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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姜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自己占了原主的壳子的事情勉强接受，但绝不能说出去，因没人能接受得了，所以小哑巴能说话就够骇人了，还能开药治病不成了妖孽才怪。
姜媛收声。
“阿媛几岁了？”姜曦试探着问。
姜媛靠在姜曦的怀里：“六岁啊。”
“撒谎不是好孩子。”姜曦怀疑姜媛和自己可能是一样的，不然没法解释这孩子会开药。
姜媛握着姜曦的手指：“阿姐，阿媛六岁啊。”
姜曦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怎么都透着几分无辜，这和自己扮猪吃老虎的模样不同，她想了想问：“阿媛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
姜媛偏着头想了半天，指着自己的头认真的说：“不能说，这里好多人，好多书，不让说。”
姜曦揉了揉姜媛的脸蛋：“那就不说，回家之后再说好不好？”
“阿媛喜欢阿姐，喜欢今天的阿姐。”姜媛露出白白的小牙，贴在姜曦的怀里：“阿媛喜欢阿姐。”
姜曦是摸不清姜媛的路数，但这孩子对自己的眷恋是体会得到的，她宠溺的抱紧她：“阿姐也喜欢阿媛。”
看着姜媛那软萌的眼神儿，姜曦觉得自己可能小人了，来日方长慢慢看吧。
李敬忠回来的时候满脸喜色，姜曦起身笑脸相迎：“看来是同喜了。”
“姜大姑娘，李某人拜服。”李敬忠一揖到地：“如此聪慧绝伦的女子，李某人自叹弗如。”
姜曦微微侧开身：“秀才公折煞小女子了，不若说说吧。”
“好。”李敬忠说：“史大人的判词不外乎姜大姑娘的父亲孝子表率，体恤他一片孝心不让姜陈氏入监，但罚她居家悔过三载。”
“看来是史夫人用了力气。”姜曦勾起唇角。
李敬忠点头：“正是如此，姜福贵三十大板，姜福文五十大板，罚银十两赔给你父，让他好生治腿，赵安背主意图攀附，逐出史府，勒令他登门赔罪。”
姜曦垂眸：“要如此判，定是要我当堂退让了，我又该如何退让呢？”
这么一问，李敬忠更是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确实要姜大姑娘当堂退让，但必不会让姜大姑娘作难，下午开堂后，姜大姑娘且看着吧，姜陈氏若聪明免于一难，她也不敢不聪明。”
“因为会有人去提点她。”姜曦看着史夫人身边的丫环提着食盒过来，笑了笑：“到底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啊，我还能如何？”
李敬忠默然。
看似姜曦得了天大的好处，可明眼人看得透，姜曦身死的话，这就是悲剧，好就好在姜曦命硬活下来了，更是个有手段的聪慧之人，才会有如今的局面，他一个读书人，本有傲骨，可更理解姜曦的感慨，若非贫不敢富斗，富不敢与官争，又怎么会让世人如此忙忙碌碌为财、为官日夜不休呢？
“小姐，夫人特地给小姐炖了血燕，给小姐压惊呢。”桃红长相讨喜，圆润可爱透着伶俐，一进门就笑眯眯的说话，姿态亲昵的很。
姜曦受宠若惊的站起身：“不敢，不敢，可当不起姐姐这样的称呼。”
“以后您就是史府的小姐了呢，奴婢可不敢坏了规矩。”桃红放下食盒，看了眼李敬忠。
李敬忠冲姜曦拱手：“在下告退。”
“李大哥能去看看我父吗？我惦记着。”姜曦看着李敬忠。
李敬忠点头：“是，本就是分内之事。”心里却免不得给姜曦一个人精的评价，丫环叫她小姐，她就改口叫自己李大哥了，刚才可还秀才公叫的生分呢。
等李敬忠走后，桃红才把食盒打开，端着炖盅放在姜曦面前：“夫人说小姐受惊了，今儿啊，也实在委屈小姐了，奴婢以后伺候小姐在这边休息片刻。”
“姐姐，你叫我阿曦就行。”姜曦把炖盅端起来：“这我用不得，您和义母说，我饿得很了，两个白面馒头就知足。”
桃红愕然的看着姜曦，垂眸看着炖盅：“你这孩子太实诚了，给你喝，你喝了就是了。”
“姐姐，我不敢喝，吃饭就行。”姜曦推辞的坚决。
桃红只能收了炖盅到食盒里，提着食盒往外走：“你就这里等着，血燕不喝，我去给你找好吃的来。”
姜曦笑眯眯的点头：“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看着桃红出去，姜曦在想，梁氏知道自己不敢喝血燕，只要两个白面馒头的话，会不会说一句：“可怜见的，是个心术正的。”
“可怜见的，是个心术正的。”梁氏听桃红说完，感慨了一句，偏头看史弥远：“相公，妾身还真有那么三分喜欢阿曦了，再者为了不让百姓乱嚼舌根，这义女相公当堂认下吧。”
史弥远沉吟片刻点头，配冥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谁能想到自己只是想给爱子配个年貌相当的冥婚，竟惹出来这么一场官司来。
“罢了，这姑娘没死也是咱们的造化，总归是咱们对不住人家。”史弥远问：“可安排府医过去给看过了？姜父的腿严重吗？”
“去看过了，可是挺严重的，三五个月将养好也得不良于行。”梁氏冷哼：“那亲娘竟如此造孽，可真是刁妇！”
史弥远想了想：“今日大堂认下义女，明日夫人便去一趟姜家吧，那姜母也是遭了大罪。”
“是，相公想得周到。”梁氏恭顺的应下了。
桃红站在旁边，这会儿才小声说：“夫人，日进晌午了，奴婢去张罗白面馒头送过去吧。”
“枉你聪明，白面馒头什么？去后厨看看准备了什么吃喝，尽管送过去，也别只给阿曦，姜父那边也照顾妥当了才行。”梁氏说。
桃红福身：“是，奴婢这就去办。”
出门去张罗吃喝的桃红眼圈是泛红的，当初自己被卖给人牙子的时候是何等凄凉？知道姜曦经历了这些，免不得感同身受，发自内心的想要照拂。
姜曦看姜媛吃的开心，笑眯眯的拿了帕子给她擦嘴角：“慢点儿吃，别把小肚子撑坏了。”
“阿姐，吃。”姜媛拿起鸡腿送到姜曦嘴边：“阿姐，阿姐，好吃。”
姜曦把鸡腿撕成小块放在姜媛面前：“阿媛慢慢吃才行，阿姐不喜欢吃鸡腿儿。”
本来是实话，可桃红又红了眼圈，长姐如母莫过如此了，她啊，如今是不配了，要是姜曦不是夫人的义女，自己都想要和她结拜成姐妹了。
下午，升堂的鼓响，百姓们就聚拢过来了，比上午人还多了许多。
姜曦这些人站在右侧，姜陈氏娘仨和赵安在左侧，史弥远刚落座，姜福生就跪下了，伤腿拖着，涕泪俱下的为姜陈氏和兄弟求情，情真意切惹得外面许多人落泪。
史弥远摇头叹息：“姜福生，你孝顺可嘉啊。”
“求大人成全。”姜福生咣咣磕头。
史弥远让姜福生起身，脸色阴沉的看姜陈氏：“尔等还配为人吗？一个孝字压在姜福生头上，他可容易？”
姜陈氏跪倒在地，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大人，民妇错了，民妇只错了。”
“娘。”姜福生听到姜陈氏认错，出声。
姜陈氏奔过去抱住姜福生放声大哭：“儿啊，娘错了，娘错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很安静，只有抽泣声。
姜曦静默的垂首，都是已知的结果，至于过程，她没什么好关心的。
史弥远沉声：“今日之案，宣判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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