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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想过, 甚至还动过手段希望洛声早点死去。
但那个念头是什么时候消失呢？
他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洛声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可改变地位。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
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好，暴虐又冷血, 所以从一开始就欺负洛声。
把许玲错加在洛声身上, 把自己不快与厌恶也发泄在洛声身上。
洛声没有错,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性子太软了, 太漂亮，太软弱, 所以让他变本加厉想欺负。
是自己错了。
霍承想, 不是洛声错, 一直都是他错。
洛声只是想活着。
电话里还传来断断续续哭声，那句话像海潮轰鸣着他耳膜，霍承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能听到后面车在按喇叭催促，一记一记刺激着他神经, 手已经抖到拿不住手机，全身都在冒冷汗, 胸腔中恐惧蔓延全身, 压他喘不过气。
他在害怕。
怕失去了思考能力。
短暂失神过后，霍承关掉了手机。
不会。
哥哥不会死。
明明他离开时候还好好。
一定是哥哥在跟他赌气骗他。
他要快点回去，告诉哥哥他不生气了。
以后他会对他好。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
霍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回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时，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没有勇气打开那道门。
他深呼了一口气, 拍了拍自己脸, 不能用太凶表情面对洛声, 他会不开心。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点，然后打开了门。
一切和他走时候没多大差别。
房间里还残留着没散完情，欲味道，混着洛声身上香味，霍承很安心。
可是——
洛声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
张姨跪坐在边上一直擦眼泪，看到霍承来了，走上前“刚没不久……应该，是安眠药服用过度。”
霍承眼神从未离开过床上洛声，好像一下不看，洛声就会消失了一样。
张姨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通知其他人，毕竟霍承绑了洛声回来，让她一定守口如瓶。
她没说什么，多少知道一点霍承对洛声心思，想必霍承心里也十分难受，她就先出去了。
霍承朝着床走去，若不是洛声苍白脸色，他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双腿一下失去力气，霍承砰一声跪在地板上，他握住洛声手，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声声。”
他声音格外嘶哑，眼眶发红，他把洛声手贴在自己脸上，笑着，说话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谁美梦“你骗我对不对？你在怪我，在生气，所以用死来骗我对吗？”
没有人回答他。
洛声眼睛不会再睁开。
霍承看着他，握着洛声手不断收紧，所有希望终于破灭，眼睛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错了……”他声音显而易见颤抖和哽咽“对不起，是我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那样对你，算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不理我……”
他忏悔没有人知道，洛声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了。
那双灵动漂亮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霍承看到了地上散落安眠药，他不知道洛声是怀着多绝望心情吞下这么多安眠药。
他想起自己走时候，洛声还拉住他受让他给他叫医生。
他又是怎么说？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帮他叫个医生呢？
明明知道洛声在发高烧，明明知道他很难受。
霍承胸腔也一阵阵抽痛，痛到他不能呼吸，喉间腥甜一阵一阵往上冒。
“呕——”
他终于控制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许久，他上了床，把洛声抱在怀里。
吻了吻洛声惨白面颊，霍承喃喃出声“我喜欢你……是我不好，早该告诉你。”
“你很好，很乖，都是我错。”
“今天这个局面，是我活该。”
霍承顿了一下，又道“我不要你原谅我……我不敢奢求，但是……”
但是什么，霍承没再说了。
洛声听不到，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再多悔恨和绝望也不能挽回他爱人。
—
三天后，洛声被火化。
他是自杀而亡。
霍家让霍承一点责任都没有。
许玲离开了霍家。
霍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饭。
他还和顾安川打了一架，知道洛声是骗他。
他们住过房子被完整保留，霍承把洛声房间封了起来。
在他因为几天几夜绝食和不眠差点休克死掉时候，霍老爷子把霍承给揪了出来。
他好像老了许多。
不知道自己孙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那孩子墓园是一个很美地方，我们家人，世世代代都埋在那里，有时间就去看看吧。”
霍承灰暗眼睛终于多了点光彩。
他去了洛声墓前，墓碑上照片是一张证件照，很好看。
霍承想，这么久了，他竟然连洛声一张照片都没有。
明明他们有过最亲密时候。
他不舍又怜爱地抚摸着墓碑上小相，苍白唇勾了一个好看弧度。
眼泪慢慢滑落下来。
“抱歉，哥哥。”
霍承知道，他这一生，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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