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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 第208章 【第29章】明媒正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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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被带上来的证人有些出乎意料, 是一个面带病容、容色姣好的女子。

    这个女子甫一登场便带起一阵香风,有些甜腻的脂粉气让人不禁想起南城河纸醉金迷的夜晚,更有人眼尖地认出了女子的模样。

    “那不是上一任花魁柔春风吗?”评选出花魁当日,花魁将会乘坐装点了鲜花的软轿绕南城河一周, 因此不少人都曾一窥芳容。

    “正是柔春风。”

    只见女子款款下摆, 纵使面带病容,抿唇一笑依旧迷醉了春风“大人, 妾身虽是一介蒲柳, 今日却也斗胆为柳夫人作证。”

    “妾身不才, 虽出身烟花柳巷, 然承蒙红尘贵客抬爱,昔年也曾位列南城河四大花魁之首。琴棋略知一二,书画亦懂三分。”柔春风温言软语, 用词谦卑,神态却不卑不亢, 颇有几分洗净铅华后的通透之感, “妾身一生孤苦伶仃,隐退后也没有嫁人, 而是在楼里做了女先生。”

    柔春风身世凄苦, 与其他姑娘不同, 她原是官宦子女,年幼时家中犯了事才被贬为官妓, 无法自赎己身。她不愿嫁人,年岁大了便干脆绾发做了女先生。

    与长袖善舞、偶尔还要经手一些腌脏事的鸨母不同, 女先生往往负责教导新人才艺, 而柔春风便是其中翘楚。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柔春风的才情连很多秀才举子都比不了, 而从她手底下走出来的学生,无一不是名震一方。

    方知欢当初得到七巧玲珑心后便是拜在了柔春风门下,她知道,柔春风收徒说严苛也严苛,说宽松也宽松。她不要求徒弟天真善良,因为天真善良在烟花柳巷不能当饭吃;她也不要求徒弟放弃心术手段,因为在那锦绣繁花深埋刀光剑影的战场,毫无心机就如同闯入狮群的羔羊。

    但是柔春风有一个底线,一个不能触犯、也不能跨越的底线。

    “妾身位卑身微,深知女子苦楚,妾身能理解泥沼之人拼命也想向上攀爬的执念,但绝不容忍同为女子却欲将对方拉入泥沼的卑劣。”

    柔春风静静地注视着方知欢,她被病痛折磨的面容惨如纸,艳丽的胭脂也挡不住唇上的青紫。她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你做了最卑劣的事,方知欢,你险些毁了殷柳两家的婚约,见事情败露之后仍不死心,约见了西平郡王世子,在他面前大肆宣说柳夫人的容色,意图害她。”

    “我没有!”方知欢攥紧了拳头,揪扯得衣物几乎发出了将要撕裂的悲鸣,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以至于辩驳的话语都在颤抖。

    “你血口喷人!你嫉妒我取代了你成为新的花魁,你没有任何证据……”她仓促地抬眸看了大公主一眼,语速飞快,“我从无要害柳夫人性命之心!”

    卫朱曦被方知欢那一眼扫得满心郁怒,拍案道“够了,收起你那些鬼魅魍魉的伎俩吧!死到临头还想暗示本宫胁迫证人害你,要脸吗?”

    望凝青心想,方知欢不愧是方知欢,辩解只说一半,重点却是放在后头的那段极力强调自身清白的话语,如此冠冕堂皇又极富感染力,当真是心有七窍。

    要论吵架和煽动人心的手段,金尊玉贵从不看人脸色的大公主绝不是方知欢的对手,为了这种人而坏了名声,属实没有必要。

    望凝青看了大公主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

    “妾身不敢!”方知欢声泪俱下,她嘴上说着不敢,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眸却把一切都说尽了。

    方知欢身为情场戏子,最是明了如何挑动他人的心火,卫朱曦正想破口大骂,冷不丁却撞上了一旁抬头望来的不赞同的眼神。

    不知为何,大公主的心气顿时就平了。她掠起鬓边散发,轻笑“放心,既然本宫耗费力气一点点收集罪证,自然是要你死得明明白白。”

    话音刚落,大公主神色一变,美目含煞“来人,把证据抬上来。”

    望凝青扭头望去,之间偏门转出了两名近卫军,抬着一筐——没错,一筐沉甸甸的案册,从两人肩膀凹陷的衣物以及担条弯折的弧度便可以感受到其分量。

    卫朱曦她终于疯了。望凝青身子往后一靠,眼睛一闭,不愿接受现实。

    “这是你以前所在的教司坊的口供,上至鸨母下至厨娘,除此之外还有西平郡王府原先的下人侍从们汇报的郡世子行踪记录。”

    卫朱曦吹了吹自己小指上戴的甲套,她是那么的美,纵使盛气凌人,依旧明艳张扬到粲然生光。

    “很遗憾,西平郡世子的侍从对你这样的美人见之难忘,郡世子从画舫出来后便曾跟他提起过‘比花魁还美’的女人,之后让他四处打探柳夫人尚未出嫁前的情报。”

    卫朱曦目光凉凉地道“本宫倒也还没这么一手遮天,不仅收买了整个教司坊,还一并收买了整个西平郡王府。”

    铁证如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收集而来的铁证,终于辩得了一个七巧玲珑心之主的哑口无言。

    “同为女子,即便憎之厌之,恨不得她死,你都不该怂恿一个男人去□□她。”柔春风来到方知欢身边,将她当初拜师时赠送的银簪推还给了方知欢,用秀帕拭去了唇角沁出的血,“这是我的底线。你曾是我为之骄傲的弟子,但你已经在这条错的道路上走得太远。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不等方知欢说些什么,柔春风已经朝上首行了一礼,在侍女的搀扶之下默然告退。

    柔春风早已病骨难支,大夫说她大限也就在这几天了,她强撑着病体、带着那支珍藏了十年的银簪来到这里,只为了将自己最宠爱的弟子送入牢狱。

    玉蝉子、柔春风,那些曾经对方知欢好的人,最后都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方知欢哽咽了一下,只觉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她不知道此时又堵又烫的心口是否被悔意填满,但她知道眼下已经容不得她后悔了。

    “即便我言语无状,但我一介歌女,又如何能掌控郡世子的所作所为呢?”方知欢擦了擦眼泪,低头道,“当初还未成妯娌,柳氏到画舫中砸我场子,我只是一时心中有怨,但、但柳氏杀了人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啊……”

    “砸你场子的人是我。”方知欢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的男声已是盖过了她的阐述。

    只见殷泽越众而出,他站在苏悯的对面,朝着上方微微拱手“大人,这本是家丑,但眼下涉及大案,终究还是不能相瞒。不过这事,我与夫人是在陛下面前过了名明路的。”殷泽尚未开辩,便先将这桩陈年旧事的苗头理顺,避免有人以此为话柄而攻歼柳袅袅。

    京兆尹一听是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的“隐情”,那显然不能算是事“将军但说无妨。”

    “昔年之事责在我身上,是我没有教好幼弟,才让他做出如此孤情寡义、薄幸无心之事。”

    殷泽抬了抬手,众人便见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双手被缚,被衙役押了上来。方知欢一见那男子便低呼一声扑了上去,口称“夫君”。

    “这段恩怨的起源在于家弟痴心于青楼歌女,不顾家族颜面,在大婚前夕逃了婚事。”殷泽语气平淡,眸光冰冷,“原本殷柳两家定下的婚约,是家弟与夫人。”

    嘶。直面名门的家宅阴私,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般听来,那二房夫人方才字字句句都是她心中生怨是因为长房苛待于她,但合着都是因果报应。

    在这个世道,女子名节何等重要?更何况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正室与妾室之间的私斗本也合乎常理,更别提方知欢还差点毁了柳大小姐的一生?

    众人盼着殷将军能多说一些,但显然殷将军并不打算深讲此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将方知欢的“动机”点明,之后直奔主题“但夫人绝非蓄意杀人。”

    他说得气定神闲、斩钉截铁,仿佛口中吐出的并非辩驳之语,而是早已书定的、确切的事实。

    望凝青“……”但是郡世子真的是被她蓄谋杀害的啊?

    卫朱曦与殷泽的态度实在太过笃定,让望凝青也不禁怀疑起了自己。

    她回想那天夜里的情景,她在席间发现了郡世子那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意识到他要谋害自己,便借着陪林沫儿净手的借口动手杀了他。

    她在席间便已想好了之后毁尸灭迹的全部计划,若说她并非蓄意谋杀,那她只要不离席或者叫人悄悄给殷泽传话便可以逃过此劫,但她没有这么做,反而顺水推舟借此机会杀了郡世子。正如苏悯所言,她的行事手段狠绝毒辣,没有半分仓促,绝非“意外”二字便可以一笔带过。

    案件越发扑朔迷离,京兆尹与望凝青有着相同的困惑“殷将军可有证据?”

    “有。”殷泽看向围观的人群,微微颔首道,“劳烦您了,林小姐。”

    殷泽此话一出,望凝青立时回头望去,只见一容貌秀气可爱的少妇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在一个黄杉男子的搀扶下缓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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