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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奴才们不敢睁眼看，也不敢闭眼不看。
红灵只觉得刮过一阵寒风，心里很凉很凉。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眼神闪烁着有些虚无，眼睛里满是血红的色，红的让人作呕。
“呕......呕......”有些年纪稍微小一些的丫鬟已经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连带的院子里陆续响起了干呕的声音。
东院的奴才们今日大部分都没有去拿属于自己的饭菜，不过掌事的也睁只眼闭着眼，倒是也没有再教训人。
“随她去吧。”
李格格罚的是东院的奴才，又不是正院的。绮芳也只能道一声‘可惜了一个小丫鬟’。
适者生存，这不仅适用于宫中府中，就是在从前她也是如此。
自然，甚至是更严峻。
想起自己的遭遇，不也功亏一篑差点就没了，甚至连身体都险些没保护住吗！自己如今到这个地方时间也不短了，唉......
绮芳眼里盛满了郁色，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花灵见自家主子听了禀报之后，脸色不对，愤懑说道：“李格格也太嚣张了，主子您不知道，那个小丫鬟没撑过三十大板就去了。听说东院里的奴才们都去观刑了，奴婢估摸着他们得有一段时间睡不好觉了！”
“怎么？你这是同情他们呢？”香灵问道。
花灵沉默了一会才回道：“同情倒是说不上，都是奴才，又有谁来同情谁呢！只不过觉得自己命比她们好些，跟着一个和善的主子，东院那些运道不好罢了。”
“这样还真是不像你了。”香灵打趣道。
花灵一改之前的沮丧样儿，又带上笑脸：“你们平时可小看我了。”
“可不是，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了，原来花灵不是一个直白火爆的丫头，也是会触情伤怀的人啊。”
绮芳乐不可支，哪还有方才多思多想的愁绪。香灵见状莞尔一笑，只觉得花灵这丫头才算是没白白被打趣。
前院里，胤?刚回府就得知东院里李格格做出的事。面上波澜不惊，眼里的深潭没有一丝风过留痕的迹象。
“知道了。”
苏培盛见着挥退下人，又去了边上的茶坊。
巧慧见着苏培盛进来，连忙上前去亲亲热热的问道：“爷可是要用茶？”
苏培盛见着被冷落了许久，心思却还仍旧活跃在前院的巧慧，微微摇头暗叹：“主子刚回来，捡些清爽败火的来。”
“苏总管......爷那边......”巧慧端来一杯沁着水珠的酸梅汤，殷勤的上前递到苏培盛手上。
苏培盛也不客气，端着就大口大口的喝完了：“看在咱们同在前院伺候的情分上，咱家也善意劝告一句，姑娘还是别白费功夫了，想想以后的出路吧。”要是能成功，早就成了府上的主子了，又何苦在前院里呆了这么些年。
苏培盛撩了撩浮尘走了，只留下被打击得面色灰败的巧慧立在那儿沉思，旁边茶炉子正‘呼噜呼噜’的冒着水泡。
“不可能的......”
书房里，苏培盛轻手轻脚的进来，胤?瞥了他一眼就干起了自己的正事。
要说胤?还是很敬业的一个人，从小时候的‘一百二十遍’作业就可以知道，没有一遍是随意敷衍过去的。就连胤祉这个自诩‘读书人’也有赖过去的时候。
由此可见，雍正皇帝最后被累死在案牍上，也是有征兆可言的。
“爷歇会儿吧。”巧慧收拾了心态，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显然是没把苏培盛方才的‘善意’放在心上。
苏培盛难得发善心提醒，见状心里讽刺一笑，决定以后保持静默，再也不当那个‘坏人’，坏了别人的宏伟大业。
巧慧端着托盘，上头放着一只精致的景泰蓝掐丝百花朝圣茶壶，一旁还放置了一直鎏金琉璃盏。
“爷，请用茶。”巧慧勾起兰花指，姿态优美得仿若是一只翩翩起舞的白鹤。
胤?看着递到胸前的琉璃盏，眼神里划过一丝阴郁。那拈起琉璃盏的纤细白嫩的柔荑被忽略了个彻底。
“爷，用茶呀。”胤?的沉默不语已经让巧慧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可是她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她不可能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胤?薄唇微启：“放下出去吧。”
巧慧本来还半阖着眼皮，做出一副欲拒还休、半露不露的姿态，听见胤?冰冷的话语，猛地抬起眼睛，也顾不上‘不能直视主子’的规矩。
“爷，奴婢就在一旁侍奉爷，奴婢定会安分守己，绝不敢打扰爷一分。”巧慧瞪圆了的眼睛，变戏法一般红了眼眶，眼里的水汽就要蒸发落雨。
胤?只觉得可笑。
安分守己？
那如今这番姿态又怎么说呢？
苏培盛默默的摸着鼻子，这死丫头，都来抢他的位子了！
不过，这丫头还是不懂爷啊，再这么纠缠下去，怕是会连累其他人呐！也不知赵嬷嬷这个干娘是怎么当的！还是赵嬷嬷暗地里也是支持自己的干女儿的？
不止苏培盛这么想，此时胤?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过赵嬷嬷是从小就伺候的，到底情分不一样。甚至在胤?成年之后，比之宫里的两位额娘都来的更加信任。
如今......
“爷记得赵嬷嬷是你干娘，当初你们结这个亲的时候，爷还送了赵嬷嬷一份重礼。你也伺候爷很久了，爷本来打算要送赵嬷嬷出府荣养的，去庄子上也好，送她一个宅子养着也好，届时你可以跟着她一同出府，也算是尽到了为人子女的义务了。”
也就是因着赵嬷嬷的缘故，再加上巧慧这个在前院奉茶了多年的老人，胤?才说这一篓子的话。
“主子爷......奴婢之前本想收了心，可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奴婢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夜不能寐。奴婢在前院奉茶多年，您就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全了奴婢的心吧。”
“你在前院伺候多久了？可别辜负了赵嬷嬷待你的心。”胤?看人还会很深刻的，赵嬷嬷从小待他怎样，在宫中又帮了他多少次，他心里头有数。
“爷......”
巧慧最后是被苏培盛拉着胳膊推搡出去的。
“哈哈......”巧慧临到门口时，最后回过头去泪如雨下，朦胧的眼里依然印着这个尊贵的男人，低囔了一句叫苏培盛心肝颤栗的话，“爷原也是一个痴人，还真是可笑，福晋不知心里可否也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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