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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卫府娇女 > 秋来:择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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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送付敏芝回昌国公府,付夫人远远地站在门口伸长了脖颈留意她们的马车,看见付敏芝下来付夫人心急地迎上来,下台阶时走得都没平日稳当,差点崴了脚。

    付夫人握住付敏芝的手眼泪便收不住哗啦呼啦地往下流,一边哭一边骂:“小王八羔子!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通个气儿,想回便回的?”

    平日端庄稳重的一位国公府夫人此时然不顾容表,在昌国公府门口搂着自己的女儿哭得像个孩子。

    付敏芝眼眶含泪,抱着付夫人:“若连母亲都不肯要我,女儿我还有什么地儿可去呢?”

    付夫人说不出话来,狠心地在付敏芝身上实打了两下,这一打便将付敏芝的眼泪给打落了。

    有来往的人儿忍不住好奇往这边瞧了好几眼,邓惟余见状,怕二人收不住,上前劝道:“好舅母好表姐莫在冷风里吹了,快快进去罢。”

    付敏芝的院子里,付夫人止了泪端坐在上堂,面容冷肃,眉眼中蕴着怒气。

    付敏芝向邓惟余求救般看了眼,后者向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快去。

    付敏芝磨磨蹭蹭小步小步地挪到付夫人面前,讨好地将一叠纸递在付夫人面前:“母亲您看,们替我备的嫁妆,一点没少,都在这儿了。”

    付夫人扫了一眼,“啪”地一巴掌将纸拍在了桌子上,付敏芝和邓惟余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跳起来。

    “哼。”

    付敏芝快要被付夫人的气势逼退了,回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邓惟余,邓惟余也望向她眼里只有一句话“去!”

    付敏芝:“......”罢了,自己的亲娘自己哄。

    付敏芝走到付夫人面前,站定,捻起裙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女儿错了。”

    付夫人见状,神色缓和了些,语气仍硬:“错哪儿了?”

    “我......错在不该擅作主张,不该不和们商量便和离了。”

    “错!”付夫人从椅子上撑起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付敏芝撕心裂肺地骂她:“错在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怀胎十月生下来,又和父亲二人将抚养长大,给了我们能给的所有疼爱关怀和荣华富贵,便是这桩婚姻,纵使我与父亲心中再是不满也同意了,我们只是想过得好,结果反而逆我们的意,白白地送给别人侮辱,发现那平安伯负那日我便劝过和离,不听,现在受了委屈又知道家的好了?付敏芝我告诉,这就是恩将仇报,就是个逆子!”

    “呜呜呜母亲......”付敏芝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付夫人放声地哭起来,将数月来受的委屈尽数倾泄在了母亲的怀里,母女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一旁的邓惟余见二人破冰,心满意足地溜了出去。

    出去望着洒满霞光的廊檐和一片赤色霞光的天,心想,这便是母女之情吗?真是太暖人心窝子了,嗔痴笑骂,一言一行皆无不表露出母亲的心疼。母亲或是天下最盼好不愿受任何委屈想在面前挡住一切苦难的人吧。

    若是她的母亲还在,或许她也会像舅母爱护表姐一般爱护她,或许更甚。

    邓惟余在昌国公府用过晚膳后被付敏芝硬留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让她走,美名其曰是要与她姊妹俩叙叙旧,她只好派人去给卫国公府报信。

    子时三刻,姊妹二人蜗居在小小一方寝塌上。

    “啊——”

    付敏芝望着床的帐顶,发出一声舒服的谓叹。

    邓惟余笑她:“感觉如何?”

    “美也……”

    付敏芝:“我如今往回看,和昌国府比之平安伯说是陋室也不为过,床小得我夜里翻身都不如意,真不知我如何忍下去的,浑像是被人下了蛊。”

    付敏芝一脸的嫌弃和鄙夷,毫不掩饰,对于过去的日子她终于舍得从局中跳出来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

    “还有那菜,可不知道以往在平安伯他那位善变爱拿乔的老母亲与我一道用膳时常用些清粥小菜勒令我要节省不可大鱼大肉,过节时会在清粥小菜上加上虾蟹,点名道姓要我亲自为她剥。现在想起来,我可真的给那老太婆脸了,有我这样的服侍了数年也算她的福分了。如今回来我自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有的是人为我剥虾剥蟹!”

    付敏芝说到后面语气渐渐扬起,说不出的轻快。

    邓惟余听到这里颇有微词,忍不住感叹到:“这不是嫁人,是卖身为婢。若换作我吃不到好吃的我会疯的!”

    好似真的设身处地地想到了自己届时的遭遇,不免难受,她的语气也变得真切激动了。

    “哎——”付敏芝又发出一声谓叹,这声谓叹里包含着对过去生活浓浓的不解和厌弃,又有往事随风如今生活终于回到原样的庆幸。

    付敏芝对邓惟余说:“对了,虽说我和离地畅快但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外人的眼光和指点,可能会在府里安分待上一段日子,再去寻和昭安。”

    “嗯。”

    两人突然沉默,没有了话头。

    付敏芝怔怔地望着帐顶,脑子里如走马观灯闪过和平安伯的相识相知相爱至相离的场景,突然袭来一种不真实感,好像看到了旁人的人生,不相信她用心经营的婚姻走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相信她真的摆脱了过去的肮脏日子。

    一旁的邓惟余沉默皆是因为困意来袭,快卷了她入梦。

    彻底睡过去之前邓惟余好像听到付敏芝对他说:“婚姻真不是个好东西!”

    她心想这她早早便看清了。

    她囫囵地应了声沉沉睡去。

    回府后邓惟余将此事告知了兄长,邓连昱听后称赞付敏芝处事不拖泥带水,也暗骂了一句说付敏芝的脑子终于正常了,那种货色不知道她为何当初嫁给他不知道看上他哪点一忍还忍了这么些年!

    邓惟余:“……”

    那日过后,邓连昱便开始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忙什么,无妄也莫名其妙被他派去了西边,本就冷清的府又变得空旷了起来。

    今日邓连昱好不容易能抽空回来和邓惟余一起用顿晚饭。

    饭桌上,邓连昱:“最近怎么了,没见怎么出府了?”

    因为上回闹出的糗事她已经关自己紧闭一月有余了。

    邓惟余:“没什么,犯秋懒吧。”

    “我倒只听过春困,怎么还有秋懒?”

    邓惟余不满地看向他:“不知道不表示没有好吧?哥哥又不是无所不知的!”

    “好好好,有有有。”

    饭用到后来邓连昱时时偷觑她,回回被她抓了个现行,刚开始她以为邓连昱有话对她说,结果他一直不开口,邓惟余便觉着他这是在逗她玩,她心下不快,放下筷子:“哥哥是眼睛抽风了还是脑袋受伤了?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饭了?”

    邓连昱:“……”

    “不是,我是有一件事要告诉。”

    “什么?”

    “父亲……不日便要回京了,可能是后天的事儿。”

    说完后邓连昱小心地观察着邓惟余的神情。

    她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再没有多余的神情透露给他。

    前些日子她无意中撞见福叔带着大批家丁和仆妇收拾卫国公的院子,她看见婆子抱了锦被和帷帐出来晾晒。

    她多看了几眼什么也没问便走了,只当是福叔他们例行打扫。

    现在听见邓连昱说卫国公府不日回京,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她心中波澜不惊,可能自那日看到福叔打扫父亲的院子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得知卫国公要离京去洛阳述职,一去多年时她心中是有一丝窃喜的。

    证明她可以舒舒坦坦地过上一段时间了,不会再有人用严厉的嘴角约束她不许做这不许做那,邓连昱向来宠她,有时在父亲面前他会故作成熟稳重,鲜少对她这个妹妹展开笑颜,如今父亲要走了,这府中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想睡到几时起便几时起,汴京的酒楼她随意逛,最首要的是抓紧在她院子里修个小厨房,请来汴京城手艺最是不得了的师傅!

    吃着糕点看着不着调的话本,紫菀和白兰在一旁打着蒲扇,别提有多惬意了,她敢说汴京城内第一这么逍遥自在的姑娘。

    事实上,后来邓惟余真实现了她当初的这般畅想。这是如今这快活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卫国公一回府,她便只能夹着尾巴装淑女。每日早早晨起,饭桌上用膳不得表露自己的喜恶,再不能随意出府,给自己身上下都披上一张端庄的皮。

    能把父女做到这份儿上她也是糟糕。

    不得不承认,听见父亲回来的消息时邓惟余内心是欢喜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惧和厌烦,这两种情绪足以压制住那点微不足道的欢喜。

    卫国公府回京那日,天未亮府中便传来“??缗榕椤钡纳?簦?宋┯啾怀承眩?荒偷卮幽诩苌侠坦?庖屡?献叩皆鹤永铩

    晨曦初露,秋色凉人,月光照耀着疏月堂的秋池,树影疏影。

    福叔见她出来,忙过来告罪:“可是把姑娘吵醒了?这些人笨手笨脚的,放东西也不晓得轻些!”

    邓惟余瞧见福叔红润的面庞和他喜上的眉梢,没多说什么只是向着院子里的一个个箱子说:“那是什么?”

    说起这个福叔更来劲:“这是老爷从洛阳给带回来送给姑娘的,奴才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总归是姑娘喜欢的好东西!老爷真疼姑娘,送给姑娘有整整十箱呢!我瞧着公子那儿也就三四箱的样子......”

    福叔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其中不停夹杂着“老爷真是最疼姑娘的”“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姑娘”“老爷今儿回来见到姑娘定然高兴得不得了”。

    待他絮叨完,邓惟余才问:“父亲已经回来了?”

    “还没呢,怕是要晌午才到城门口。”

    邓惟余颔首表示知道了转身入内想要补眠,走到门口福叔又叫住了她:“姑娘.....”

    福叔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邓惟余:“何事?”

    “老爷的口味姑娘是最了解不过的,姑娘不妨帮我备好老爷回府后的午膳?”

    邓惟余转身不答。

    福叔看着关上的门,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无奈!父女俩一个倔脾气,先低个头服个软能掉块肉是怎得?

    “诶诶诶,这肘子不能放这么多油!父亲不爱吃油腻的。”

    “不对,先去皮,再腌制。记住了老爷不爱吃鸡皮,也不喜闻见鸡肉的腥味,们但凡是做有关鸡的菜可以用料重一些。”

    “先去把酒温好,天儿冷了少给老爷吃冷酒。”

    厨房里的一众家仆恭顺地听着邓惟余指挥,齐齐说“是”。

    邓惟余原是在床上补眠,可不知为何此时她听力分外敏觉,紫菀和白兰在门外盘点着箱子里的东西,即使声音很小她也觉得她们在她耳旁似的,跟蚊子似的,愈听愈烦躁,无奈之下,她只好起床洗漱。

    “都有些什么?”

    邓惟余突然在身后出声吓了紫菀一跳,紫菀回身将册子递给她:“绸缎首饰还有些小玩意儿,最多的是些瓜果,奴婢瞧着那些瓜果长得颇好了点,又大又圆,瞧着便觉着甜。”

    邓惟余觑她:“甜不甜得尝过才知,看也看得出?”

    紫菀讪讪,闭嘴不言。她心里门儿清,姑娘是嘴硬,不愿承认自己喜欢老爷送的这些东西。

    跟着紫菀她们清点好册子后邓惟余又说想四处走走,一走便走到了厨房。

    她随意瞧了眼,发现府里的师傅大多做的是她和邓连昱爱吃的菜,卫国公爱吃的一道没做。

    也是,师傅被聘请到卫国公府时卫国公府已经去往洛阳了,数载未归,师傅自然不会知道卫国公的喜好。

    邓惟余本欲不理,无奈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上前提点,这一提点便快把整个午膳包揽下来了。

    福叔来厨房监工时看见清早拒绝自己提议的姑娘站在厨房里颇有干劲地指挥着下人很是迷惑,和紫菀对上眼,二人相视一笑,笑他们姑娘的言不由衷。

    卫国公从正大门入府时,府中家丁群聚在一起恭迎他回府,他扫了一圈,没见着自己女儿。

    邓连昱一早便在城门外迎接他,邓惟余没去城外迎他便罢了,他回府了她也避而不见。

    福叔热泪盈眶地迎上去:“老爷舟车劳顿,午膳已经备好了。”

    卫国公神色淡淡:“嗯。”

    饭桌上邓连昱看了眼父亲不愉的脸色又看了眼门口,遥遥当真不来吗?

    卫国公脸青,筷子都没动几下,福叔看了眼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这是姑娘今儿大早便在厨房里亲自看着下面人儿做的,忙了一上午了,老爷多少也吃些吧?”

    卫国公听了果然神色缓和,惊喜又不可置信地说:“是说这一桌子菜是她备的?”

    福叔颔首:“府里只有姑娘如此心细记得下老爷的口味,老爷您看桌上的菜,可不都是您爱吃的吗?”

    卫国公一盘菜一盘菜看过去,当真是他爱吃的。

    “她人呢?”

    “姑娘说身上油味重,换身衣裙再过来陪老爷用膳。”

    福叔话音刚落,一片玉白纱襦裙的一角飘入卫国公视线,邓惟余挽着简单的发髻,簪着绯色玉色玉钗姗姗而来。

    他离京时她不过一个孩童,脸上肉嘟嘟的,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出城时负气不看他不肯与他道别,没想到一别数年,他的女儿已经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美目盼兮、气度非凡,愈发得像他的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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