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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不安，牧相便紧紧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能出什么差错，想来夜深容易做梦，午夜梦回，官家可能梦到了什么罢。”
这话一出，屋内一片安静，顾倾城不知这其中的缘故，不好插嘴。
陆衡满脸自责，一拳打在桌上：“可恶！定是我来此处太久，他人生疑，不是说近日派出了锦衣卫吗？说不定就有人看到了我的脸。”
牧大娘子对往事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安抚陆衡道：“孩子，不关你的事。”
“对，陈年往事，就算提了老头子我也有办法解释你的存在，衡哥，你尽管陪着你义母和娘子在家中，老身去去就回。”
牧相虽话如此，然而心中忐忑，总觉得此事不是这么简单，怕是来势汹汹了。
“且慢。”一直不曾开口的顾倾城忽然叫出声，“我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瞒天过海。”
陆衡此刻可顾不得太多了，事关牧相性命，他急切看着顾倾城：“快说说看！”
顾倾城便指了指自己身上，得意笑出来：“郎君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医者。既然不知什么缘由大内才让义父进宫，不如我用医术让义父看上去虚弱些。”
“对对对，咱们那位官家如今以仁孝治天下，相爷带病进宫，无论什么缘由想来官家都能宽恕一二。”牧大娘子忙道，她倒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陆衡跟牧相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即可便让顾倾城开始。
正厅内，天使已经等急了，又催促起来：“大娘子，相爷这是怎么这么迟还没出来呀？外头已经备好了撵轿，还请相爷不要再耽搁了。”
牧大娘子出来在外头拖延着时间，笑道：“实在是让天使们等久了，相爷近来病了，家里伺候的人都懒惰了，想必马上就来了。”
话音落下，牧相便连连咳嗽出来。
被顾倾城这么一施身手，原本红润的脸如今都苍白了，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要不是这事原先就和牧大娘子商量好了，牧大娘子还以为相爷真的狠狠病了一场。
“哎哟，相爷这是怎么了？来人呐，好生伺候相爷上轿！”天使愣住，没想到牧相这厮真的病了，急忙命人前来扶住牧相。
牧相站稳，跟牧大娘子交代几句，让她照顾好孩子们好生歇息就是了。
这前来的天使们忽然来了兴趣，打探问：“孩子？相爷老来得子，可喜可贺啊。”
“哪里，不过是相爷膝下没有子嗣，近来跟一个哥投缘，收他为养子罢了。”
牧大娘子看着牧相上了轿子这才回去，颇为不安，在前厅上坐着。
陆衡一行人也是在坐着，几乎所有人的困意一瞬间全无了。
大内，勤政殿。
要见臣子，仁帝自然不可能在甘露殿相见，他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看满头花白的牧相一步步缓缓走过来，险些有些不耐烦了。
牧相也是记得顾倾城的叮嘱，这一路都在咳个不停，都要咳出肺来了也没停下，拱手行礼：“臣牧清平，见过官家。”
仁帝紧紧顶住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不可，直到李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了才回过神来。
“爱卿平身吧，多日不见，爱卿身子抱恙了。”仁帝说，一挥手，“赐坐，别让相爷跪着。”
“咳咳咳……官家，不可啊。传出去，岂不是说臣乱了君臣之分？”牧相还想阻止，岂料话还未说完，那头李公公和小尹子已经搬着蒲团来了。
他也只得起身坐下，率先开口问：“不知官家这么晚叫老臣来，可是有什么事？老臣退隐朝廷已久，怕是没法给官家什么主意了。”
仁帝自然明白，当年还就是他联通一群朝臣将牧相逼下去的。
“爱卿此言差矣，你可谓历经两朝的老臣了。今夜请爱卿过来，不过是想问问爱卿可有听说近日朕遇刺的事情？”仁帝拐着弯子问。
牧相自然听说了的，可却不能明言，特意装傻充愣：“哦？竟有此事？何人敢如此大胆，警敢行刺官家！可有抓到什么可疑之人没有？”
仁帝心思深沉看着牧相，慢慢摇头：“就是没有，朕才让爱卿过来。朕听说，近来爱卿的府中来了一位生人，不知是何人啊？”
牧相心里头就知道，这下更加胸有成竹了，继续装傻：“哦，官家说他啊。官家也知道的，老臣一辈子为了朝廷可谓呕心沥血，如今老了，膝下却无子嗣，跟夫人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宅子，难免寂寞。”
仁帝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所以，爱卿这是收了个养子了。怎么朕还听说，爱卿这个养子，跟当年的陆将军有几分相似啊？”
“什么？！”牧相大惊，忙跪了下来，一副惶恐的样子。
李公公在上头瞧见了，也是极为不安的，生怕仁帝一个不高兴，就把这位老臣拖出去斩了。
“爱卿难道没有注意过吗？”仁帝把玩着手中的佛珠，眼中的威视已经逼出。
牧相满脸苦相：“官家！当年陆将军一家活罪，老弱病残都死了，那年臣不在京中，回来的时候陆家只剩下一个空宅子了。臣连陆小将军都没见着，又怎会……”
仁帝抬手打断了牧相的话，大致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朕要听的不是这些。”
“臣明白，可是臣同这个孩子投缘，官家要是不说我还未必就能够注意到他有些像陆将军呢。”牧相又喃喃了几句。
但凡是个皇帝多半都有疑心病，仁帝自然也不例外。
“当真如此？”仁帝怀疑问。
“臣但敢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语言啊！”牧相一磕头，整个殿内伺候的人都听见了。
仁帝也不好为难，免得教天下人说他苛责老臣。
“罢了，爱卿平身吧，近来京中不太平，爱卿要多加小心才是，回去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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