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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卫府娇女 > 秋回:暗处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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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卫国公回来多日除他多年好友来府拜访过,其余闲杂人等欲来套近乎皆被卫国公毫不留情地拒了回去,邓惟余见他似乎也没有要摆接风宴或去赴哪位友人为他备好的接风宴,。0一日三餐皆在府中和邓惟余一起用的,她喜闻乐见,为不用赴宴应付外人庆幸。

    邓惟余最喜便是他父亲的这点性情,虽身处权势漩涡却能独善其身,不趋炎附势也不结私营党,只为做个纯臣。好友不算多,但个个皆是正直之士。闲暇时爱好也风雅,看书下棋钓鱼,绝不踏入风月场所,发妻亡故数载也不见得他有续弦之心。

    没等到卫国公的接风宴倒是等来了江溟之的升官宴。

    这日昭安和付敏芝一同来卫国公府寻她,二人一踏入疏月堂便发出阵阵惊呼,二人像是从乡下进京打劫的山头匪子,看她屋里什么都觉着是好东西。

    昭安:“听闻卫国公从洛阳给带了十箱宝贝回来,这面具好有别趣,和汴京城内惯有的面具很是不同呢,汴京城内大多面具意写简单或写实,这面具倒是抽象得很,牛鬼蛇神般扭曲却又因融合的色彩没有让人觉得恐怖,这是西域产的吧?”

    “不清楚,应是吧。若喜欢便送了。”

    “真的吗?”

    “嗯。”

    一旁的付敏芝听她如此大方,也不甘示弱,随手拿起她桌案上的青提尝了一口:“洛阳的青提这么甜的吗!这还有吗?我待会带两箱回去。”

    邓惟余:“......”

    邓惟余:“应是西域产的,我这也就一箱还想带两箱回去,真是狮子大开口,一点也不见外。”

    两人见着她屋里多出来的新物什什么都觉得新奇好看,夸赞之余还不忘向她表露自己的喜爱之情,邓惟余再是大方阔气也经不住她俩这么闹腾,实在忍不住了:“俩今日到底为何而来?”

    昭安一副突然想起正事的模样:“我差点忘了。史大人回乡了,清淮哥哥前些日子入职御史台,今夜在丰乐楼宴请好友,他让我邀一块去。”

    付敏芝:“昭安常念叨这位是如何如何的英俊,我候着脸皮蹭们的面子去这个宴上悄悄到底是何等姿色。”

    邓惟余:“......”

    应是上次周止的案子,官家本欲给江溟之一个顺利接手御史台的机缘,如今他圆满完成了,史大人又告老还乡,作为史大人的学徒,江溟之理所当然地被授予官职。

    只是江溟之的御史台之职是否来的有些迟了?

    江溟之的升官宴与她邓惟余有何关系,她为何要去?况且她一介女流,如何能出去面见那么多的外男,又如何能应付那些官场上的人精?

    昭安看出她的想法,对她说:“虽是升官宴但只有我们几人,我二哥还有上次见过的萧和安,便没了。”

    怕她不放心昭安又补了句:“知道的,清淮哥的好友没有多少。”带上了些委屈的情绪,显得江溟之很可怜。

    因为江溟之的私生子身份京中那些故作清高的公子哥鄙夷他,不愿与他来往,遑论那些纨绔子弟,他们更是视江溟之为污秽,便是他如今入主御史台,那些人也不舍得改变自己的嘴角,朝廷为官之人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成大事?

    见邓惟余还没有反应,昭安心急地又往火上添了把柴:“再说了,上回不是得罪了清淮哥哥吗,不如趁着今夜给他送些好礼,说不定上回那事便被揭过去了。”

    说完,昭安向付敏芝眨了眨眼,付敏芝收到示意连忙帮腔:“是啊,人家如今当了职,又在御史台少不得和表哥共事,要是因为连累表哥官途可如何是好?”

    邓惟余最怕的便是这个,官场盘枝错节一念之差或是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是以能多一个朋友绝不培养一个敌人。

    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那们帮我选选送什么礼好。”

    昭安和付敏芝松了口气,昭安心想她总算完成了二哥交给她的任务。

    趁着邓惟余去库房挑礼,付敏芝和昭安开始咬耳朵。

    付敏芝:“确定他俩是真的?”

    先前,二人坐在来卫国府的马车上,昭安没忍住,把那日大相国寺的事儿和二哥告诉她的事一股脑说给了付敏芝。

    昭安一手作发誓状:“他俩若不是真的我昭安便是假的!”

    夕食,三人至丰乐楼的雅间,里面端坐的江溟之萧和安和二皇子。

    邓惟余一眼便看到了江溟之,他一身月白坐在他们之中,像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他嘴角扯了下,有些桀骜。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看起来气色不错,眉眼也柔和了些。

    叫她们来了三人起身相迎,昭安性急地将她的礼品塞给江溟之,付敏芝自我介绍一番送上自己的礼品。

    唯有她二人身后的邓惟余迟迟未动。

    江溟之透过昭安和付敏芝看向邓惟余,她一身芋紫衣裙,发髻从不繁复,发饰依旧只有一支金钗。

    她也看着他,从进来视线便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两人望着彼此,好像眼里没有其他人。

    直到她看见江溟之冲她怀里抱着的礼品挑了下眉才回过神来,上前赠予他:“敦本行以端士习,止上纳以清仕。祝江公子高枕无忧。”

    江溟之接过礼盒,打开看了眼,里面是只玉枕。

    玉枕非玉,而是瓷制,瓷胎薄如蝉翼,青白色彩交融,青中带白、白中透青,触感圆润自然,仿佛如玉般细腻凉润。举起青白瓷,眯着眼睛对着光凝视,内外皆可映见,好像能窥见瓷胎中青白一体的瓷骨。

    邓惟余送的这只是青白瓷枕,上面无冗杂的纹饰,仅有简单的刻花,如蔓草纹、水波纹等。

    青白瓷常被看作是“道”与“禅”的境界,以“心斋”、“坐忘”忘记本体,达到“虚静”,以悠然幻入太虚空镜。

    这枕头除了釉面可以降温,比其他枕头凉快的地方还在于它的构造。瓷枕比较高,内部中空,冰凉清爽,在夏季可解暑气。

    邓惟余送的这个礼不仅贵重,且实用,最重要的是有合时宜的寓意。

    “多谢姑娘美意,礼物,江某很喜欢。”

    身旁一直被忽略的几人不满了,昭安带头闹事:“我们送的清淮哥看都不看也不说喜欢,遥遥送的清淮哥迫不及待地拆了,还喜欢的紧。”

    二皇子做捧哏:“可不是吗。”

    几人肆无忌惮地打趣着二人,不怀好意地大笑。

    邓惟余被他们一个两个打趣地面红耳赤,尽管她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心里听了酥酥麻麻的,有种怪异的情愫爬上心头。

    江溟之不在意地笑笑,一边没什么信服力说他们送的礼他自然也是喜欢的,一边请诸位就做。

    席间,昭安和二皇子二人一直插科打诨,付敏芝帮腔,其他三人虽寡言少语,场子却没冷过。

    “姑娘近来甚少出府,可是生病了?”

    江溟之坐在她的一旁,突然凑近在她耳边问,热气染上邓惟余的耳朵,他的大半身子往她方向倾斜,他月白的袖角飘到了她的手里。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心虚,看了眼其他人,他们吵的热闹根本没注意他二人。

    她压低嗓子:“并未。”

    江溟之颔首,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里:“瞧着姑娘清简了些。”

    “多谢。”邓惟余的声音愈小了。

    “遥遥脸怎的这么红?”邓惟余另一旁的付敏芝见她不对,凑过来问。

    邓惟余摇头说自己无事,实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事,她只知道自从踏入这个厢门自己便浑身不对劲,像是被人加了道禁锢,拿了个笼子罩起来,限制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且她发现自己总忍不住去瞧一旁的江溟之。

    这感觉不算好,不得已,她逼自己将神智放在席间人的交谈上。

    萧和安正向诸位讲述各个地域男女的大致样貌地点:“像西蜀,那里的女子大多圆脸大眼,鼻梁不高不低,面部轮廓较为柔和,比较幼态。又拿我们燕国来说,我们的男子眉眼深邃,与们国家的男子相比,眉色较深,瞳孔较浅,且鼻梁高。”

    萧和安乃燕国之人,早些年燕国与我国频繁交火,战火锋飞,两国人民不堪忍受战乱,不得不叫停,两国交换人质以此维系平和。是以萧和安从小便在我国长大,美名其曰是燕国送来我国的友好邦交维系者,实则是质子。

    “可江公子的模样也是如此,他是我国人啊。”邓惟余突然出声,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怎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况且这不是拆萧和安的台吗?

    果不其然,她看见自己话音刚落萧和的面上有一丝明显的怔愣,但她没看见江溟之的身躯突然僵硬了一瞬。

    众人顺着邓惟余的话来回地看着萧和安和江溟之,竟然发现二人有五分的相似。

    萧和安捂唇咳了两声,辩解道:“都说了是大多数人!没说所有人都长那样啊,自然也有像清淮这样特别一点的人。”

    好像是这个理。

    二皇子出来笑骂萧和安一知半解也敢出来摆弄,萧和安翻起陈年旧事反击他,正巧不动声色地换了话头。

    夜深,宴散,只留了江溟之和萧和安在包厢里。

    “以后出入皇城不可与我一起。”江溟之指腹摩挲着杯沿,神色不明地对萧和安说。

    萧和安不解:“为何?不就想利用这点膈应那老皇帝吗?”

    自从萧和安找上江溟之,自从江溟之知道自己的身世,每回出入宫城他和萧和安总是能“碰巧”遇见。

    江溟之沉默不语,整个人隐匿在半明半灭的烛火里。

    “是因为方才邓姑娘的话吗?”

    江溟之仍不回他,萧和安怒上心头:“是动真心了吗?别忘了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咚”,江溟之猛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双眼近乎阴戾地看向萧和安:“用不着提醒。”

    “阿兄——”

    “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许这样叫我。”他起身从包厢出去。

    萧和安看着敞开的厢门,生平头一次觉得事情变得棘手,江溟之装羊太久了,他也把他当作了羊,渐渐忽略了他本身是只训不熟的狼的事实。

    但恰恰是如此,才更能证明一些血液的相通性。

    邓惟余回府时还想着方才席间的江溟之。

    待她察觉的时候,江溟之已经不对劲了,整个人情绪低落,不参与他们的玩闹,也不有给面子露笑,与他眼神对上时,那是她头次觉得“心惊肉跳”是怎样的感受,她头回感觉到杀意。

    他看她的眼神沉地要命,近乎偏执,她怀疑若非有旁人在场,她一定丢掉了她的小命。

    筵席散时,他坐着,她在厢门处,两人相望,他的眼神柔和了些,却淡然地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又做了什么?她自认这次她可没有在老虎背上拔毛。

    她果然没看错,江溟之这个笑面虎并非良善之人,看吧,他的真面目在一点一点地露出来。

    她想的入神,连父亲唤她都没有听见,直到卫国公又唤了遍她才听见。

    她转身致歉:“父亲。”

    “想什么呢,唤好几声都没回应。”卫国公穿着官服,像是跟着邓惟余后脚入府的,他捏着眉心,不知是累的还是愁的。

    邓惟余答:“没什么。父亲这是进宫了吗?”

    “嗯。”卫国公转念想到什么,“来我书房一趟。”

    卫国公的书房里,卫国公像泄了气坐在凳子上。邓惟余看了他一眼,主动倒了杯热茶给卫国公府。

    卫国公看她一眼,接过:“多谢。”

    这是卫国公过来后父女俩头一回如此近地待在一块儿。

    父亲的两鬓原来已经布满了白丝啊。邓惟余心想。

    放下茶杯,卫国公缓缓开口:“如今已及笈,和相同年岁的女子早已婚配出嫁,只还待字闺中,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对,如今我回来了,自然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不日会为择婿。”

    “什么?”邓惟余以为自己听岔,满脸的不可置信,接着又觉得荒唐。

    直到卫国公重复了一遍:“不日我便会为择婿。”

    这一次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卫国公说的每一个字犹如烧开的水,一边又一遍的泼在她心头,烫的她心痛到失觉。

    他父亲离京数载,多年未归,这一归便要把她嫁出去。

    她当真那么碍他眼吗?他竟已经容不下她了?

    此时她多想狂奔至大相国寺的门前,叩问佛祖为何这般对她,她上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以至于这一世她失去母亲失去母爱,父亲不待,有不如没有!到底是她奢求过多,还是天下父亲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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