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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蔺寒端坐在覆盖着墨狐皮毛的红木椅上，手执密报，一张宛若天神的俊颜此时阴云密布，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难看几分。
“边关遇袭的事情怎么到现在才传到京城？”
男人嗓音冰冷，隐隐有戾气翻腾。
竹墨打了个寒颤，飞快道：“章太守已经派兵稳住了局势，锦州城并未发生叛乱，尚在控制范围内，这才消息传播地慢了些。”
但凡没守住，边关暴乱，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楚蔺寒神色稍霁，嗤笑一声：“蛮夷尔敢。”
竹墨亦是义愤填膺，看来是主子太久没有征战沙场了，久到蛮夷都快忘了大楚这个战无不胜的杀神，才敢造次。
他望了一眼外头乌云翻滚的天色，屏气凝神。
看来这天，是要不平静了。
有人要倒霉咯。
竹墨拱了拱手，继续恭敬禀报：“属下派人在地图上的位置挖采，当真挖出了金矿！”
“那金矿在衡州的一个荒山之中，当地官员私下采摘，秘而不报，我们的人已经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了矿场的人了！”
想到那日在矿中看到的黄澄澄黄金，竹墨仍是诧异不已。
那可都是钱啊，行军打仗、豢养军队必备！
就这么被他们轻而易举得到了，只凭一张地图。
闻言，楚蔺寒锐利凤眼中一道流光掠过，他皱了皱眉，屈起长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沈清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到底是怎么知道金矿的？
他不认为沈国公府会隐瞒这个大消息私下开采，毕竟沈国公的势力离衡州颇远，若是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给别人作嫁衣。
倒是有意思……
瞧着自己主子晦朔的神色，竹墨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殿下，沈二小姐入宫了，是皇上示意的。”
想到那日风雪中宫门外惊鸿一瞥，楚蔺寒眸色深了深，淡声：“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竹墨依言退下，书房内惟余楚蔺寒。
电光之中，他的神色忽明忽暗。
“沈清……”这二字自他唇畔吐出，喑哑晦暗，却又似呢喃，带了几分忽冷忽热的缱绻暧昧。
沈清这晚睡的极不安稳，一晚上，都担惊受怕，生怕那男人肆意妄为到连慈宁宫都敢擅闯。
翌日一早，耳边传来柔和的呼声：“沈小姐。
床榻上的女子翻了个身，缓缓抬眼，眼下淡淡乌青。
云栽笑道：“奴婢侍奉沈小姐梳洗。”
沈清点了点头，撑着身子起来。
云栽手艺极佳，不过片刻就给沈清绾了一个京中时下流行的飞天髻，又拿起一根精致步摇插到沈清鬓间。
“沈小姐美极了。”
云栽低道，沈清却皱了皱眉，她陪太后礼佛，打扮的这么光彩照人给谁看，落在有心人眼底，指不定怎么说。
不动声色地将步摇摘下，沈清淡笑道：“我昨日落枕了，这步摇带着头疼。”
云栽眼睛微闪，还欲说话，竹溪已进了偏殿。
“沈姑娘，太后娘娘请您一同用早膳！”
……
正殿，慧嫔一袭银纹绣百蝶宫装，脂粉光艳，折射着珠光宝气踏门而入。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懿安。”
太后端坐在大殿之上，淡淡地瞧了一眼慧嫔。
“起身，赐座。”
慧嫔笑容可掬地坐下，“太后娘娘喜清净，嫔妾不敢多叨扰，只是娘娘贵为陛下生母，嫔妾心内尊敬，便忍不住前来请安。”
这慧嫔入宫数载，从未踏足过慈宁宫。
要尊敬早干嘛来了？
太后心如明镜，也不拆穿，缓缓问道：“慧嫔可用了早膳？”
慧嫔笑道：“还未曾。”
太后语调平平：“那便一同用吧。”
当下就有一众宫娥提着食盒，将膳食一一摆在桌上。
太后和慧嫔落座，沈清一踏入宫门，就见到这样的场景，她眉心一跳。
步伐款款地走了进去，沈清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慧嫔娘娘。”
慧嫔斜眼看去，只见那沈家女穿的素净，但那张脸可谓是清艳无双。
她眼底划过一丝嫉恨。
“沈姑娘怎么来的这么迟，沈姑娘承蒙圣恩陪伴太后娘娘礼佛，可不能懈怠。”
这话甫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慧嫔明摆着冲沈清来的。
沈清不禁看了眼没有作声、作壁上观的太后，难怪召她一起用膳。
这太后真是个妙人，这是谁都不得罪？
沈清直起了身，朝太后乖巧道：“是。”
是本宫跟你说话，你对太后应个什么是？！
慧嫔脸色瞬间难看，只是她原本就是借着太后的名头摆谱，现在正主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不好开口。
沈清落座在太后旁边，宫娥们为主子布菜。
慧嫔眼睛一转，又道：“沈姑娘，本宫想吃那道素炒猪肚，沈姑娘帮本宫夹过来吧。”
夹菜本来就是宫女的活，沈清若是给她夹了，平白就低了一头。
慧嫔就是仗着太后不会管这种事，毫不掩饰地刁难沈清。
沈清眸光一冷，面上徐徐笑道：“臣女入宫，为的是陪太后娘娘礼佛，并非是为了侍奉慧嫔娘娘。”
“还是说，”沈清话锋一转，“慧嫔娘娘自认比太后娘娘还金贵，所以让臣女优先侍奉娘娘。”
纵然太后是个冷情冷性不问俗世的，那也是天子之母！
就算给慧嫔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应承下这话，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太后。
太后则是完全当透明人，垂眸用膳。
慧嫔放下了心，假惺惺道：“沈姑娘巧舌如簧，本宫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沈清从善如流：“那是臣女误会了。”
这贱人……
慧嫔暗暗咬牙，微微牵了牵唇：“沈姑娘未嫁之身，在这宫中还应当自重才是。太后娘娘此处乃礼佛清净之地，沈姑娘可别做什么脏事玷污这慈宁宫。”
说完眼皮一掀，眸色冷凝，似是警告沈清不要妄想勾引暄耀帝。
沈清不慌不忙：“慧嫔娘娘教训的是。只是臣女安心待在慈宁宫，太后宫中又能让臣女有机会做什么脏事，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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