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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悦白被雨水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惊醒。
她贪凉，临睡时没有关窗户，此时，风掀起白色的窗帘，发出类似于小兽的哀鸣声，她起身，赤着脚向窗边走去，而后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一直血淋淋的兔子，挂在窗外，皮毛炸开，死状惨烈。
“啊——”
夏悦白尖叫着退后，腰部撞上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陆政桀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捂着她的眼睛，低声安慰，“小白，没事了，应该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可能是谁的恶作剧，不要怕。”
夏悦白看着地面，目光空洞。
记忆中，血腥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里闪现，有阮薇，有高峰，还有她自己，凌乱的信息错乱在一起，像炸弹一样轰然炸开。
她抱着头，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四叔，我头好痛。”
“小白，你看着我，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我好难受——”夏悦白眼圈赤红，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忽而在陆政桀手背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时，起身，夺门而出。
客厅的大理石桌上放着把水果刀。
她一把抓起。
身后，陆政桀声音都抖了起来，“小白，你有干什么？”
夏悦白回头。
两人目光相对。
“四叔......”
“乖，把刀放下。”
“不行，”夏悦白用指尖抚摸着刀刃，嘴唇发白，微微颤抖，“他会来这里，会来找我，我要带着它......”
“......”
陆政桀听得心都要碎了，他试着往前走了迈了两步，柔声道，“宝贝，你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你，你现在用不到它了，把它给我好不好？”
“......”
她神情恍惚，像是在思考他的话。
陆政桀找准时机上前，准备从夏悦白手里将刀夺下，不想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她，她双手激动地挥舞，不经意间，锋利的刀尖从皮肤上划过。
滴答。
滴答。
血顺着陆政桀坚实的小臂往外涌，落在地板上，斑斑血迹中，刀子落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宁静的午夜，显得尤其尖锐。
“对不起......”
夏悦白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嘴巴张张合合，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她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想为他包扎，可是双手抖的不成样子。
陆政桀擦拭着她的眼泪，“别哭，四叔不疼，就是划破了点皮。”
何止呢？
血肉外翻，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的白骨了。
夏悦白抖着手打电话，“四叔，我们去医院......”
“不用。”
陆政桀从她手里抽出手机，语气淡定，“你去找片抹布把地上的血擦干净，我来包扎伤口，这么晚了，咱不去医院折腾了，好不好？”
他必须要让她做点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分散夏悦白的注意力。
她咬着手指，点头，然后，从厨房拿着抹布出来，蹲在地上认真擦拭着，见此，陆政桀长舒一口气，取出酒精为伤口消毒。
“嘶——”
陆政桀刚发出声音，夏悦白就抬起头来。
他笑了笑，“没事......宝贝，你真棒，地擦的很干净。”
“......”
夏悦白眼眶又红了起来，她在陆政桀伤口上看了一眼，慌忙低头，眉目间全是愧疚，她蹲在那里小小一团，看着甚是可怜无助。
过了会。
她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唤，“宝贝，过来。”
夏悦白下意识抬头，见他笑着扬扬胳膊，“来帮忙给纱布打一个结。”
“好。”
她洗了洗手，走到政桀身边，小心翼翼扯着纱布，不敢用力，仿佛多一份力都会碰坏了他，她紧抿着唇，给纱布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陆政桀毫不吝啬地夸赞，“真好看。”
“......”
夏悦白舔了舔微干的唇，小声问，“四叔，疼吗？”
“疼。”
“......”
“不过你要是能吹吹，就不疼了。”
夏悦白沉默几秒，低头，在雪白的纱布上落下一个吻，那可怜的笑模样，与做了错事求原谅的小爷有几分相像，让人忍不住心软。
陆政桀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开口，“小白，答应四叔，以后不准再碰刀子这类危险的东西。”
“嗯。”
“那来拉个勾。”
夏悦白伸出小拇指，两人手指交握，他使坏般轻轻晃动着，嘴里念叨，“拉了这个勾，你就要对我们的未来负责，知道了吗？”
“未来？”
“是啊，你都是我陆家的媳妇了，不就是我们的未来？”
夏悦白默然不语。
如果说之前她对进入陆家，对见陆政桀的父母，还有期待的话，现在，她只觉得胆怯，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精神有恙的人在一起？
她长久以来，被陆政桀娇惯出的自信，让这一刀，瞬间打回原形。
“小白。”
陆政桀执起她的下巴，语气强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一刀吗？大不了下次我喝醉酒给你一刀，互相抵消了行不行？”
“......”
夏悦白闷着声音，“哪能那么算？”
“对啊，你也知道？”
陆政桀摩挲着她的脸侧，“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的来，当年，你的抑郁症在心里留下了应激反应，比你严重的人多了去了，不要一有情况就想甩了我，听到没有？”
“......”
“我跟你说话呢，听没听到？”
“嗯。”
夏悦白点点头，细声道，“我没想要和你......”
“但是你有前科。”
“......”
“是谁上次说，要是犯病的话就要和我分手？”陆政桀轻笑着，“总不能是小狗吧？”
夏悦白心里酸软一片。
她不知道其他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和陆政桀在一起，永远能被坚定的选择，即便她有近乎腐烂的过去，在他眼里都是神圣的。
也许。
这一刻，夏悦白在心里想，从陆遇见陆政桀起，便是她的救赎吧。
忽而。
她心里就有了底气，望着他的眼睛，“四叔，我想这辈子都不和你分开。”
陆政桀笑了，眼神带着明显的愉悦，“小白，你从来没有向我要过这个承诺，这是第一次，你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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