呀,我忘了!”红尘一拍脑袋。这肥遗鸟是没什么大本领,她那两个义兄可不得了,乃是旱魃遗脉又极为护短,若是泼墨就这样回去,被他们问出原委,他们前来东南市,不说寻仇,只要一露面,东南市马上就会赤地千里。二十年内寸草不生!他们依托山海经纠察神兽户籍,好不容易将它们聚集到这东南市,一旦东南市出现天灾,这些神兽做鸟兽散,他们要纠察户籍,只能一只只的再去寻来,要浪费不少时间。着实不太划算。

    “只是,万一这人类行止再让泼墨失望该当如何?人类为满足口腹之欲所作出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红尘皱眉。

    “无妨,这些事情,都赖人类选择,这世上二十年内,已经出现两起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俱与口腹之欲脱不了干系,自然之母会给人类相应的回报,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那浮生说完,双目紧闭,溘然而逝,又化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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