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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兜里口袋在震动，低头就看见手机上跳出了一个稀奇的备注。
她犹豫一瞬才划开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
“有事儿？”她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苏莫奈这边的，对她无益的事情，别跟我开口。”
那边沉默着，没有回复，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不绝如缕。
金妙妙耐着性子等了一分来钟都没听见对面开口，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儿我挂了。”
“奈奈……”
那边，唐思楠格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妙妙居然听出来几分颤意。
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金妙妙连忙走到路中间去拦车。
对着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地址。”
唐思楠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市中心医院，急诊科。”
“医院？”
金妙妙拦下一辆的士刚要上车，听见医院两个字，脑袋差点没撞车门上。
拧紧眉宇，金妙妙的语气更差了：“唐思楠，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她了？她刚跟我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进医院了？”
唐思楠似乎一点都不在乎金妙妙的态度，沉着声音，语气里，是说不清的疲惫。
“你先过来。”
“你最好没干什么畜生的事儿！不然我管你是谁！我绝对跟你拼命。”
金妙妙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说完，她的表情有多惊恐。
挂断电话跟司机师傅报了地址，金妙妙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了，无数的假想画面在她脑海中转瞬即逝，她太害怕苏莫奈出什么事儿。
司机师傅也是个性情中人，看金妙妙着急无措，无声的提起车速，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缩了十分钟。
金妙妙下了车后道了谢，正要往急诊科去，唐思楠的电话又打过来，说是移去了VIP病房。
她又只得去找位置，坐着电梯来到八楼VIP病房区域。
“哪间房？”
金妙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唐思楠身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坐在长椅上，低头落魄的男人，再没有半点好脸色。
她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和不喜，已经一笔一划，重重的写在了脸上。
唐思楠却只是摆摆手，脑子好像都停顿了，好半天才开口，眼睛依旧盯着放在腿上，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她在804，这会儿还昏迷着没醒，你待会儿再进去吧……别吵醒她……”
“我自然不吵她，你以为我是你？从来不顾及她？唐思楠你要明白，苏莫奈身边，除了你，每个人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爱护着的。”
金妙妙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往病房里走。
唐思楠没有阻止，敛在凌乱发丝下的眼睛，阴沉无神，出口的声音也有气无力：“你看完她就出来，我有事问你。”
“你以为你是谁呢？”
金妙妙最讨厌他这副开口闭口就命令人的样子。
“奈奈会听你的，那是因为她傻的要死喜欢你，我可不是她，你的命令，我没有执行的必要。”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唐思楠说到一半，喉咙突然哽住，眼圈毫无征兆的染上红晕，自心头散发开来的悲恸，便再也抑制不住。
“你是她最亲近的朋友，或许你能告诉我，她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又或者，让我知道她腿上的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
VIP区域的病房，相较普通病房要安静得多，纵然唐思楠声音很小，金妙妙还是能够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
她愕然一瞬，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的？”
金妙妙第一时间，就能果断排除苏莫奈告诉他的这个念头。
那么，唐思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告诉我你是意外看见的，你跟她结婚这么久她都没让你发现，那就说明她在你面前会格外警惕。”
“是意外……”唐思楠扯扯嘴角，模样分外落魄：“不过，也不算……”
如果不是他强制性的想碰她，也不会发现。
金妙妙的瞳孔一颤，不敢置信：“她能进医院，还昏迷，唐思楠，你不是对她用强，伤了她吧！”
只言片语间，金妙妙脑海里已经开启了一场可怕又大胆的猜测。
如果奈奈真是因为那什么进的医院，她绝对会拖着唐思楠去化学阉割！这个崽种。
唐思楠依然只是垂着头看着手指，并不去正面回答金妙妙的问题。
“她手上伤口裂开，感染了，大概跟你出去的时候就开始难受了，可能她没说。”
金妙妙却直觉不可能这么简单。
拎着包走到长椅上，她硬是跟唐思楠中间隔了两个位置，是第三个凳子上坐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唐思楠暴躁的仰起脑袋，后脑勺重重的磕在瓷砖上，后悔不已。
“我在酒店楼下看见她坐着男人的车回来，情绪失控…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伤着她了……她说她不想再喜欢我，说要放过我，然后，我差点强了她，去拽她裤子的时候，摸到了那些疤。”
“然后你气不过，把她打晕了？”
金妙妙脑洞大开，唐思楠在她眼里，完全是个会打女人的恶魔。
唐思楠愣了一瞬，眼神里闪过不忍。
半晌，摇摇头解释道：“她要走，下了床没走两步就晕了。”
“唐思楠你真他妈就是有病。”
金妙妙是真受不了这男人了，都说了不喜欢苏莫奈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一边打击着她还要一边吃她和其他男人的飞醋，这人脑子绝对进水了。
唐思楠压根不在意金妙妙骂他什么，自嘲的笑意嵌在嘴角，他眼神如墨，藏着心思。
仰头，入目的天花板，是医院里特有的一片白。
“我说完了，该你了。”
“我还能说什么？唐思楠你别装傻了，你离开她会变成什么样你会不知道？唐思楠我就不明白了，你五年前到底为什么一言不发的离开？”
无论过去多久，金妙妙只要在脑海中稍加回忆那些年苏莫奈的样子，她依然还是会觉得痛彻心扉。
“你走后苏莫奈算是彻底毁了，她学了一堆坏把式，看你在国外满天飞的绯闻，看着你一个星期一换的那些女人，她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厌恶她。
她以为你不喜欢乖乖女了，她就学着你身边那些女人的，出入各种灯红酒绿的场所。她甚至连琴都不碰了，唐思楠，她本来有大好的前程。”
唐思楠的鼻子酸涩的厉害，他仰着头，视线依旧在白花花的天花板上。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保持这个动作，不过是为了眼睛里的眼泪不落下来罢了。
他艰难的扯着唇，开口几次都哑然无声，直到第三次，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哽咽和颤抖。
“你继续。”
金妙妙看着他那个样子，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当然要继续，你在国外快快乐乐，她在国内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每天就凭一口气吊着，你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生病的事情苏莫奈最想瞒着的就是唐思楠，可金妙妙不甘心，不甘心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对着苏莫奈冷嘲热讽。
所以她要说，哪怕苏莫奈跟她翻脸，她也要让唐思楠听听，那个傻姑娘为她所谓的爱情，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
“你根本不知道没有你的那几年她到底有多痛苦。她妈妈离开后，她最依赖的除了她哥就是你，可你也说走就走，你的离开无异于是在告诉她，继她妈妈以后，她在乎的人又不要她，把她一个人扔下了。
她以前的安全感来自于你，你走后她每天都在自我怀疑，不明白为什么在乎的人都不要她，直到后来，她病了，病的好严重，她瞒着所有人，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痛苦。
当年她甚至打算从楼上一跃而下，了却所有，如果不是我正巧去找她撞上了，唐思楠，说真的，那天晚上，如果她跳下来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苏莫奈这个人了。”
金妙妙现在还能回忆起那天看见苏莫奈做傻事时，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慌。
可是还好，还好她下来了，她还愿意抱着自己痛哭，还好她没有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金妙妙抬手抹了把眼角，每每回忆起苏莫奈的那五年，她总是忍不住要哭。
嗤笑着侧首，金妙妙这才发现，唐思楠居然也落泪了。
“假不假啊？”
金妙妙毫不客气的嘲笑。
“当着我的面做样子没用，有本事你当着苏莫奈的面哭，她感动了，你们才有以后。”
唐思楠受着金妙妙的每一句冷嘲热讽，这是除了苏莫奈和家里人之外，唯一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还能好好坐在那的人。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直滚到下颚，他才抬手抹掉，却始终一言不发。
金妙妙没能等来他的答复，也并不期待些什么，垂下脑袋，又自顾自的道：“唐思楠，问你个问题，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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