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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模样, 应该是那种下三滥的毒。”
君不归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抬眸看了一眼叶寒舟比起平日里更加湿润,微微泛红的嘴唇, 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不过他能够确定的是,就算自己中毒那也仅是一小部分,因为方才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他是存有理智的……只是相比起平日里,更加难以抑制。
“说吧,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叶寒舟微微一顿,他抿唇问道:“又为何……会中那种毒?”
“今日百花会结束, 薛炙同贾瑜邀我来此处的柔香菀。”
君不归揉了揉发疼的肩头,缓缓站直了腰身:“我也是进去后才察觉到不对,所以……”
“所以?”
“师尊。”
君不归抬起头, 望着叶寒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来到此处, 是因为……我在柔香菀里,看到了你。”
叶寒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闻言一时语塞。
“这几日, 师尊是不是一直都待在柔香菀?”
君不归微微低下头,贴近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师尊一定好奇, 徒儿是怎么知道的, 对吗?”
叶寒舟面色一沉, 语气微冷的问道:“既然如此,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尊,你真该好好闻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君不归微微眯起眼睛, 只感觉内心的妒火简直要把自己的理智烧灼殆尽。
尤其在看到对方无动于衷,板着一张欺霜赛雪的冷脸,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后更是心头火起。
君不归磨了磨后糟牙, 不由得凑上前凝视着这张令他魂绕梦牵,如今却又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
目光在触及对方华发下精致小巧的耳垂后,他终是俯下身,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放肆!”
叶寒舟这次直接抬手朝着对方挥出一掌,丝毫不留情面,君不归被这一掌击中胸口,瞬间便逼出了一口鲜血。
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君不归轻咳一声,咽下涌上喉间的腥甜,他嘶哑着声音喃喃道:“师尊,抱歉……我只是……”
叶寒舟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我看你是余毒未清,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师尊,我……”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略显尖锐的呼哨,一道青色的眼花从柔香菀的方向蹿了出来,在空中炸开化作了漫天繁星。
巷子中的两人神情一变,同时朝着空中望了过去,在看到半空中那逐渐散去的烟火后,脸色刹那间皆是一沉。
“那是……阎王阁的信号弹。”
君不归望着空中的微微蹙眉:“怎么会出现在柔香菀?”
“糟了。”
叶寒舟二话不说,朝着柔香菀的方向施展轻功便赶了过去,君不归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此时正是东市这条街最为热闹的时候,哪怕是有一些异动或是骚乱,都会被喧嚣的人声掩盖其下。
叶寒舟直接推开柔香菀二楼的窗户,他刚一跳进去便听到胜雪发出一声惊叫。
薛炙此刻双目赤红,面容扭曲诡异,手中握着一把短刃朝着胜雪的面门便刺了过去。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胜雪的手中握着只剩半截的烟杆,她跌坐在屋内角落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阿瑶!”
就在那利刃即将落到胜雪的脸上时,叶寒舟飞起一脚将薛炙踹到了一边,他踢开滑落在地的匕首,朝着瑟瑟发抖的胜雪走了过去:“阿瑶,你没事吧?”
“我没事……”
胜雪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她拽着叶寒舟的衣袍下摆,颤抖着声音说道:“寒舟,我……方才他说,他杀了我……弟弟……”
叶寒舟眉头一皱,他半跪下身轻声安抚道:“阿瑶,他都是骗你的,你的弟弟……晏辞他肯定还活着。”
“不是,不……他可能,说的是真的。”
胜雪捂着脑袋,脸色惨白的低喃道:“当年我弟弟,的确是被薛府掳走的。”
“阿瑶……”
“所以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君不归刚从窗户里翻进来,便看到那名叫做胜雪的女子发丝凌乱,一张艳丽的面容上布满了泪水。
她揪着叶寒舟的衣领质问道:“阎王阁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我的弟弟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为什么……叶寒舟!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师尊!”
“别过来。”
叶寒舟没有回头,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面前痛哭不已的女子,他等到对方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说道:“这些年,阎王阁一直都在找寻有关晏辞的踪迹,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他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说道:“你同薛炙接触了多次,应该也把话套的差不多了,你应该知道……薛府里的这些人,说的话都不可信。”
“可是……”
“薛炙认出你了?对吗?”
胜雪点点头,松开了紧攥着叶寒舟衣领的手指。
“所以,薛炙此人……是不能留了。”
叶寒舟站起身,朝不远处昏死过去的男子走了过去:“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先前给你的东西……你……”
“我还没来得及用。”
胜雪闭上双眸,轻声说道:“刚弹完一支曲……贾瑜突然就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而薛炙就毫无征兆的发疯了,用花瓶砸碎了贾瑜的脑袋,而后便想杀我。”
“突然发疯?”
叶寒舟转过身,朝着地面上的薛炙望了过去,末了,又把目光转向一边躺着的贾瑜。
贾瑜此人性格懦弱,是不可能突然之间‘兽性大发’,结合先前君不归的所作所为,应该也是中了毒,可这薛炙……
他思忖了一番,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君不归,对方似有所感,也抬起头沉默的看向他。
“贾瑜只是被砸晕了,人还有气。”
叶寒舟叹了口气:“可是你们三人前来柔香菀的事,肯定有旁人提前知晓。”
君不归咬了咬嘴唇,垂眸没有说话。
“这位胜雪姑娘…是晏辞的姐姐,也就是……月氏国的…晏瑶公主。”
“月氏多年前便已经没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
胜雪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我如今只想找到阿辞,叶寒舟……十年前你答应过我的,我们是朋友,对吗?”
叶寒舟望着她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当初,是这么说过。”
“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胜雪扶着一旁的椅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我弟弟的下落,三年内……我必须要得到答案。”
叶寒舟闻言攥紧了手指。
“如果三年后,我还得不到他的下落……我会进宫,去刺杀南渊帝。”
胜雪看向不远处的君不归,她咧开嘴角努力的扬起一抹微笑:“这是南渊……欠我月氏的。”
君不归闻言微微皱眉,他朝叶寒舟所站的地方走了几步,看到对方紧攥的手指后,不由得出声唤道:“师尊……”
“好,我答应你。”
叶寒舟看向胜雪,松开了紧攥的五指:“毕竟曾经,你也算是我的朋友……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以后柔香菀的情报和人手调度,分一半给我的徒弟。”
叶寒舟回头看了一眼君不归,在对方明显怔忡的目光中,继续说道:“瑞王若要在京城立足,以后同外界联络需要一个合适的幌子,柔香菀这地方就不错。”
“师尊的意思,该不会是……”
“我懂了。”
胜雪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她垂眸说道:“瑞王殿下,今后……便算是柔香菀的‘常客’了。”
君不归没想到自己刚来过一次花楼,便直接成为了‘常客’,虽然看得出自家师尊和面前这位胜雪姑娘…恐怕井无什么特殊的关系,但他还是对这种地方莫名的抵触。
“那个师尊,我不……”
“已经亥时了。”
叶寒舟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喙道:“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锁了。”
叶寒舟这种态度,就是摆明了不想在这件事上有周转的余地,要撵他走了。
一直以来,君不归都可以说是从不忤逆自家师尊所有的命令,但这一次……他明显的想要反抗或是拒绝。
可是……先前在那条小巷子里放肆时,叶寒舟挥出的那一掌井没有手下留情,他此刻没有太多精力去同自家师尊叫板。
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寒舟,君不归转过身一声不吭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头一次被自家徒弟冷落,叶寒舟不禁皱了皱眉,眸中划过一丝不解和些许失落。
“叶寒舟,有一点你倒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不近人情。”
观看完全程的胜雪也逐渐平复了情绪,她甚至朝着叶寒舟嗤笑一声感叹道:“我要是你徒弟,被你打了一巴掌还收不到甜枣,早晚都是要欺师灭祖的。”
叶寒舟闻言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对待瑞王,向来如此吗?”
胜雪扭头看向窗外,垂眸轻叹道:“没有谁会喜欢被他人发号施令,瑞王不是小孩子,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换一种同他相处的方式。”
“比如?”
“先去送份礼道个歉。”
胜雪看向他,面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已经挨了你的打,总不能连个甜枣也没有吧?”
“送礼?”
想起自家徒弟离去时的苍白脸色,叶寒舟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似乎还有伤在身。
他低头看了看屋内倒着的两人,沉声说道:“等我把这里的麻烦解决了,再去赔礼也不迟。”
胜雪望着他清冷的面容耸了耸肩,末了,幽幽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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