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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小子？说，那个小畜生在哪儿？”
宋卓声音不低，自然餐厅里的宋擎宇也听得见。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这么说自己孙子的吗？
还真有，就在他家。
“老夫人别急，擎宇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咱们去那边聊会儿？我跟您细细解释这件事。”能让凤九夜低头的人不多，宋卓算是一个。
当年，凤九夜徘徊于生死存亡之际，曾受过宋卓的恩惠。
此恩，他永志不忘。
“你个没良心的，还想骗我？我都在新闻上看见了，说是有个什么暴徒，又炸弹的。我一猜，那个小兔崽子肯定在这儿。现在见到你，我就更加肯定了。你躲开，让我进去。”宋卓气场全开，别看一把年纪了，周身凛冽的气势可是丝毫不输当年。
凤九夜轻抚额头，幽幽一叹。
旁边他的手下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还有他们九爷搞不定的人和事？
“宋擎宇，给我滚出来。”宋卓扯开嗓门，大吼一声。
餐厅里的宋擎宇吓得脖子一缩。看样子。老太太气得不轻。
“乔医生是吧？”他扭头看向乔子齐，苦笑道，“我奶奶心脏不太好，你要是不忙，烦您帮忙盯着点儿。别一会儿气出个好歹来，那我就真成了不肖子孙了”。
外面的凤九夜已经顶不住了。因为宋卓祭出了装病这一招，凤九夜是重不得轻不得，只得被她闯了进来。
“小兔崽子，你想气死你奶奶我是不是？这么危险的事你也敢……”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冷不防见到顾奈一那张脸，她瞬间一怔，“小恩人？你怎么在这儿？”
恩人？
宋擎宇想了想，恍然大悟，“奶奶，上次你说有人在路边施针救你一命，不会就是她吧？”
闻言，宋擎宇暗暗欣喜，“那奶奶，你说，咱是不是应该知恩图报呢？”
“这还用说？”宋卓没意识到这是个‘坑”一不小心就跳了进去。
“咳咳?”宋擎宇干咳两声，指了指顾奈一攥在手里的炸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她现在性命垂危，目前只有我能救她。所以，奶奶，您先外边等一会儿。我救个人顺便帮你把这个恩报了，一举两得，您看怎么样？”
宋卓着实吃了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是炸弹？”她指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凤九夜接收到宋擎宇的眼神暗示，连忙把这尊‘佛’请了出去。
乔子齐尾随在后。
餐厅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宋擎宇埋头研究炸弹线路，微微拧起眉峰，神情专注。
顾奈一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见南黎川还站着，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来。
横竖是赶不走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南黎川缓缓坐了下来。
因为她不敢乱动，始终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这会儿，两条腿都麻了。
南黎川便逐一给她按摩，然后还帮她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
“南黎川，等我毕业，咱俩就结婚。”
宋擎宇以为这里的‘毕业’指的是大学，没想到……“高中毕业？太小了。”南黎川说。
“小什么？这要搁古代，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顾奈一反驳。
宋擎宇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尴尬地咳嗽两声。
妹妹，你要不要这么恨嫁？你让那些大龄剩女情何以堪？
“你想要几个孩子？我想要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何？”她笑着，神态轻松，眸底熠熠闪烁的碎光像极了缀在夜空的点点星辰。
“万一生的都是儿子呢？”南黎川配合她胡诌，唇畔却划过一丝苦涩。
“怎么会那么倒霉？如果第三个孩子儿子，我就把他塞回肚子重新生。不管，反正第三个必须是女儿。这样，她才能被两个哥哥保护着，才不会……．被人欺负。”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南黎川的心突然像被一条湿布紧紧包缚住，越绞越疼。
顾奈一的话还在继续：“我们一定不要因为她是女儿就忽略她。相反，女孩子娇弱，更应该被妥善地保护着，你说对吧？”
“对。”南黎川轻声应着。忍不住暗暗揣测：他的奈奈还是苏念的时候，以前究竟吃了多少苦？
他只知道苏念很小的时候遭到苏家驱赶，流落在外，差一点在寒冬之际饿死冻死。那时候的她，应该只有五六岁。
五六岁，本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年纪，她却已尝遍了人间疾苦……“奈奈?”
“嗯？”
南黎川欲言又止。本想着向她承诺，以后的岁岁年年都有他相伴。话到嘴边却幻化出一声清浅的叹息。
年年岁岁？他能活到几时都未可知。有什么资格去向一个女孩儿承诺未来？顾奈一挑挑眉，正想问他怎么不说了，宋擎宇的声音突然在这时抢先响起。
“打断你们一下，因为现在只剩下三条线了，一条对的，两条错的。一旦我选错，咱们仨就一起去见阎王了。”不是他煞风景，在这生死关头，也实在佩服这两个人还有闲情逸致畅想未来。难道不应该先活过今天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话说，宋擎宇一个单身狗又怎可能了解到他们此时的心境。
南黎川握紧顾奈一的另一只手，透过掌心源源传出的热度正如他心里的温度。
恐惧？完全不存在。
顾奈一只是含笑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生怕少看一眼就吃亏了。
她知道这么想很自私。可是，如果真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他陪着，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剪掉一条线就可以？”她调转目光，终于正眼看向宋擎宇。
宋擎宇嗯了一声。
“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宋擎宇怔了怔，“让我出去？”
顾奈一含笑点头，“你能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没道理再赔上你一条性命。去陪家人吧，他们应该很担心你。”
说起家人，她突然想到了此刻还在酒店的父母，表情微微一僵，眸色也悄然黯淡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有所想，出现了幻觉。
此时的她恍惚间竟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奈一，奈一丨”顾奈一狠狠一怔。
不是好像！
的的确确就是她！
与许芝兰顾大强夫妻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的，还有宋卓的儿子，宋元山。
走下豪车的宋元山，被踉跄奔来的许芝兰撞了一下。
她一直低着头，撞了他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只留给他一个匆促慌张的背影。
但就是这个背影，让他的一颗心猛地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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