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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故意偏了下身子，让利箭刺中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立即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袍。
他痛呼出声，单膝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珠滚滚直落，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细不可查的微笑。
他缓缓抬起头，咬着牙抬眸着裴子霖，质问道，“大哥身为嫡子，不知为父亲分忧，为裴府前景筹谋。
先是在大街上公然非议先皇昏庸无能，触怒靖王。荣王要你回府思过，你却拿丫鬟出气，视人命如草芥。
你如此不管不顾，将裴府置于何地？你的眼里还有父亲吗？”
此时恰好赶上兵部侍郎裴曜瑞早朝回来，不仅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还将裴子墨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
在大街上公然非议先皇昏庸无能？还跟凤九卿起冲突？这逆子是得了失心疯吗？
裴子霖闻言目眦欲裂，怒火撺掇下，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根利箭，上了弓，瞄准裴子墨，磨牙道，“人低贱也就罢了，嘴还这么贱！”
“该—死！”
他话音未落，利箭再次朝裴子墨射去。
这一次，他朝对方的脑门射去，眼前迫不及待的出现了脑浆迸裂的刺激画面。
裴曜瑞疾步飞上前去，伸手抓住利箭，随即朝裴子霖狠狠地丢去。射穿他的发冠，满头黑发如同瀑布般散落。同时也将他的心掏出，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吓碎了！
“父亲！”
裴子墨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手捂着被鲜血染红的肩膀，喊了一声父亲，人就倒在了地上。
“子墨！”
“来人，快去请大夫过府为二公子医治！”
裴曜瑞急切地呼唤声落下，身边的随从立即朝府门口奔去。
“二公子送去别院，再把大公子给我关进祠堂思过，等老夫有空了再收拾他！”
裴曜瑞怒吼道，看儿子那张鬼脸，就大概能猜到是被凤九卿教训的！
素日当真是太纵容他了，才会让他这样无法无天，目无法纪。
今日若不好好处置他，给他个教训，他日还不知道要闯出怎么样的大祸来连累裴府满门！
“父亲，父亲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个贱人说得那样！他这是在挑拨离间，父亲不要信他胡言乱语！”
裴子霖被府上两名守卫拖着走，气急败坏地冲自己的父亲喊着，试图解释什么！
素日纵容他的裴曜瑞，今日不但没有听他那套说词，反而因为儿子大喊大叫而怒火更甚。让人在园中摆下木长凳，将他重大十五大板，以示效尤。
裴子霖这下傻眼了，奋力甩开两名守卫，嗷嗷叫唤道，“谁敢责打本少爷，本少爷定让老夫人剁了他的双手！”
紧闭着双目趴在随从身上的裴子墨，被他无脑大哥一句话逗乐了。
好歹是自己的父亲，从小跟到大，他就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性子吗？
还是说，素日恃宠而骄惯了！
裴曜瑞冷笑一声，本想跟着去别院的步伐顿住，转身负手而立，俨然一副他亲自监督的架势。
守卫不敢再迟疑，利索地把裴子霖按在长凳上。不顾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将其手脚禁锢住。
一旁的丫鬟，被一连串的惊吓扯得三魂七魄都快没了。个个犹如雕像一般，惨白着脸站着。
“给我重重地打！”
裴曜瑞阴冷的命令声落下，守卫高举的木棍奋力落在裴子霖的身上，痛得他哭奶奶喊娘亲，完全没有了往日小霸王的嚣张劲儿。
裴老夫人在夫人刘氏的搀扶下急急赶来，惊见宝贝孙子臀部上血迹斑斑，脚下的步伐一阵趔趄，哀嚎道，
“曜儿啊！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了一点小事，想要活活把子霖打死吗？”
小事？
裴曜瑞磨了磨牙，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连忙迎上前去，“母亲！”
话音落下，正要搀扶老夫人，被奋力推开，“你给我滚开！”
刘氏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责打，脸上还挂彩了，心疼的眼泪滚滚直落。立即命人松绑，再去宫中请御医过来。
如今正是秋燥，若是弄不好，伤口感染了，可是要遭大罪的。
裴子霖痛得如杀猪般嚎叫害不够，还要恶人先告状，“祖母，你一定要为孙儿做主！都是子墨那个贱人，在父亲跟前搬弄是非。”
顿了顿，握紧拳头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僵硬的板凳，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愤恨，
“孙儿受点苛责和委屈没什么，可若是因为口舌招来祸端，遭殃的可就是整个裴府！”
裴曜瑞闻言只敢天旋地转，一滩恶血梗在胸口上，迫使他抬起头深呼吸。
他才刚刚不惑之年，还不至于老糊涂。孰是孰非，适才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今日他倒要看看这个混账东西，如何颠倒是非为自己洗白？
刘氏自然是偏向自己的儿子，听他这么说，眸光中闪过一道令人不易察觉的异光。
可她到底是大宅院里的女人，不似儿子那般冲动，更何况眼下是在老夫人和丈夫跟前。当家主母的风度，她得端得起来！
老夫人褐色的眼珠子一瞪，愠怒道，“怎么跟子墨扯上关系了？你不是陪楚公子一道出去游玩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张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贱人，贱人，自己这孙子当真是有辱孔夫子。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都到哪里去了？开口闭口都是贱人，没有半点贵家子弟的风度！
在她眼里，子墨那孩子安守本分，从小就十分懂事。二姨娘白氏身世不台面，但有满腹的才华，懂得教养儿子，且不争宠。
这么些年，大房与二房相处的也算融洽。儿子素日也是想着子霖多一点，今日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裴曜瑞严厉的目光投向儿子，一字一顿，带着几分警告，“在你祖母面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个中曲直不是你说了就算，爹会亲自去问荣王！”
裴子霖想好了一肚子陷害弟弟的话，被父亲的恐吓声吓退了。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一脸坦荡道，“爹尽管去问好了，但爹应该知道，靖王是什么样的人？以他的野心，甘愿就这样屈居人下吗？”
越说模样越委屈，眉宇间的怒火越旺盛，将事情往靖王身上推，
“今日他不过是因为跟荣王起冲突，杀鸡儆猴，拿儿子撒气罢了！偏偏子墨那个蠢货，跟着起哄！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荣王开口要我回府思过，也就罢了。可子墨……他整死我不要紧，还有整个裴府呢！我从来没想到，他的心肠竟如此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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