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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牵着马走在街头，因为还是大清早，天也才刚蒙蒙亮，街上并没什么行人，寥寥几个，大概也都是起早赶路的，没时间顾及他们。
他们一路走过繁华却冷清的街道，往端王府去了。
*
曹惊云早上巡街，瞅见了萧玉婵，便回去，向容衡汇报。
容衡刚起床，正在洗脸穿衣。
听说萧玉婵回来了，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问了句：“她一行几个人？”
曹惊云道：“三个人。”
正给容衡整理官袍的小安从背后抬起头来：“三个人？端王妃一人，药儿一人，还有一人是谁？”
曹惊云道：“不认识，是个男子。”
小安眉梢讶异挑起，容衡心知肚明，拿了官帽，冲曹惊云道：“本侯知道了，你继续巡街吧。”
曹惊云走后，小安小声问：“爷，那个男子，莫不是鲁莽？”
“嗯，肯定是鲁莽。”
小安微惊：“端王妃把鲁莽带回来了？刚曹单将说，他们三个人是骑马进城，又牵着马走在街头的，鲁莽的手臂，不是断了吗？”
容衡自己对着铜镜戴好了官帽，看了看，扶了扶，转身朝门外走。
门一打开，冷风就吹了进来。
容衡没感觉到冷，无端的只觉得心头一热。
不知道为什么。
听说萧玉婵回来了，看着外面的冬树枯枝，也没觉得如何萧条了。
这个时候的容衡还没意识到，同一片天空下，因为出现了那么一个人，所以连世界都鲜活了起来，甚至于冬天，也不再寒冷。
他唇角勾了勾：“她要去看鲁莽，必然是因为她伤了鲁莽，又害鲁莽断了两条手臂，心里惭愧，所以去给鲁莽治手臂了，本侯猜到了她的心思，这才让她晚走一步的，不过，她能劝服鲁莽跟她，也真是她的本事。”
她在培养自己的人，为脱离端王府做准备。
这句话他没说。
他只是掸了掸官袍，说了句：“走吧，进宫。”
……
萧玉婵的平安归来，又是有人喜，有人忧。
喜的自然是如意等人，忧的自然是杜娘子，还有萧紫月。
萧玉婵跟容衡去西疆这件事，杜娘子事先是知道的，一开始并不知道，但这事容衡并没隐瞒，萧玉婵准备东西离开这么久，杜娘子不可能不问，萧玉婵也没隐瞒，如实说了。
杜娘子倒没说什么。
她也不敢拦什么的。
毕竟，她只是个下人。
原想着，容衡是见不得萧玉婵好的，毕竟，容惜是容衡的妹妹，又是端王的侧妃，容衡和端王都是巴不得萧玉婵死，然后容惜扶正，当端王正妃的。
杜娘子觉得吧。
这趟容衡去西疆，之所以不带别人，而带萧玉婵，不是因为抬举萧玉婵，而是因为要杀她。
杜娘子琢磨着，王妃这回是回不来了。
事实证明。
回来的只有容侯爷，王妃没回来。
杜娘子这次学聪明了，不再像上次，萧玉婵落湖后，高兴的显乐。
她按住不动，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只心里偷着乐。
就是王大娘子来找她唠嗑，她也不显出自己的高兴劲来。
谁知道，又没高兴多久，王妃又活着回来了！
杜娘子的脸，就像吃了大便一般难看。
可她不能难看，还得笑，毕竟，上一回，她做了亏心事，王妃还没收拾她。
谁知道王妃什么时候收拾她呢？
王妃死了倒好了。
可她没死呀！
杜娘子连忙去萧玉婵的院子，殷勤地关心，问候：
“王妃，这一路去西疆很辛苦吧？如今变天了，天是越发的冷了，你这屋里没地龙，冬天会很冷，奴派人过来给你装个地龙，可好？”
萧玉婵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杜娘子就来讨好了。
萧玉婵唇角笑起来：“杜娘子，装地龙这种事情，你当得了主吗？”
杜娘子一噎。
装地龙这种事情，当然她作不了主。
装地龙得挖地道，还得有人烧火，请人就得给钱，烧火得有炭，炭也是钱，总之，里里外外都得开支。
这些开支，得请示主子们。
她应该请示的是王爷。
可王爷不是没回来嘛。
但王妃如今不是当家作主了吗？
所以，她才跟她说的。
她若同意了，自然是她出钱呀。
她出力讨好就行了。
杜娘子刚在心里这么想着。
萧玉婵忽然问：“王爷和侧妃回来没有？”
杜娘子干干地笑了一声：“还没呢。”
萧玉婵吃惊：“还没？这都冬天了，去避暑而已，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冬天眼瞅着也差不多快过去了，人还没回来？”
她忍不住打趣：“到底是避署啊，还是去游山玩水了？”
杜娘子没法应腔。
她怎么应腔呀，王爷和侧妃这一避暑，确实避的太久。
如今不是避署了，该是避冬了！
杜娘子在内心里叹气，也不知道王爷和侧妃什么时候回来。
杜娘子笑着道：
“这个奴就不知道了，但王爷不在，王妃的事情却不能马虎的，这冬天极冷，到了最冷的时候，那就更冷了，王妃还是在院子里装个地龙比较好，到了最冷的时候，也睡的舒服些。”
萧玉婵看着杜娘子，笑了笑：“听你的。”
总得给她一点儿讨好的机会。
不然，她怎么将功赎罪呢？
别以为她忘记了之前她透露她铺子，背后捅她刀子的事情。
萧玉婵说了听你的后，就没再说别的了。
杜娘子顿了顿：“王妃，奴从哪里支钱呢？”
萧玉婵眉梢一挑：“这是你的事，你问本王妃吗？”
杜娘子又噎住，看着萧玉婵端起一杯热呼呼的茶，慢腾腾地喝着的样子。
杜娘子深知，她是拍着马屁，给自己下了个套。
行么。
王妃这意思是，让她一切自己处理？
那钱是不是也让她给支了？
想到萧玉婵上回惩治王大娘子，不打不骂不杀，反而是重罚银子。
杜娘子浑身一激灵。
她是上赶着，给王妃打杀来了！
……
杜娘子回到自己的院子，掏出自己多年的积蓄，翻了翻，看了看，轻叹一口气。
罢了。
出点钱，买平安，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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