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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怔了怔，下意识的否认了。
说实话，她现在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白芷他们的存在。
梁非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对了，小师叔，你不是想养一只狗吗？程默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小动物救助中心工作的那个管理员。她那边有七八十只流浪狗，什么品种都有，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是吗？那感情好，刚好需要一只狗帮我看房子。”
三个人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落座后，苑清清一直在跟梁非讲她最近搬家的一些事，对比下来，程默还是对苑清清的身份更感兴趣。她找了个时机，问出最为好奇的那个问题。
“你真的会捉妖？”
苑清清淡哂，点了点头，“对呀，我们是捉妖世家。我爸说我们家往上数十代都是捉妖天师。所以到了我这一代，自然还是捉妖师。”
程默有点激动，“那你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妖咯？”
苑清清被程默这个有点傻气的问题逗笑，“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没有妖，那我们捉什么？”
程默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没水平不说，甚至还有点傻，所以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但自从遇到苑清清这个捉妖天师之后，她总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说实话，那四只妖怪离开以后，日子又回归平静，她有时候会怀疑，之前经历的那些事，会不会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疯子。
但苑清清的出现，可以让她正视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不用再陷入自我怀疑中去。程默敛去之前的尴尬，继续追问：“那你应该会法术吧？”
苑清清搅了搅咖啡杯里的泡沫，噗呲一笑，“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我们这个可不叫法术，只能算是一种捉妖的方法罢了。”
一旁的梁非也说：“这小丫头没事就喜欢问我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苑清清一副很了然的笑模样，“理解，我也经常被人追问这些问题。不过，你叫什么来着？”
“程默。”
“哦，对。程默，你身上真的有妖气，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程默想起那只万年蝙蝠妖，便随口扯了个幌子，“哦，我前段时间去灵湖玩的时候，不小心落过水。”
苑清清点了点头，“最近灵山又在修建，把原本的结界彻底破坏了。那地方，以前是用来关妖怪的，结界一破，里面的妖怪全都跑了出来。以后，没事还是少去那边吧。”
“妖怪……也不一定都是坏的吧？”
苑清清听闻，冷笑了一声，“《新白娘子传奇》看过吧，人妖殊途，不管他们好不好，普通人接触太多，也没什么好结果的。”
程默想起那四只大妖怪，他们虽然经常欺负她，却也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她。很多时候，她甚至真的有把他们当成朋友来看待。
苑清清从自己的小挎包里，翻出一个叠成五边形形状的黄纸符，递给程默，“既然你跟梁非是朋友，那这个就当是送你的吧，平时戴在身上可以驱邪。”
程默将灵符装进自己的口袋中。她犹豫了一下，又问，“你除了会捉妖，还会其他的吗，比如，算命改运之类的？”
苑清清说，“这个，还真不会。”
程默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嘲笑自己还没死心。
随便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他们一行人也准备离开。程默打算去吧台把账结了，梁非在一边刚想抢单，便被她拦住，“我来吧。”
见程默态度坚决，梁非有点小惊讶，“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程默回头看向梁非，说：“我过段时间可能会离开这里。今天就当是最后一次请你。”
梁非诧异了一下，“你要去哪里？”
程默说：“可能会去北方看看吧，还没确定。不过我最近已经在招新的管理员了，只要新人来交接好工作，我就会离开。”~
梁非不解，“怎么这么突然？”
程默笑了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说实话，她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余下的一年里，她到底该做些什么？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之后的每一天？可想来想去，除了想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默默等死之外，实在不知道还应该做些什么。这是她有生之年，最最颓废的一次。不是因为她怕死，而是她居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陪她去面对这一切。
那么，她只能独自面对。
“不突然，我已经想了好久了，我想去外面走走。长这么大，我还没离开过乌市。我不想，等到有一天自己死了，才发现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世界。”
“什么死不死的？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里怪气的？”
程默笑了笑，说，“可能最近有点伤春悲秋吧。”
“嘁，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多愁善感。”
程默佯装生气，瞪了梁非一眼，“我们回去吧，我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也好。”梁非问一边的苑清清，“天快黑了，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苑清清瞥了一眼梁非，用鼻子冷哼一声，“我连妖都不怕，还会怕天黑？你在搞笑吗？”
梁非无奈，“是是是，你是捉妖女天师，天不怕地不怕。那我们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唉！等会儿，我要去买点东西，你们陪我一起吧。”
程默跟梁非陪着苑清清把乌市所有的小商品城都逛了个遍。最后终于在一家极为古老的杂货铺里找到了苑清清要找的东西。
梁非握着那把几乎快翻遍整个乌市才找到的小铜镜，不可思议地问：“你就是要找这个？”
苑清清点点头，从梁非手里夺走了那面小铜镜，“对啊，上次搬家的时候，把原来的那一面弄丢了。”
“这个是干嘛用的？”程默有点好奇。
“辟邪挡煞用的。哦，对了，我最近在乌市新开了一家工作室，打算多接一些活做做。你们也可以帮我介绍点生意哈。尤其是你，”苑清清看向梁非，“你们道观里肯定经常能遇到来求驱魔辟邪的人，我知道你老爸水平不够，可以转介给我，回头分你们一个点的提成。”
梁非翻了翻白眼，“你还是放过我吧，我爸要是知道了非得灭了我。”
苑清清哼了哼，转而又对程默说：“我除了会降妖除魔之外，也会一点看风水。呐，这个是我的私人微信号，”说着，她便掏出了手机，“这个是我工作室的微信号，都可以联系我。来，我们加一下好友。”
清清工作室。
程默觉得她工作室的微信名称有点儿眼熟，想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她之前加的那个写灵山新溶洞的楼主吗？
“你就是在本地论坛上发灵山新溶洞那个帖子的楼主？”
苑清清摇了摇头，“不是我发的，是我徒弟发的。你认识他？”
“我之前加了他的微信，想咨询一下关于辟邪的事情，不过他一直没回我。”
“什么！一定是那个家伙光顾着玩游戏，没好好接待客户，我说我最近生意怎么差了那么多。”
程默不禁觉得好笑。这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神奇之处，兜兜转转，她居然还是遇到了那个楼主的师傅。
梁非说：“你要辟什么邪？”
“嗯……我是帮别人问的。”
苑清清还在数落着她那个不争气徒弟的种种不是，好不容易等气消了，她问程默，“那你现在还有需要吗，我可以给你打个八八折。”
程默想了想，说，“我听人说，灵湖湖底出现了一个大妖怪，灵力很强。”
“这样啊，我的收费标准呢，一般是按照小妖怪的年数来收，五百年以下的一只一千，一千年以下的，五千。”
“那……”程默试探性地问道：“万年以上的呢？”
苑清清瞪大双眼，“万年？那就可以给我收尸了。”她仿佛在听笑话一样，兀自笑了一会儿，笑过之后，又说：“不过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这么老的妖怪。上万年的修为，不成仙也成魔了，我这种小天师，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收了他们。”
程默想起小白他们之前说过的，那只蝙蝠精两千年前还是神界派天兵天将降服的，能那么兴师动众的来降他，怎么可能是只普通的妖怪呢。把希望寄托给这么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也确实不现实。可现在程默没有更好的方法。那只妖说起来还是因为她的过失而被释放的。但她现在也是在劫难逃，又有什么本事去管那只妖王会不会害人呢。
程默说：“我也只是听说，那只妖是只万年蝙蝠妖，非常强大，但他有一个弱点，就是怕阳光。”
见程默一脸严肃，苑清清有些惊讶，“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有这么一只妖？”
程默点头，“是的，我保证。但是他很强大，我想你应该不是他的对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以后，他真的要出来害人，至少，你们知道他是一只什么样的妖，能有所防范。”
苑清清沉思了一下，说：“行，回头，我跟我们协会里的人说说这件事。”
梁非在一边听得一怔一怔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妖？真的有妖吗？还有，你们捉妖的还有协会？”
苑清清用手锤了一下梁非，十分不爽，“你怎么什么都不信？烦死了，回头捉只妖送给你玩玩！让你再以为我是个神棍！”
梁非可怜兮兮地看着苑清清，不敢再自讨没趣了。
程默想，终于，这件让她苦恼许久的心事也能放下了。接下来，她只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过好就行。其他的事，都已经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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