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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菁菁局促不安的坐在后座，模样有几分扭捏：“那，那个，我，我也要一起吗？”
“不然勒？”苏莫奈漫不经心的侧头：“你不一起你还想从这儿跳车离开？”
“……抱，抱歉……”
又是那句张嘴就来的道歉。
苏莫奈烦躁的心思已经憋到心口了。
傅菁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余光里，眼看着苏莫奈的脸色变得难看，她忙不迭伸手捂住了嘴巴。
“我，下意识的，我不说了。”
苏莫奈：“……”
这习惯，真烦人。
这叫啥？过于卑微？不然谁把对不起抱歉挂嘴边当口头禅啊我草。
“行了行了，你别对不起我了，你别跟我说话，烦人。”
是真烦人。
潘与懿挑着眉默默听着后头两人的交流，听着听着嘴角便勾起了小小的弧度来。
她这奈奈小宝贝，总觉得变了许多。
傅菁菁是谁她还是知道的，这要是放一个月前让苏莫奈碰到这事儿，她能火急火燎的给她打电话领着她来救人？
开玩笑，这事儿但凡是搁早些时候，苏莫奈绝逼是看热闹看的最起劲的，她会恨不得举着手机拍下最高清的画面记录这段能让人心情反复快乐的美好时刻。
至于苏莫奈今天的转变是从何而来……
潘与懿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颔首勾唇。
嗯，这倒是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苏莫奈从没再这方面跟他们透露过什么，他们确实无从而知。
不过看得出来，苏莫奈自己也挺懵的，她那一脸的口嫌体正直，就差拿个马克笔一笔一划的写脸上昭告天下了。
认识苏莫奈这么久，潘与懿就没见过她这么纠结为难别扭过。
车开到中途，空中纷纷扬扬的，又有雪落下。
雪落的不大，街边不少人没撑伞，倒是因此慌张起来，加快了脚步就进找了家店铺避雪。
忍着寒意，苏莫奈将车窗降下来了些许。
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随之一同而来的，是街边小店必不可少的乐曲。
各家各有各家的不同，大抵是年底将至，这乐曲倒是难得统一的喜庆。
轻嗅着车外淡雅的味道，苏莫奈慢慢闭上了眼睛，直到……身后那声猝不及防的喷嚏声传来，打破了这份难得少见的美好。
苏莫奈下意识的皱眉回头，不出意外，收获的，又是傅菁菁下意识的道歉话语。
苏莫奈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关上车窗后，静静的靠回了座椅上。
“咳，活在这世道上，人放激灵点儿，别只知道道歉，你哪就对不起那么多人了？”
“我……嗯，好。我记住了。”
傅菁菁认真的点着脑袋，半晌，微微抬头，试探性的去看苏莫奈。
不过一秒，苏莫奈便像是有所察觉。
睁眼侧头，视线刚好对上。
傅菁菁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苏莫奈将这一幕看在眼睛里，居然破天荒的觉得这女的有那么一点子可爱。
“靠！”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苏莫奈没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
疯了疯了疯了，这是真疯了。
她居然会觉得傅菁菁可爱？
这是什么绝世吓人现场？
她脑子瓦特了吧！
崩溃的甩开脑子里那些吓人的想法，苏莫奈一手托腮，手肘弯曲蹭在车窗上，整个人索性放空。
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看，她就不信这样还能有哪些恐怖的念头来。
潘与懿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好巧不巧就看见了苏莫奈一脸郁闷的小模样。
她没忍住，当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苏莫奈哪能不知道潘与懿在笑什么，一张小脸霎时间羞的通红。
“烦人！小懿也烦人！”
“是是是，我们都烦人。”
潘与懿笑着附和。
苏莫奈的小脸被她这么一附和，臊的都要红透过去了。
傅菁菁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不敢有动作。
不过……
她壮着胆子偷偷侧目打量着苏莫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小苏姐姐变了，变的和那时候凶巴巴的小苏姐姐不太一样了……
有点像她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像那时候温柔又善良的小苏姐姐。
傅菁菁没忍住红了脸，大抵是苏莫奈长得太好看，即便她也是个女孩子，可看见漂亮的小姐姐，真的很难不脸红。
“你看我干嘛？”
傅菁菁发愣的间隙，苏莫奈的视线已经跟她的对上。
“啊……啊？”傅菁菁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抬眼跟苏莫奈狐疑的视线对上，脸色当即又是一红：“没，没什么。”
仓促的转过脑袋，傅菁菁羞的说话都结巴了。
唔……真的好好看，眼睛鼻子嘴巴，就连头发丝都在散发美女的气质哎！～
苏莫奈莫名其妙的看着傅菁菁，那眼神，跟看二傻子似的。
这人该不会是刚刚被打到脑袋，人蠢了吧？
“真，真的没什么的。”
傅菁菁羞涩的摆着小手，模样忽然就矜持了起来。
“我，我就是觉得，姐姐好好看，哪里都好看……像，像仙女。”
苏莫奈：“……”
好嘛，人家是在夸她。
奶奶的，人家夸她，她居然在心里腹诽觉得人家蠢了，好嘛，好嘛，好嘛，这该死的负罪感……
咬着牙沉默一瞬，苏莫奈不动声色的把脑袋移开了。
思虑半晌，又清了清嗓子：“你之前，一直跟我说，你不会打扰我？你会带着你妈在我面前消失？”
“啊？我……嗯……”
红彤彤的小脸有一丝的皲裂，傅菁菁的神情骤然变得低落。
“我，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真的只想给我妈妈治病T市的医疗环境是最好的，我，小苏姐姐，算我求求你，我和妈妈真的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知道你有本事，只要你一句话你就能让我和妈妈在这座城市生存不下去，可是，我妈妈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求你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
傅菁菁言语诚恳，眸间说红就红。
她不甘心，也不想放弃，哪怕妈妈一直说她们对不起苏家，对不起小苏姐姐。
可是，这是妈妈和她最后的机会了，她这辈子就只有妈妈，她不能失去妈妈，妈妈就是她的全部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没有了妈妈她会怎么样，哪怕是假象，她都觉得瑟瑟发抖。
所以，不惜一切刀架，她都要妈妈在。
只有妈妈在，她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寻到温暖的家。
有妈妈的地方，才有家。
“不，不是。”苏莫奈不解地皱起眉：“你，你干嘛这么激动，我，我又没说什么，也没不让你们治病，我，我又不是什么黑恶势力，你也没必要把我想的太坏吧……”
“我，对，对不起……啊，啊不是，不是对不起，我……”
“行了行了行了，你打住吧……”
苏莫奈算是明白了，傅菁菁这人，除了对不起和抱歉，她就没别的话能说的了。
烦躁的低下脑袋，苏莫奈忽然想到什么，避着傅菁菁的视线，掏出了手机给亓官和杜耒一人发了条信息出去。
就，想上一想，她好像确实做得挺过分……
这事儿，好像，确实不都是傅小佩的错。
自打那次从傅小佩嘴里听到了她的那番真相，她不是没让人着手去查。
不过这事儿被处理额挺干净的，大概率是她爹的手比，几乎查不到什么太多信息。
不过从一些零零散散的细枝末节来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她爹的锅。
抛开那层打小就积压在心底的恨意和偏见，理智的去看待这个问题的话，受害者的的确确是傅小佩和傅菁菁。
苏莫奈不是一个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人。
虽然她很轴，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像真相低头，更不会自欺欺人。
更何况，那个女人，曾经和妈妈是那么要好的关系……
前些天在家里清理妈妈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她翻到了很久以前被她压在书柜里的，那本妈妈最为珍视的笔记本。
上面的文字她打小看起，以前她一直不能明白扉页的那句：总觉得，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是没能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过现在，她想她能明白了。
属于妈妈的遗憾，那句，妈妈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这三个字，本应该是要说给傅小佩听得吧。
很抱歉，那天看了她的日记本，还用那样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
明明知道她在经历些什么，却没能在那时候陪在她身边，反倒和她吵得不可开交。
妈妈的日记本里，只字不提傅小佩，如今看来，却字字句句都与她息息相关。
比起日记，苏莫奈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上面的文字更像是在记录，记录想与谁分享的，属于她的快乐。
只可惜，一直到离开，她能没能重新寻回她想分享快乐的那个人。
想着想着，苏莫奈的眼眶忽然就有些发红了。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儿，要是让妈妈知道，她该多痛心啊。
其实在妈妈心里，傅小佩一直都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那个人吧……
重要到，那句不能当面说出口的对不起，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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