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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良也不多废话，只是沉默地坐到了下手的一个空位上。
武陵王大名在外却极少露面，见过他真人的不多。可这会国师都变了脸，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更加不明所以了。
到底是捅了什么大篓子，让多位金陵城显贵在寒冬腊月的四更天聚集到这陋巷小院里。
压抑的恐怖气氛让人恨不得呼吸都别有半点声响。
终究，还是袁大国师打破了沉默，“郑仕南，给武陵王解释一下吧。你呆在北街比较多，而且今晚你儿子就在现场。”
郑仕南赶紧站起身来，给萧良鞠了躬，“是在下教子无方，没能约束好底下人。但今天真的是个意外，那个谁……”他吹胡子瞪眼地指着跪着的一群人，师爷马上抬头回话：“许强……”
“对。这个许强，自把自为的给……攻击了令主。但这事，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不久之前，令主和两个人来北街踩过场子，揍了好几十号人。今日在后巷正面遇到，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真不认识那是阴阳令主，还以为是又过来找茬的，所以才先下了手。真不知是故意冲令主去的。”
郑仕南看萧良只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睫不接话，赶紧再解释道：“令主上次过来踢馆，昨晚巷子遭遇，都是身着男装，他们都以为…以为令主是男子。觉得用用药也无妨的。反正也不会伤及性命的。万万没想到，其实，其实……他们要知道是阴阳令主，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用那种药粉啊。”
白琮看了一眼萧良，这也是自己伺候了几十年的半个真主子了，那点脾性他太了解，知道他真生气了就不会随便说话的，那沉闷的压迫才是最要命，鉴于国师也在，他还是打个圆场吧。“说是男子用了无关紧要，但是这药对有灵力的人是大忌，你们还有什么狡辩的？”
“不是不是。”郑仕南也是真着急，恨自己那儿子好巧不巧刚好在场，还去追了人，还想……这话他可不敢说半句，只想着法子把儿子摘干净才好。他心中隐约知道张灵夕似乎来头不小，但金陵世家数不胜数，谁没点背景，哪怕皇帝给点面子，他倒是也没刻意深究是不是全然不能惹。
只是这国师和亲王一起半夜追究，还对张灵夕的身份讳莫如深，他左右试探都未知晓个所以然，心里逐渐没了底。如果只是个青城问道决出来的阴阳令主，陛下再是爱惜人才，一众权臣也不至于此。他甚至有点开始信了那厮混酒会上听到的疯言疯语，说这小令主和陛下关系不一般。人他见过，确实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虽然和陛下有点年龄差……
郑仕南怎么也是见惯大场面的“第一高手”，他条理清晰地认真阐述：“那日令主踢馆并没有使用半点灵力，底下跪着的人，一大半被令主揍得鼻青脸肿过，真的没有说谎。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拳脚功夫高手，所以想借着药粉给对方一点教训。并不知道是位懂灵力的姑娘，而且发现不对劲后，马上提醒了令主不要使用灵力。”
说这话时，郑仕南嘴上很肯定，到底还是很心虚的，避重就轻的解释着，生怕被追究儿子带人去追，逼得人张灵夕不得不使用了灵力。
一直没抬过眼皮的萧良，慢慢转过脸看着跪在正中间的郑元澈，其实是用余光打量着他身边的乌洛兰奇。过来的路上，白琮简单给他说了消息来源，也知道了这乌洛兰奇是会真心保护张灵夕的人，斟酌片刻，便徐声道：“天色不早了，其他人先下去休息吧，但在人找到且确定无事之前，就都别乱跑了吧。”
郑仕南马上点头称是，正想起身安排，萧良又说，“先单独准备个房间，请国师和白大人一同过去，郑公子和三位高手，我们单独聊聊吧。”
闻言，郑仕南脸色冰冻了一瞬，但转眼挤出笑脸，“好好好。几位大人若不嫌弃，移步内院厢房可好？”
袁正风看了萧良一眼，便起身第一个走了出去。
萧良对郑元澈没兴趣，也懒得追究一个纨绔公子那点小心思，他只想找乌洛兰奇聊聊，但又不想过于明显，随即提出了找几人单独问话，顺便吓吓他们。
张灵夕是他养大的，她小时候在东西南北街闹腾的那些事，他全都了然于心，“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完全是她会做的事。而隐瞒灵力也的确是她会做的事，孩子虽然有那点正义感又胆大妄为，但分寸绝对不会错，不会做伤人性命的事，她自己的灵力她清楚。郑仕南说得是实话，只是细节上可能刻意模糊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问问张灵夕逃走时的细节。这一点，只有在现场且会特别留意张灵夕的人会觉察到。就只能是乌洛兰奇了。
白琮不痛不痒随口问了几句郑元澈后，就唤乌洛兰奇进来了。袁正风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没有插话，也没有质疑。
西域少年进来后，萧良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你们去追张灵夕，是不是其实有发现？”
乌洛兰奇抬起头看向萧良，目不斜视，半晌过后，他扫了一眼白琮，不卑不亢地反问道：“你也特别照顾张灵夕？”
闻言，袁正风不露痕迹地勾了勾嘴角，但还是没说话。
萧良轻轻一笑，知道他说这个也的意思，“对。我肯定是为了她好。那你可以说了？”
乌洛兰奇正目看向袁正风，对方点了点头，他才说道：“我们追到横巷断头路那里时，曾听到巷子里有声音，但我们没有进去看。不能确定一定是张灵夕，但后来我去找过，没有人在那了。”
萧良自然是找到了重点，“你们？你和谁？”
乌洛兰奇平静接话：“我和我大哥呼延海。”
萧良再问：“那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进去查看？”
西域人歪嘴一笑，“因为我不想和他一起进去看。”
萧良没有再问。倒是袁正风有了兴趣，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呼延海为什么也没进去看？”
乌洛兰奇垂眸顿了片刻，迎着袁正风目光淡淡说道：“他是想去看的，但他更怕看到不该看到的，所以就不去了。”
袁正风笑了，“看到不该看到的又会怎么样？被人打过一棍子，就再也不敢近身了？不是应该刚好报个仇吗？反正对方都中毒了。”
乌洛兰奇沉默良久，还是说道：“因为他怕我杀了他。”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袁正风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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