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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说得小声，陆衡还是听见了，眯起眼睛问：“你说甚？”
顾倾城忙转过身撒腿就跑：“没什么，我这就给郎君煮药喝去！”
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陆衡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摇摇头，正打算嘟囔两句，耳力过人的他当即听见屋梁上不太正常的声响。
莫非……这眼线都跟到家里头来了？
陆衡抬头沉思望去，想了想便赶紧起身，咳嗽的声音还大了许多，吃力搬起藤椅到院子中去晒太阳。
放下藤椅的那刻，陆衡还故作不容易深呼一口气，捶腰捶背的，这分明是人还年轻，却提前进入中年了。
“郎君怎地出来了？”顾倾城端着药前来，看到他将藤椅搬出来还奇怪了，“搬东西怎么也不喊家里头的下人帮忙？”
陆衡微微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双眼，示意顾倾城不要胡言乱语，他又急速咳起来，抬手摇摇：“诶，不成！咳咳咳……我也不知是什么福气，前世修了德这辈子才给义父做养子，就不劳动他人了。”
顾倾城却有着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来的这几日陆衡使唤小厮可是得心应手的。
她将药端过去，陆衡便不着痕迹道：“继续演，别停，来人了。”
顾倾城立即明白，坐下来一副贤惠模样给陆衡捏肩膀：“是啊，咱们要好生感激义父才是。只是郎君你这身子可怎么是好啊，这么多汤药一碗碗喝下去也不见得有所好转啊。”
陆衡叹气一声，按住顾倾城的手：“是我拖累你，嫁给我，委屈你和孩子们了。”
“你胡说什么呢？”顾倾城蹲下身子，依靠在陆衡的身旁，双眼含泪，“哪怕再来一次，我也要嫁给你，绝不反悔，下辈子我们一样要做夫妻。”
陆衡：……
这厮演得真不错。
他险些没反应过来，一手搭着顾倾城的肩膀，轻轻拍打着，算是安抚了。
好一会，陆衡才隐约察觉到原来在屋顶上的人离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他们走了。”陆衡语气淡淡，丝毫听不出他与顾倾城有感情的模样。
“啧，你这叫过河拆桥。”顾倾城满脸嫌弃，罢了一手撑在陆衡的腿上，含情脉脉看着他，“郎君，我方才演得好吗？”
看她这样，陆衡差点被口中的药呛到。
“还说我去唱南曲，我看你更适合去唱。”陆衡小声嚷嚷。
顾倾城立即冷脸，起身拿碗就走。
大内。
陈子阮一来，照例仁帝便要屏退左右听他汇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回陛下，相爷的养子是个体弱多病的，今儿见他同夫人出去，一路都在咳个不停，甚至还要夫人搀扶着才能走的稳当，这……真是堪比闺阁女儿。”
陈子阮将自己所见一一说出。
“他与那娘子倒是恩爱，在院子里头的时候还说什么对不住她，拖累了她，娘子便说不后悔之类云云。”
仁帝听得眉头一拧，面目狰狞，“什么？竟是个体弱多病的？”
陈子阮回道：“可不是？瞧着不是长久之象，今日还跟他娘子去盘了一个铺子，想来是留给他娘子的，以免他日后有不测他娘子在丞相府受罪。”
仁帝陷入沉思之中，挥手让陈子阮下去了。
“莫非……因病投缘，又看他长得像陆大哥才收养了他？”仁帝沉思着。
“官家，你在说什么呢？淑妃娘娘说新做了果子，一会要带给官家呢。”李公公小心笑起来，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被打。
“罢了，一会直接让淑妃进来吧。”仁帝叹气一声，想着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丞相府。
“陆衡，你快来看，这家铺子真不错，再去药铺买些药回来，就可以开出来啦。”
顾倾城越看那药铺的契子就越欣喜，拿在手里看了半日了。
陆衡恢复正常了，坐在一旁看书用功，微微应了一声：“嗯，你看着办吧。”
这在外头还是恩恩爱爱夫妻俩，回家了就不愿意演了。
顾倾城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个过河拆桥的主。”
“你说什么？你当真要去开铺子？！那岂不是塌天大祸？”陆衡回神，惊讶看着她。
“什么？！哪里来的塌天大祸，怕是泼天富贵吧？谁跟你开玩笑了，去去去！”
顾倾城下榻穿鞋，正打算要去药铺看看能进些什么药回来才好。
陆衡也跟了过来，拦住她：“此事还要同义父知会一声，别说了如今你可是做儿媳妇的人。”
顾倾城直呼：“苍天啊！”
在古代就是麻烦，怎地她自己开个铺子还有如此多的事情。
她这便前去前厅找牧相商量，谁知牧相一听就坚决反对。
“不可！你是一个妇人，而且是我丞相府的，怎么说也是官眷啊，怎么能抛头露面呢？”牧相板着脸。
顾倾城瞧着这老人发脾气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忍住笑意：“可是义父，你难道忍心我空有一身的医术，却只能够蜗居在丞相府吗？应该出去救人，济世悬壶才对啊。”
“这……”牧相犹豫了几分，顾倾城的医术他还是见识过的。
要真的只能够拘泥于这后宅之中，当真是浪费了。
“义父，娘子说得对。目前京城的大夫，好的都进太医院伺候了，太医院的太医没有召令不得给他人诊治，京城的医馆更是没几家，众人求医都难啊。”
陆衡在一旁附和起来，倒是出乎顾倾城的意外，她还以为陆衡可能会反对呢，这毕竟不是在村子里了。
牧大娘子在一旁听着，不愿插嘴，毕竟这女子抛头露面的，她也不是很赞成。
“那便想个折中的法子吧？你开医馆可以，诊脉的时候，戴个面纱就是了如何？”牧相想了想才试探问。
一听能同意她出去开医馆了，顾倾城自然是喜笑颜开的，连忙谢恩：“多谢义父成全！儿媳记住了！”
陆衡也跟着行礼：“多谢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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