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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替身徒弟他大逆不道! > 63、尸骸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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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先前孩童所唱的歌谣,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君不归的情绪越发低落,到了吃饭的时候, 他望着手中的麦饼有些食不下咽,不一会儿便走了神。

    叶寒舟倒是神情淡然,他就着水解决掉一块麦饼,拍了拍手站起身说道:“不想吃就早些上路,你盯着那饼就能充饥了?”

    君不归抿了抿嘴唇, 继而张嘴咬了一口手中的麦饼,他一身红衣此刻看上去黯淡无光, 整个人也充斥着低气压。

    几口解决掉手中的麦饼,君不归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师尊……咱们继续赶路吧。”

    “已经到兖州的地界了, 车里的东西……到时候能帮多少是多少。”

    叶寒舟扫了他一眼, 语气平淡的说道:“接下来才是需要出力的时候,你不填饱肚子哪有力气干活。”

    语毕,叶寒舟便一甩手中的马鞭, 驱赶着马车朝前驶去,君不归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息了声。

    接下来的路途中, 两人可谓是设身处地的感受到了兖州的饥荒有多么严重, 沿途遇到的都是衣不蔽体的枯瘦百姓。

    ‘骨瘦如柴’这四个字, 或许都不能描述这些饥民的惨状,他们简直就像是骨架上贴着一层薄皮, 只有在看到麦饼时才会眼前一亮,踉踉跄跄的朝着马车的方向奔来。

    一路上君不归分发着车子的麦饼,叶寒舟便在一旁维持秩序, 哪怕是把此行所带的东西发完,但对于兖州的灾情也是杯水车薪。

    “此次前来兖州的钦差队伍,并没有携带多少粮草。”

    君不归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厢,咬紧了嘴唇:“其实只要南渊帝下令,最起码也能拿到十几车……但他以州府的粮仓为由拒绝了。”

    “兖州刺史杨博中和杨家怕是早已串通一气,粮仓里若真有余粮,定也被他们高价出售。”

    叶寒舟敛眸说道:“虽然在饥荒面前,金银珠宝宛如粪土,但是出了兖州,这些东西还是值钱的。”

    君不归思索着叶寒舟所说的话,对兖州刺史以及杨家更加的憎恶起来,连带着,对薛府也越发的厌恶。

    越接近兖州的闵安县,周遭的惨状便越是触目惊心,就连叶寒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们看着路边越来越多的腐烂尸体,以及趴在上面啄咬的乌鸦野狗,面上的神情都分外凝重。

    “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叶寒舟盯着几米开外的枯树下,一具上半身已经被啃噬殆尽的尸体抿唇说道:“一路上几乎都是枯树砾石,但凡能入口的……都已经没了。”

    “方才我们发放食物的时候,他们其中便有人……先前靠吃‘观音土’活命。”

    君不归脑袋垂的很低,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看向叶寒舟,在对方沉静如水的目光中低喃道:“兖州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杨博中难逃其咎。”

    叶寒舟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眉头一拧,望着不远处问道:“不归,那边发生了什么?”

    “师尊,我去看看。”

    远处似乎是围绕着一堆饥民,他们聚在一起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君不归走近了才发觉,原来这些人在地上摆了一张破布,破布上是早已干涸的血痂。

    而在破布上,则放着一个蹬着腿的婴儿,旁边一个枯瘦的男子正举着刀在婴儿头好的给我……”

    “腿给我……明日就该我的六儿了……”

    举着刀的男子没有说话,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无声的催促,男子看着刀下毫无所觉的婴儿,对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男子眨了一下眼睛,继而别过头举起了手中的刀。

    君不归见此再也忍不住了,他施展轻功奔上前,一把推开那举着刀的男子,他夺过破布上的婴儿,朝着那些饥民怒吼道:“你们还是人吗!这孩子何其无辜!”

    饥民们闻言,却只是瞪着一双双硕大无比的眼球,神情麻木的看着他,被这么盯着,君不归哪怕再恼火也不能把气撒出来,毕竟走到如今这一步……这些人才是受害者。

    可是看着怀中乖巧的婴儿,君不归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对于眼下的灾情……他的确无能为力。

    那些饥民想来是连拦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看着君不归以及他怀中的婴儿,最终默然对视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只有那个拿着刀的男子,依旧站在原地,他双目痴痴的看着君不归怀中的婴儿,突然落下了一滴眼泪。

    男子丢下手中的刀,跪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君不归抿唇后退一步,语气冷淡的问道:“既欲食之,何必哭?”

    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边转身一边呜咽道:“此吾儿……弃之且为人食,顾宁自充腹耳。”

    男子浑浑噩噩的离去了,君不归却是盯着他的背影在原地默立了良久,直到怀中的婴儿踹了他一脚。

    “现在怎么办?”

    叶寒舟这时也走了过来,他伸手指了指君不归怀中的婴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还要赶路,这个小玩意儿又不能随手丢掉,也不能交给旁人,离了我们……他不是饿死就是被吃掉。”

    君不归闻言闭了闭眼睛,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师尊。”

    “说。”

    “南渊帝此人,他就没有一丁点爱民之心吗?”

    君不归望着怀中的婴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兖州已经变成了这样,他还要费劲心思去为吴姬修建邀月台,说是为对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叶寒舟没有说话,只是面容沉静的看着他。

    “可谁为兖州这些饿死的饥民祈福,谁为这差点被分吃的无辜幼儿祈福!”

    君不归抱紧了怀中的婴儿:“我一直以来都知道南渊帝此人昏庸无道,可如今……”

    “南渊帝此人,一向是得过且过,他只管自己舒服了便可,旁人如何他并不在乎。”

    叶寒舟语气冷淡道:“你应当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师尊……”

    君不归抬眼望向他,轻声问道:“如果太子能早些即位,是不是……这天下百姓,就能过得好一些?”

    “太子即位,就他那身子骨,那怕是……会外戚专权,况且太子的生母聂柔铮,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与世无争。”

    叶寒舟轻声说道:“只是相比起宁王,太子本人倒是心怀天下,可他身后的关系太过复杂,只怕会处处受制于人。”

    君不归咬紧了嘴唇,他最终低下头,望着怀中乖巧的婴儿说道:“师尊,这孩子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我……求您想想办法。”

    ‘求’这个字眼,君不归已经很少提及了。

    以至于叶寒舟侧首看了他许久,末了转过身说道:“在此地等我。”

    语毕,他便离开了原地,约摸半刻钟后,叶寒舟才又出现在了君不归面前,只不过他的手中拎着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

    那男子虽说也是瘦骨嶙峋,但相比较其他饥民,算得上是胖了,可见他这段时日里混吃混喝了不少,他也没其他人那么麻木不仁,哪怕是被叶寒舟提在手中,也不住说着好活讨命求饶。

    “看你的份量,怕是吃了不少肉吧?”

    叶寒舟松开手,盯着对方目光闪烁的模样开口说道:“既然不想死,那么就去替我办件事。”

    “大人请吩咐,只要不取我的性命……我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

    叶寒舟没搭理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了过去,他语气平淡道:“吃了。”

    “大人,这是……”

    “这是毒药,放心,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

    叶寒舟把药丸递到对方手中,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拇指长的墨色令牌晃了晃:“你吃下这枚药丸后,我会赠予你一匹快马,你的任务便是把这孩子送出兖州,交到有令牌标志的地方。”

    叶寒舟把君不归怀中的孩子接了过来,他继续说道:“交给他们你才会有解药,出了兖州,几乎每座城里都会有令牌所示的地方,找到它们并不困难。”

    男子面上似是有所犹豫,他看着叶寒舟怀中的婴儿,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药丸,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当然,你胆敢中途对这孩子做些什么,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叶寒舟沉下嗓音,俯下身轻声说道:“你没得选择,是自己吃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或许是叶寒舟流露出的杀意吓到了男子,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吞下了手中的药丸,望着叶寒舟的目光中满是惊恐。

    他接过叶寒舟手中的孩子和令牌,连连保证道:“大人放心,我,我会把这孩子……送到地方的。”

    “不归,去给他牵一匹马过来,还有……食物给他一点。”

    叶寒舟敲了敲鼻梁上的硬质面具,一双墨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最多五天,这孩子若是中途有个闪失,你知道后果。”

    那男子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怀中的婴儿就像在看着一根救命稻草,哪怕他忍饥挨饿,也定不能让这孩子饿死。

    不过叶寒舟也没有苛刻他,给的食物也算充足,男子领了食物后便骑着马离开了。

    看着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君不归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师尊,方才那枚令牌是阎王令,就这么交给他会不会……”

    “除非他真不想活了。”

    叶寒舟看向自家徒弟:“还好这次带了两匹快马,没想到能派上用场,对了……明日我们应该能到兖州的城了,剩下的食物便都给饥民吧。”

    “师尊的意思是……”

    “我们直接去拜访杨家。”

    叶寒舟从怀中掏出一封密报递给了君不归,在对方细看的过程中,叶寒舟解释道:“前些日子京城有一对新贵要去拜访杨升,我派人拦截了他们。”

    “师尊的意思我明白了。”

    君不归把读完的书信折叠好,还给了叶寒舟:我们顶替他们的身份,去拜访杨家。”

    “没错,这两人没见过杨升,同他只有书信来往,顶替起开并不困难。”

    叶寒舟收好书信,继而摸了摸鼻梁上的面具:“不过我们还是要乔装打扮一番,在获得情报前不能露出太多破绽,明白吗?”

    君不归点了点头。

    “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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