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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一个劲地浇在身上，还是一个丫鬟匆忙地赶了过来，帮她打着雨伞，才隔绝了那冰冷的雨。
此时尔雅的牙齿都在发抖，好冷。
“安王殿下。”她的脸色是苍白的，身上的温度也很低，还能站在这里讲话全凭借着她的毅力，“谢谢您今日深夜前来拜访，解救了楚王府的危机。王爷回来之后，也一定会想您致谢。”
“楚王妃，楚王何时会回来，暂且不知。毕竟这路途遥远，还要打仗，稍微有点意外，也不好说。本王倒是想听你可以亲口对本王致谢，不知如何？”
厚颜无耻。尔雅的眼底染上了一丝愠怒，但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冷淡。
她扯了一下唇角，“安王殿下说的有理，方才是妾的疏忽。安王殿下，妾也感谢您深夜到访，帮助楚王府解了围。”
“今日夜已深了，雨又大，夜路也不好走。等本王再从楚王府回到本王自己的府邸，怕是已经天亮了。”
安王笑着，眉眼里带着柔和。
但是那抹柔和却根本没有抵达眼底，只是浅浅的一层，浮在眼睛上面。
假情假意。
这话的意思，她也不是听不明白。无非就是想在这楚王府借住一晚上，倒也不是一个奇怪的要求，毕竟那安王府从这里去，也要几个时辰。
尔雅眸子微垂，闪过一抹深思。垂在衣袖里的手，虚握成了拳。
刚才是她的疏忽，所以未曾注意。从安王府到楚王府，约莫要两个时辰的时间，这安王是怎么算准了楚王府今夜会进盗贼，特意前来帮忙？
“来人，为安王殿下安排好歇息的地方。”尔雅没有想太多，立即叫府上的管事的过来，“安王殿下如今救了楚王府于水火之中，算得上是我们楚王府的恩人，好生招待着。”
“是，王妃殿下。”
“其余人等，先将受伤之人包扎治疗，死去的人都抬到屋子里……至少今天不能再让他们淋雨了。其他人今日早些休息，明日白日，我们再细做打算。”尔雅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府里的一切。
安王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楚王妃着实有点意思，面临整个王府被窃贼毁了一半，还能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就这一点，便是胜过这盛上京内不知道多少世家女子。
想到这里，安王收敛深思，“那便打扰了。”
……
丫鬟帮尔雅烧了热水，“王妃殿下，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我一会儿就去。”身上的衣裳，紧紧的黏在身上，脸上不知道有多狼狈。尔雅朝铜镜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女人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雪白的肌肤。
她顿时有一种呕吐的感觉，反胃的恶心感自下而上，涌到了喉咙口。
干呕了几声之后，惊扰到了伺候她的小丫鬟，匆匆地跑了过来，小心地问：“王妃殿下，您没事吧？”
“无妨。”尔雅扶着桌子，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水。
温热的水抚去了肌肤上肮脏的血，屋子里蔓延着白色的雾气，她将脸埋在池子里，暖和了一会儿。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未结束，尔雅禁不住地想起今日晚上的蹊跷。
一切都来的太顺理成章了一些，安王此次前来定是不怀好意，但明面上救了楚王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今日非要在王府留宿，于情于理不该拒绝，只是明日清早不知道此人还会有和打算。
至于那死去的几十人……
尔雅的心沉了下来，她虚虚地将手握紧又逐渐松开，如今这王府能管事的便只有她一人，若是处理不好，将来等顾淮琛回来，麻烦可是一堆一堆。
沐浴完后，洗去了身上的血水。
女人白皙的肌肤，重见天日。尔雅沐浴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伺候着，此时屋子里只余她一人。
她从浴池里起身，纤白的手指勾起一旁的白色浴巾，绕在身上。轻轻地擦拭完身上的水珠后，复才拿起衣裳换上。
不远处的那对肮脏的沾染着血味的衣裳怕是已经不能穿了。想到这里，尔雅叹了口气，她还挺喜欢那套衣裳的。
回到屋子里，头发上的水珠还未擦干。
小丫鬟端着煮好的桂花冰糖梨子汤，加了红枣，有安神的作用。今夜折腾了这么一通，王妃定是受到了惊扰，所以她才让东厨准备了安神的甜汤。
“王妃殿下，您喝完之后，还是早些休息吧。”
明日早上还不知那安王要怎么索要援助的报酬呢。
尔雅抿了一口甜甜的汤水，“安王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早就安排妥当了，王妃您就放心吧。”
她嗯了一声，喝完了杯中的安神汤，递给小丫鬟，“行了，你就先下去吧。出去的时候，帮我将这屋子里的蜡烛给熄灭了。”
“好的。”
经过这么一遭，尔雅没了睡意。任由黑色湿润的长发撩在身上，往下滴着水。她靠在床上，手里捏着顾淮琛给她的那把匕首，黑暗之中，眼底的冷光被淹没。
……
天微微刚亮，尔雅便醒了。一整晚她都没有怎么休息，等到头发干了，眯了有半个时辰，感觉到外面天晴了，有阳光照了进来，没等丫鬟叫她，她就起来。
打开屋门，雨确实停了。也正是因为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她才能看到院子内究竟有多狼狈。
一晚上的雨水，甚至都没有冲刷掉院子里的血迹，被打碎的石制的灯柱，被砸碎的琉璃盏和瓷器，遍地的破碎淋漓。
王府的小厮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着遭遇盗贼之后的王府的一切。
昨日死去的守卫如今被安置在屋子里，等待着家人的认领。
尔雅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挡住了大雨过后的风寒。小丫鬟走了过来，朝她行礼后道，“王妃殿下，您可以再多休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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