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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白光慢慢汇聚成柔和的光景。
一片翠绿盎然的草坪，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飞鸟，还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女人？草坪？飞鸟？
程默觉得有点发蒙，她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苗苗家里，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又跑到这个地方了？而且，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根本就不该是寒冬腊月里应该有的景色。
阳光稍微有些刺眼，程默想用手臂为自己遮挡这炽热的光线，结果抬起手时才发现，她的胳膊、手掌，以及穿在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半透明状的。
她不可思议地来回翻看自己的两只手，然后用这半透明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天啊，她居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不光是自己的身体，就连地上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会从她的掌心里穿过。她就像是一抹空气，轻飘飘的浮在草地上，虽然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这里的一切，却又好像不完全属于这里。
是在做梦吗？
这么奇妙的状态，应该是在做梦吧。
前面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半跪在地，黑色的衣裙充满了古代的韵味。她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在头顶上绑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却出奇的很好看。
“天师，求您放过我吧，我真不是有心害人的……”
她朝程默所在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一头。程默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讲话。直到身后响起了另一个清冷而又好听的声音。
“你既已犯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程默回头，看到了一位身姿挺拔，气质飒爽的年轻少女。看她的装扮应该是个古代人，鹅黄色的轻纱披风里搭配着一件纯白色裙衫。腰间轻束，显得整个人都很曼妙轻盈，长长的头发被高高的盘在脑后，只留了一小撮儿碎发当作点缀。
她这一身装扮，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小仙女。
可令程默无比震惊的是，她的脸跟自己一模一样。除了发型、装扮、气场不同，长相、体型、身高都与她毫无差别。
怎么会？难道她梦到自己变成女天师了？
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从程默身边经过，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之前跪在地上求饶的女人也站了起来，用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她，语气里是打算背水一战时的决绝。
“大不了我跟你拼了，反正，就算我死了，青狼哥哥也会替我报仇的！”
说着，她手上便幻化出一条青灰色鞭子，用力一挥，原本盘旋在附近的飞鸟全都哀嚎着逃走了。w~
程默回头，看向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少女。
只见她唇角微勾，一双清澈的杏仁眼里藏满了无所畏惧。
“好啊，那我就来一个收一个，来一对收一双！”
“狂妄！”
两个女人开始各自斗法。一会上树，一会遁地，看得程默眼花缭乱。
最后，黑衣女人突然变幻出很多个自己，将那个跟程默长得一样的少女团团围住，并试图从四面八方向她偷袭。
跟程默长得一样的少女忽然冷笑一声，冰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屑。
“你一只千年猫妖，就这么点本事吗？”
说着，她突然双手作势，一颗淡黄色的珠子从她的手中凭空出现，发出极致而耀眼的光芒。
“伏妖珠，破！”
伏妖珠！程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人，就是云泽所说的他师公的师公的师公？也就是伏妖珠的上一任主人？
女子手中的珠子像一颗被缩小的太阳，看似小巧，却有着不可估量的神力。很快，便将那个幻化成很多个自己的黑衣女子重伤在地。
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吐出一口鲜血。
“你之前作恶多端，伤害了许多无辜性命，今日，我便散去你一身修为，以此慰藉亡灵！”
“求你……不要，我不要被打回原形……”黑衣女子嘴角噙着血，绝望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就在师公的师公的师公准备施法的时候，一道灰影突然出现，将受伤的黑衣女子抱了起来。
只见他广袖一挥，轻而易举就破解了师公的师公的师公所施的法。
师公的师公的师公微微蹙眉，口气里带着不悦，“又是你这头灰狼？”
“玄心天师，好久不见。”
男子站稳，转过身来，程默望着他那张淡漠疏离的脸，忍不出轻呼出声：“陆峥！”
不过，她与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两个时空，虽然她能看见他们，但是他们却无法看见她，或是听见她说话。
那个叫做玄心的女天师皱了皱眉，收回了手中的伏妖珠。她默然地看向陆峥，冷冷淡淡地问道：“她是你的女人？哦，不对，应该问她是你的女妖？”
陆峥将受了伤的黑衣女子护在身后，眉眼含笑地看着玄心，“怎么？如果，我说她是我的女人，你就会放过她吗？”
从程默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那个躲在陆峥身后的女人的全部表情。就在刚刚听到陆峥说的那些话时，那个黑衣女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神态。不用猜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喜欢他。
玄心冷哼一声，清冷的眉眼中写满了轻蔑。
“当然不会。”
陆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玄心，“可惜她不是，她只是我的属下。”
听闻这句话之后，黑衣女人的脸上是怅然若失的表情，而玄心的脸上依旧是高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
“不管是你的相好，还是你的妾婢，总之，她杀了人，就得为此赎罪。”
陆峥的眼神冷了冷，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黑衣女人，清冷地问：“妙妙，你真的杀人了？”
妙妙看到陆峥神色阴郁，便马上伏地而跪，毕恭毕敬地回道：“回主公，妙妙……只是一时失手……”
“失手？失手又怎么会杀了沈秀才一家七口？”
在听闻玄心天师的一席话之后，妙妙见陆峥的神色愈发不善，便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他们一家人都是坏人。他们……他们一家人以虐猫为乐。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当做石子来投掷。一共七只小猫，无一生还，而猫妈妈就在他们跟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你们世人都说妖无情，我看你们人也好不到哪去！”
程默听得一阵心疼，为那些惨死的人类，也为那些无辜的小猫。活着已经如此不易，为什么就不能善待每一个生命？
玄心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沉思片刻，冷冷地看向陆峥，说：“上一次你救过我一回，这一次，我就给你个面子，饶她不死。日后，如果她还敢再一次伤人，我定打到她魂飞魄散。”
陆峥微眯了一下眼，淡淡地笑道：“你欠我的人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勾销？”说着，他手臂一挥，一道白光从他的手尖划向妙妙的腿，妙妙吃痛，整个人痛到俯卧在地。
“主公……”妙妙一双妙眼，正泪眼婆娑地看着陆峥。
陆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里是摄人心脾的冰冷，“这是你应得的，快谢玄心天师饶你不死。”
妙妙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咬着唇道：“妙妙多谢玄心天师饶我不死……”
玄心看了陆峥跟妙妙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程默愣在原地，正想着她是不是应该跟着玄心，去了解一下她为什么长得跟自己一样？可还没等她决定好，旁边的树林里，又穿出一个影子，程默站定，看过去。只见一个白猫落在陆峥跟前，俯了俯身，后化作人形，变成了一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低垂着头，去查看妙妙的伤势。结果看到妙妙的双腿已断，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你怎么样了？”
妙妙忍着痛，安抚着白衣女子，“……我没事。”
白衣女子听到妙妙这么说，哭得更甚，她忍不住要质问陆峥，“主公这是怎么了？以前在妖界的时候，我跟姐姐就算犯再大的错，您也不会真的惩罚我们。怎么这一次，您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天师，而将姐姐的腿打断？”
妙妙在一边阻拦，“苗苗，不得跟主公这样讲话，快道歉！”
苗苗？
程默瞠目，心想该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苗苗吧，果不然，就在程默心存疑惑的时候，那个叫苗苗的女子抬头，露出她猫一般的双眼。正是陆峥的女助理医师，那个婀娜妖娆的猫妖苗苗。
这真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梦。
陆峥低头，看向苗苗，语气中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我说过，不准招惹她，如果你们还敢就范，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苗苗不服气，还想再回话，却被一旁的妙妙拦下。她朝她用力摇了一下头，示意她不要再激怒陆峥。
过后，陆峥转身，将重伤后的妙妙变回原形，并将她收进自己的衣袖里，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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