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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慧一个宫闱的女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落翩翩忍下这口气，“他伤了你哪儿？”
巧慧低头，“不要紧的，只是后背有些刀伤。”
这群卑鄙小人，竟然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子动武，就这么想将她身边的人赶尽杀绝？
实在歹毒。
落翩翩不禁将腮帮子咬紧了，连袖中的拳头都握起，“我想去洗漱一下，下午你帮我安排辆马车吧。”
她冷笑了笑，“是时候回宫了。”她满脑子都想着，要如何当众羞辱沈君故。
谢夕洲唤来下人，又看了看落翩翩，“我就不与你同去了，免得惹人非议。”
他俩自从相识以来，在百官面前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又不可能以沈黎的身份前去。
总之，落翩翩独自回宫，是最好的选择。
巧慧习惯了服侍落翩翩，便追了过去，一边嘱咐道：“这位姐姐，我们家娘娘洗浴时不喜欢太热的水，温度适中即可，对了，也不要放太浓的香薰……”
落翩翩泡在铺满妖冶玫瑰花瓣的浴桶中，脑子里想着后续的打算，手上虽然有了遗诏，但眼下也不是能直接摊牌的时候。
以五皇子沈星池，当今奕王的性子，他很有可能直接撂挑子不干，最后还是沈君故来做这个皇帝。
他若真不愿站出来，那这遗诏就跟废纸一张便没有区别。她还得想办法联系到云游在外的沈星池，试探试探他的想法才是。
巧慧将花瓣捡了些出来，“咦，不是说了不要太香的么？那姐姐还是放多了。”
落翩翩睁开眸子，擒住巧慧的手，“对了，还没有问你呢，你激怒何几许小丫头，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巧慧一怔，随即吐了吐舌，一副俏皮的模样，“还是娘娘聪慧，一眼便将奴婢看穿。”
落翩翩给了她一个少拍马屁的眼神。
巧慧这才正经起来，“还不是看在奴婢跟寂大哥是同乡的关系上。”她和寂声也是那天闲聊，才发觉两人家乡是同一个地方，都在宝庆。
巧慧生性机灵，在别苑养伤没多久，便察觉出来寂声和何几许之间奇妙的氛围。
“他们两个，一个不开窍的木头，一个孩子气的小姑娘，明明互有情谊，却总是捅不破窗户纸。奴婢想啊，要是哪天碰上坏女人，他俩不就错过了么？这才先插在中间，刺激刺激他们。”
看着今日混乱的场景，已经颇有成效了。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他们之间就有一个人要憋不住先表白了。”巧慧说得眉飞色舞，宛然有了媒婆的架势。
落翩翩意会着点了点头，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寂声跑出去到底哄没哄何几许那小丫头。
说起来，不开窍的木头不只有一个，那宫里头还有一个木头，她也好奇跟执素到底发展得怎么样了。
落翩翩从浴桶中起身，巧慧早在外头等着伺候，不过她手臂也有刀伤，抬起来的时候忍不住抽疼。
落翩翩制止了她，叹气，“你就去歇着吧，没有谁是天生的劳碌命，该你歇着的时候，偷懒都不会么？”
“怎么，怕本宫不给你俸禄？”
巧慧摆手，她又不是贪财鬼！却看见落翩翩嘴角的弧度，这才知道娘娘是在打趣。
“哦。”巧慧乖巧道，“那奴婢去寻个手巧的姐姐来。”
话音刚落，屋外就有道柔和的女声响起，“我来伺候吧，您洗好了么？”
落翩翩乍听之下，这声音十分耳熟，而后那道翩跹的身影迈入，她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尴尬。
竟是湘儿。
直到她穿好了紫金海棠纹华服，被湘儿按在铜镜前，都没有想好怎么跟湘儿交待。
情债何解？她怎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湘儿笑道，“落公子，湘儿方才才晓得，您是太妃娘娘，宫里的贵人。”湘儿的神色倒显得坦然。
落翩翩看着她熟练的梳髻手法，恍了恍神，“那个……”
“您之前为何要让寂大人代为道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湘儿又在梳妆台前挑选起首饰，“湘儿之前是一厢情愿，怪不得您的，您要是个男子，湘儿此生可能就真的非您不嫁了。”
落翩翩不禁脸红，她怎么这么能惹桃花？湘儿这副娇滴滴的模样，她差点痛恨自己不是个男的。
“不过，您是女子也没关系的，湘儿便把您当做亲姐姐看待。”她顿了顿，“不过，我身份卑贱，还怪太妃娘娘不要怪罪我在心中逾矩了才好。”
她的眸色明显微微荡漾，有着无尽的卑微和颤抖。
天知道她是鼓了多少勇气，才对落翩翩说完这些话。无数个夜里，她在心中演练了很多次，就为了与落翩翩再相见时，不会再尴尬。
落翩翩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轻声安慰：“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个这么温柔的妹妹，多让人艳羡。”
湘儿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直接跪了下来，“落……落姐姐。”
她情窦初开的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了结了。那些难熬的相思之夜，魂牵梦绕的悲伤，自卑和忐忑，都将结束了。
不过，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曾经在闹市里，以百两银子赎下自己的如玉少年郎。
落翩翩离开谢家别苑的时候，听说谢夕洲出去了。
也不知道这人在忙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们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不至于这么薄情吧？
坐上马车时，落翩翩孤身一人，并没有带上巧慧亦或湘儿，她定了定神，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须得养精蓄锐。
听谢府的下人说，宫里将太妃的丧葬定在未初，她掐着点赶过去，就是想亲眼看见沈君故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很精彩。
反正百官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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