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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清穿+红楼]林氏皇贵妃 >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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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贵妃娘娘此言差矣。”陈廷敬眉头紧锁, 一脸的赞同,“那些小本生意都是百姓一子的营生, 是迫于无奈抛头『露』面罢了,田地更加是百姓的命根子,亦是足能动摇国之根本的头大事,岂可同日而语?”

    这回林诗语问,康熙就解释:“这是左都御史陈廷敬大人。”

    “陈大人。”林诗语微微颔首,面『露』诧异:“如何就可同日而语?过都是出于‘生计’二字罢了, 倘若百姓中吃穿愁生活富足,谁又会乐意辛辛苦苦一个月只为那几百文钱呢?如今既那么多人抢破了脑袋想要这份工,那便足以证明百姓生活之艰难。”

    “一样都是为了生活为了肚皮而迫得已外『操』劳, 怎么就一样了?究竟哪里一样了?”

    “一样。”陈廷敬连连摇头, :“《周易》有云‘乾成男坤成女’, 乾为、属阳,坤为地、属阴, 地万物均有阴阳两『性』之分,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 可错『乱』。”

    “女子本应于中相夫教子『操』持务,倘若如同男子一般外抛头『露』面汲汲营营便已是『乱』了阴阳两气, 是为大错。平民百姓苦于营生偶有得已而为之便也罢了,身为上位者却绝能予以肯定支持, 更可大力扶持助长歪风,否则长此以往乾坤明阴阳分必将酿成大错!”

    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林诗语收敛了笑意, 看着这人的眼神也没了的平,相较于借机搅风搅雨意图将她拉下马的人来说,这位反倒更加面目可憎。

    这段话里头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为何反对平民百姓自行外出谋求生计?为他知那是极少一部分, 根本翻起什么浪花儿来,大环境就是如此,女子想要谋求一份生计是十分艰难的,可以说往往都是有心而无力。

    但她出手扶持结果可就大大同了,仅以薛为首的那一众商人会为了讨好她这个皇贵妃而摒除偏见为女子提供很多做工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一旦此风形成将来必定还会有更多人掺进来。

    所谓上行下效,往往上位者的言行就是下面人的风向标,封建时代尤其更甚,所以要趁赶紧掐灭这点火星子,否则一旦到风彻底吹开了,那时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乾坤明阴阳分,说穿了就是怕女人的地位变得重要,怕动摇男人绝对的领导权掌控权?

    自古以来这些酸儒就惯会拿着这个教条那个古训出来叽叽歪歪,满嘴皆是大理,实则心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还想糊弄鬼呢?

    思及此,林诗语禁心中讥嘲,面对着一众大男人或怀好意或咄咄『逼』人的目光,仍是一派淡自若高贵优雅之姿。

    “陈大人此言恕本宫敢苟同,‘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这句话本身并无错处,而陈大人若非要拿着阴阳之论放这里来企图套枷锁就未免太过狭隘了。管仲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本宫倒是十分认同——王者以民为,民以食为,能知之者,斯可矣。”

    “陈大人却担心什么乾坤明阴阳分而置百姓的根本需求于顾,岂非本末倒置?未免可笑。”

    话音落,那高士奇便又跳了出来。

    “谁还能没有几个男子养糊口?何至于轮到女子外抛头『露』面伤风败俗?况且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林诗语真是被气笑了,眼神语气也变得愈发犀利,“可巧了,管仲又曾说过‘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况且女子抛头『露』面怎么就算是伤风败俗了?凭着自己的双手正做工辛苦挣得好日子怎么就这么见得人了?”

    “还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高大人若有本事如去坊间跟百姓讲讲这个‘理’?只看人拿拿臭鸡蛋烂菜叶砸你就是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高大人可真真是站着说话腰疼!”

    高士奇气得吹胡子瞪眼。

    “至于说男子养糊口?倘若凭着男子养糊口就足够了,你叫人出门做工人还得啐你一脸呢,你见着哪个富太太官太太外奔波的?既人宁可被人指指点点遭人白眼非议也要出门做工,那就足以证明她的男人能填饱一的肚皮!”

    “你们张口礼教闭口古籍典的,那么饱读诗书的各位大人想必对《孟子》总是陌生的吧?《梁惠王》篇可还需本宫帮你们回忆回忆?”

    这一篇中孟子主要讲过什么呢?大抵意思就是说若百姓没有固定的产业收入就没有德观念,没有德观念自就会为非作恶,故而贤明的君主理应该叫百姓们丰衣足食,如此能引着百姓安分向善,百姓的生活有了美好的盼头自而也会乖觉听从君主的话。

    反之,若百姓连肚皮都喂饱,又哪里还能够知什么礼义廉耻呢?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皆失了言语。

    林诗语冷眼扫过,满含讽刺:“今日能站这里的各位大人想必也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是大清的国之栋梁,却如何连真正的警世名言都忘了,反倒拿着那些有心人断章取义故意歪曲而来的所谓大理奉为真理?”

    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如今却被一个宫女子如此讥讽,这哪里能受得了呢?一个个老脸通红又臊又恼,有的老酸儒甚至连喘息声都粗了许多,显气得够呛。

    偏偏人张口管仲闭口孟子,引据典有条有理,叫人想要反驳一时间都还无从下手,能反驳管仲还是能反驳孟子啊?这是胡闹吗。

    康熙就端坐上,一脸优哉游哉地捧着茶碗仿佛看戏似的,无论是谁开口他都是那般动声『色』,谁也看出他心里头究竟偏向着哪边。

    诡异的一阵沉默之,接收到暗示的高士奇又开口了。

    “今日我反对的是女子抛头『露』面之举,而非准百姓谋生,娘娘却偷梁换柱混淆视听……皇贵妃娘娘实属诡辩奇。”说着还冲她一作揖,仿佛多佩服似的,说出的讽刺。

    接着又说:“有些男子之所以无力养活一老小过是没有那个机会罢了,娘娘倘若真是为着百姓的肚皮着想,招男子来做工也是一样的?甚至男子的体力头脑口各面都要远胜于女子,相较于女子必定能够为雇主带来更大的收益,多得一些工钱亦是理所应,如此一来商户百姓岂是双赢局面?应是好过了。”

    “偏娘娘却直白命令排除男子只招女子,如此举止又究竟是何居心呢?”

    又一次质问“是何居心”。

    林诗语就笑了,“本宫是何居心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希望本宫是何居心?又或者说,你们对本宫究竟是何居心?”

    这话可就几乎同于是指着他们的鼻子讽刺他们怀好意吗?

    高士奇的脸『色』变了变,步步紧『逼』,“娘娘请勿顾左右而言他,还请娘娘明示,究竟为何肯顺应自将养糊口的机会交男子,反倒非要排除众难引着下女子抛却本分安于室?”

    林诗语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瞅他,神『色』淡慌慌:“第一,这叫安于室,第二……一个庭里有一份收入两份三份收入究竟哪个更好还用得着本宫来你算算这笔账吗?男人女人之间并冲突,共同努力只会带来更好的生活,为何偏就只能有一人去努力?就能一起努力吗?高大人脑子里的这根筋该动动了,下回可别问这种……令人费解的问题了。”

    什么令人费解?分明是说他问的问题太蠢罢了。

    高士奇险些没被噎死。

    “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本宫为何会有此命令还很费解吗?高大人是还说,男子的体力各面都远胜于女子?既如此也就是说男子的可选择范围比女子大了去了,没有这份工也还能有其他的,济码头上搬搬货物也是条路子。”

    “可女子就同了,仅看各位大人的态度就知这个世对待女子抛头『露』面这件事是何苛刻鄙夷,本宫如此也过就是为了有需要的贫苦庭提供一些帮助,叫她们能多挣一份收入罢了,有何对吗?”

    你跟她说礼教讲规矩,她跟你说大地大肚皮最大,张口管仲闭口孟子啪啪一顿打脸。

    你反驳她男子养糊口就够了,与古人警示训诫并冲突,她讽刺你说男人够用女人迫得已想出来。

    你质疑她心怀叵测居心良,她笑你像个二傻子,尽问些蠢话。

    真可谓是见招拆招,油盐进。

    众大臣一次陷入了沉默,相互瞟了又瞟,无是满脸郁结又羞又恼。

    真真是做梦也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会被一个深宫『妇』人堵得哑口无言,简直就是笑话!

    满含谴责赞同的眼神禁频频投向一旁老神的林如海,一个姑娘叫读那么多书做什么?瞧瞧这都养成什么样了?伶牙俐齿极尽诡辩之能,哪里又有一个女子该有的品行?

    “皇贵妃娘娘好口,佩服,佩服。”索额图似笑非笑地冲她一作揖,叹:“皇贵妃娘娘看来亦是读过少书的人,却知可曾读过《女诫》?奴隐约记得里头仿佛写过什么『妇』德『妇』言?”

    『妇』德即是教导『妇』人必富有干必过于聪明,『妇』言则是教导『妇』人必伶牙俐齿必辩过人。

    这么一问摆明就是说她失德呢。

    一旁满怀忧虑而又无比骄傲地看着自闺女舌战群儒的林如海这时却开口了,淡淡说:“那些东西随意翻翻也就罢了,《四书五》为正理,都读透了自知书达礼,有何妥吗?”

    有何妥?能有何妥?场的谁还是读着《四书五》长大的?谁能说句好?谁能说读这些书的人懂规矩懂礼教?

    好伙,可算是知晓皇贵妃的诡辩之哪儿来的了,合着人是学渊源,父女一脉相承呢。

    被噎了一下的索额图扯了扯嘴角,皮笑肉笑:“《四书五》自是极好的,只过姑娘还是应学点自己该学的东西,懂得太多了反倒未必是好事。”

    “怎么?本官如何教养自姑娘还用得着旁人指手画脚?”林如海亦毫客气地冲他嗤了一声,讽刺:“索相莫是觉得女子读书读多了就好欺负了故而心里痛快呢?”

    林诗语就笑了。

    自知嘴仗打过,索额图也自取其辱,转头就对着康熙说:“皇贵妃娘娘身为宫嫔妃却『插』手到民生大计,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已犯下大忌,请皇上严惩!”

    此言一出,那些个哑口无言的酸儒顿时一扫的憋屈气馁,义正严词纷纷附。

    “宫干政乃大忌,请皇上严惩!”

    “皇贵妃娘娘失德,如此离叛之人配为宫女子之表率,请皇上严惩!”

    ……

    倒也并非全都是出于某些私心趁机做文章,很多酸儒打从骨子里的的确确就难以接受女子抛头『露』面之举,对于林诗语大力扶持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跳着脚非得将这股歪风摁下去可。

    说过就开始扣帽子『逼』迫了?

    林诗语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最终只余满心荒谬可笑。

    显,这些人并未曾将她的那些话听进去,比起百姓的日子好好过,他们更意的是他们所谓的“礼教”,更意女人是否“安守本分”。

    或许他们心里来看,就算是饿死了女人也该抛头『露』面有伤风化吧?礼教也好古训也罢,说穿了也过就是他们拿来压制女人的武器。

    可笑至极,无耻至极!

    “皇上……”

    林如海阴沉着脸正要说些什么,却谁想忽而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众人顿时大惊,由得就想到了年太皇太被雷劈一事,一时面『露』惊恐慌作一团,看着林诗语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惧意。

    康熙也淡定了,正了正脸『色』,打发李德全出去瞧了瞧状况。

    结果李德全进来时就是一脸煞白,哆嗦:“整个皇宫的头顶上一片乌云密布,只有皇宫的头顶上有,远处就看见了。”那片黑压压的乌云知为何看起来压迫感十足,瞧一眼仿佛就压得人心里头喘上气似的。

    偌大一个京城打雷却只皇宫的头顶上,这还能有什么知的?虽说暂且也只是雷声轰隆隆没看见闪电落下,但这摆明了就是老爷乐意了,帮着他亲闺女皇贵妃撑腰造势来了啊!指定突间就劈上哪个知高地厚的!

    康熙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咬牙:“都朕滚出去!”甭管老爷想劈谁都绝能乾清宫里挨劈!

    乾清宫可是他这个帝王的地盘,若是像慈宁宫那般被一雷劈烂了那他可真就是有嘴说清了,这口黑锅背也得背,下罪己诏怕是都管用。

    思及此,康熙更是一脸阴沉,茶碗“哐”一砸就撵着这些哆哆嗦嗦面无人『色』的大臣往外头走。

    无法,怎么怕也还是只能乖乖退出。

    一大片硕大的乌云压头顶上,仿佛瞬间都矮了一大截儿似的,乌云里时还能看见紫『色』的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如同要将头顶的空都一分为二似的,伴随着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更是压迫感巨大,无人心生畏惧,更有甚至已两腿一软一屁股坐了地上。

    康熙也站了乾清宫的门口,微微眯着双眼打量着空的电闪雷鸣,正此时,忽见一闪电以迅雷及掩耳之势落下,如同长了眼睛般直奔那些大臣的向……一声巨响,碎砖横飞,惨叫阵阵。

    亲眼看见这样骇人的一幕所有人都被吓得轻,就连康熙的脸也瞬间白了白,惧意油而生。

    如同来时一般突,这一闪电之头顶上压迫感十足的乌云就瞬间散了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那一片狼藉还明晃晃地告诉着众人,那一幕都是梦。

    地上一大片焦黑,几个人影倒地上知死活,稍微靠近些就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仿佛是衣裳头发这些东西烧焦混杂而成的味,隐隐约约仿佛还掺杂着丝丝肉味儿?也知是哪个倒霉蛋被烧焦了一块肉成?

    “怎么仿佛还有股『骚』臭味儿?”一名侍卫咕哝了一句。

    旁边人就附:“的确是有,许是哪个被吓疯了吧。”

    着侍卫们小心翼翼清点过一遍知,被雷劈着的只有索额图、李光地、明珠几个人罢了,其他倒着的其实都是被吓晕的。

    “可有生命危险?”

    “并伤及『性』命,只是多多少少都伤了些皮肉,怕是要刮去行。”

    刮肉剔骨成?

    嘶——

    康熙也禁嘬了嘬牙槽,摆摆手就叫各自送回去了,转身踏进乾清宫的瞬间冷丁就意识到了什么……这几个被劈着的都是拼命叫嚣着要求废掉皇贵妃的?

    “啧,你可真真是老爷的亲闺女。”

    林诗语微微抿了抿唇,曾多说什么,紧随着他身进了乾清宫。

    虽说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节奏送走了那群大臣,但该说的还是得跟康熙好好说说是,能叫这人心里生疑。

    “皇上……”

    “行了坐下说话罢。”康熙灌了口茶压压惊,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多了,“你必担心,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年来朕自问还是能够看得清的,那些个大臣各有各的心思,张口就来也都稀奇了,只恨帽子扣得够高呢。”

    “过你既饱读诗书也理应知晓那些文人对这件事的看法,理应算到了会有今日这一遭,又为何要如此呢?宁可顶着被那些文人口诛笔伐的风险也要如此做,究竟是为何?”

    林诗语就长叹一声,有些闷闷地说:“臣妾只是怜惜那些女子罢了,《诗》中有这样一句臣妾记忆犹新——‘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以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由此也足以见得自古以来男孩女孩的壤之别。”

    “若仅仅只是区别对待也就罢了,问题于出于这样的思想,很多穷苦百姓生下女儿之就会选择遗弃山上扔进水里,运气好或许能勉强捡回一条小命,十之八.九却只有死路一条,是被野兽吃了就是被淹死了,更有甚者会亲手将女婴掐死溺死摔死……何其残忍?”

    “臣妾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改变世人的思想,只是想着,或许多一点收入中那么贫苦就会如此狠心了吧?或许女子也能够赚得些许钱财,为中破烂的屋顶添个砖加片瓦,为中清苦的饭桌上添二两肉一碗米……而只是所谓的赔钱货,那是否会愿意留下女婴?哪怕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也好啊。”

    “或许皇上觉得臣妾的想法实过于真,但臣妾还是想要试一试,瞒皇上说,臣妾将来还想将这股风吹到大清各个角落里去,哪怕只能挽救那么一小部分可怜的孩子,臣妾都觉得这事儿值了。”

    康熙愣住了,显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缘由,可是转而想到前她提起的“禁缠足”一事,却又觉得如今这样的想法竟也那么荒谬了,甚至还挺合乎情理的,倒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一时曾急着说话,手里的扳指由得就转动了起来。

    林诗语低垂着头,心里却全像表面如此淡定。

    她的真实目的自是为了突显出女人的重要『性』从而提高地位,但这话她能跟康熙老实交代吗?找死是。

    过如今这样一番说辞虽说是为了掩盖真实意图而苦思冥想出来的,但却也并非全虚假,她真心地希望将来某一这股风吹得足够大时会迎来一些美好的改变。

    就林诗语提着心待着康熙的反应时,有关她于乾清宫舌战群儒一事已迅速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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