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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色的肥牛片、羊肉片，圆滚滚的撒尿牛丸、鱼丸，深褐色的毛肚……
空气中弥漫着番茄底料和香辣底料的气息，引得人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肉丸要浮起来才能吃。”
“肥牛只要涮十五秒。”
涮过的肥牛片由鲜红转为浅褐色，散发着油脂的香气；熟透的肉丸汤汁四溅，劲道十足。
他们聊学习，聊生活，不知不觉间，日程已过半，个个肚子撑得圆滚滚的了。
简单收拾了下餐桌和厨房，一群人又在屋子里嬉闹到月上柳梢，才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
池笑让他们先走，自己则和纪非拖着黑色垃圾袋下了楼。
月色冷清，楼道里只剩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落在了水泥砖上，连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明显了。
纪非：“今天，小霜和小雾玩得很高兴，很久没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了。”
“是吗？”
池笑柔和的目光落在了身前坚毅的背影里：“那你呢，你也很高兴吗？”
他恰好走到下一层楼梯里，闻言便抬头看她。
暖黄色的灯光柔和了他的轮廓，柔软的唇瓣似是融在了白皙的皮肤里，显得格外温柔。
“自从遇到你，我所有的烦恼似乎都不见了踪迹。”
“很高兴今生能够遇见你。”
这句话……
池笑握着塑料袋的手微微一紧，垂下眼睑。
“喵？”
还不待她开口，一道微弱的声音自自楼梯底下传来，打破了这片暧昧的氛围。
池笑忽地松了口气，问道：“有猫？”
只见一只狸花猫从纪非所在的台阶处跳了上来，在平台层坐下，优雅地舔着前足，宛若哪来的贵妇千金。
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她笑了笑，伸出手便要摸上它的头，纪非却快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
“它会咬人，我这里还有根香肠。”
他把厨余垃圾放在一旁，从口袋里拿出红皮香肠，剥开皮，半蹲下来。
再优雅的狸花猫也得在美食面前败下阵来。
嗅到香气的小猫凑到了纪非面前，试探性地咬了香肠一口。随后，两只前爪直接抱上了肠身，卖力地啃了起来。
“现在可以摸了。”
他拉着池笑卫衣的袖子，落在了狸花猫的头上。
手底下被软绵绵的触感包围了，像是落在了哪方天空的云端，直教人心都融化开来。
狸花猫高冷地看了眼池笑，还是在尊严面前选择了填饱肚子，小小的肉垫压在香肠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皮抓烂。
池笑看着它使劲的模样，感叹道：“它真的好凶呀。”
纪非笑了笑：“野猫不付出全力，在外面是很难活下去的。”
野猫吗？
她心血来潮道：“我们可以收养它吗，养在房子里？”
狸花猫很快扒拉完了一整根香肠，懒洋洋地伏在了地上，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它对纪非一点也不认生。
纪非：“好，我会帮你照看的。”
他挠了挠狸花猫的下巴：“跟我回家好不好？”
“喵~”
似乎是同意了的样子。
虽然想尽快带这只小狸花猫认认家门，奈何两人手里还各自提着袋重重垃圾。
好在这只狸花猫食髓知味，一路上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俩人。
池笑下来的时候顺手带了包，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便要和他道别。
临别档口，纪非忽然问道：“它可以叫不笑吗？”
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诶？好啊。”
毕竟猫是养在他的手下，她没有打算干扰太多。
却见纪非唇边逸出一丝笑意，他双手穿过狸花猫腋下，轻轻把它抱了起来。
“不笑？不笑？不笑……笑笑？”
“噗嗤。”池笑没忍住，她遮住下半张脸，无奈道，“那我先走啦。”
纪非一手托着狸花猫，一边抬起小猫前爪，一脸笑意：“姐姐再见。”
他身上还围着一条咖啡色围裙，显得格外居家。
就像一只放大版的野猫，曾在野外用尽全力觅食，时刻戒备着往来的人群。直到被她捡回了家，心甘情愿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两人离开后，一旁的草丛里闪出了一道人影。
“老李，你好了没？放个水磨磨唧唧的！”
草丛里传来了一声轻哼：“老子今天喝了多少你不知道啊？”
那道人影前闪起了一道红点，一缕白烟渐渐升起。
老李骂道：“你这犊子，今天抽了得有十几根了吧？肺都抽黑了！”
“管他呢！老李，你猜我看到谁了？”
老李拉上拉链，继续骂骂咧咧：“猜个屁，钱程你是娘们儿吗？”
“池志远的女儿，跟一个小男生一起从这个楼里走了出来！”
钱程啧啧道：“这小区的房子可不便宜，那小姑娘看着乖，手段还真不一般。”
老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哦？还真给池志远说准了，他要做有钱人的岳父了，下次喝酒的时候跟他提一嘴好了。”
*
*
池笑回到家，就看到蒋芳一个人守在桌子前面，桌上放着碗热热的鸡汤，鸡汤里有个硕大的鸡腿。
她已经快三天没和蒋芳说过话了。
看到她，蒋芳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笑，你不是说家里菜不好吗？妈给你打了个鸡腿做夜宵好不好？”
她热切地拉过池笑，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了鸡汤前面：“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妈听了你姑父的挑拨，问都没问就对你发脾气。是妈不对，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眼前这个女人把身为妈妈的卑微，已经诠释得淋漓尽致的。
但是她又怎会知道，过去的池笑，以及现在的池笑，对她，对这个家庭失望的，不仅仅是寡淡的饮食。
蒋芳继续絮絮叨叨：“以前你不是说想染紫色头发吗？明天周末，我带你去染好不好？”
正准备开始喝鸡汤的池笑：“？”
一想到自己头上顶着一团紫色，她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和宣传单来。
“妈，卡里的钱你拿去刷。你平时赚的钱可以给别人，我不干涉，但是这里面的钱，必须家用。”
“还有，我给你报了个服装设计的班，你跟着传单上的地址去就好了。”
看着蒋芳一脸不可置信，池笑缓缓补充道：“钱已经交了，不能退了，不要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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