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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开她的伤口，对她的脸部进行肆意涂鸦。
等待红灯的神户大也神色震惊：“……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据我所知，女孩子都是很重视自己的容貌的。”
这种行为真的不会被讨厌吗？同伴外出战斗昏迷不但不闻不问还拍照留念涂鸦恶作剧，这是什么人神共愤的恶劣行径啊？！
然而下一秒，五条悟说出的话语更令神户大也感到了窒息。
“因为她很喜欢我嘛，她是为了我才进入高专的。既然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加入高专了，在脸上画画当然没有什么了，说不定她还会很喜欢哦。”少年嚣张地把手臂搁在前座的座肩上，“喂，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神户迷惑，钱的话他确实有一点，只是这人明明是个高中生，怎么说话油腔滑调的。
“赌她下车醒来会不会生气不开心啊。如果她没，那你就去帮我买好吃的蛋糕再送回高专，要银座那边的店。如果她有，那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咯。”
“……可是，你好像什么代价也没付出啊？”
“诶，虽然我们都是公职人员，但明显我更加辛苦一点嘛，你就体恤下好了。再说了，小弥也很爱吃甜点哦？”
“好、好吧。”新上任因家境出色的神户确实没有任务在身，送完这趟也到了下班时间，偶尔打赌不会耽误什么。
要是能让这位小姐认清她同伴的真实面目就更好了！
一时间，神户大也车开得飞快。
五条悟本来以为观月弥需要回到高专插上电后才能苏醒，没想到她居然在抵达高专前自己醒了。
只能说高专实在太偏僻了，表面说是东京郊区，实际感觉收到的都是隔壁城市的信号了。
少女意识恢复得很快，醒来没有那种“迷糊”的过渡。她坐正身体，迅速对环境作出反应：“您好，请问……”
神户大也格外惊喜，做了番简洁的自我介绍后，他问：“观月小姐，那个……请问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后视镜？”
观月弥恍然，这个时代的日本女性好像十分重视自己的仪表。在陌生人面前昏迷后醒来，按照社会潜移默化的风气规则，她首先该整理下自己。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神户大也纠结地说，“观月小姐你可是病人！就是……”
“不用那么麻烦，”五条悟打断男人的支吾，直接拿手机对准少女，“来，小弥，笑一个。”
观月弥没笑。
咔嚓——
光亮闪过，五条悟把手机递过去，得意洋洋的：“喏，我画的，不错吧？”
观月弥：“……”
她的嘴唇上方被画了两撇八字胡，旁边配了一颗硕大的圆痣，脸颊被画了各种不可名状的线条，大概是蚯蚓，额头则是…一只乌鸦？
说实话，她看不太懂他画的是什么。
意识流么…还是印象派？不管哪种都太抬举他幼稚园学生的绘画水平了。
车内一阵沉默，观月弥对着照片研究了一会儿，默默还给了少年。
两位男性同时关注着她的反应。
“五条前辈，”观月弥缓缓问道，“请问这是您把我搬回高专的报酬吗？”
诶，居然用敬语了。
“当然不是。”
“那是您为我披上外套的代价吗？”
“……？”五条悟奇怪于她的想法，干脆地否定，“我就是故意的啊。”
“嗯，这样啊。”少女的声音出奇得冷静，听起来毫无起伏，令五条悟感到胜券在握。
“我说得没错吧，”他意味深长地对着神户，“看，我赢了。”
神户大也瞬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失落。他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开车，可惜赌约的失败依旧促使他回忆起了学生时代的往事。
在他读书的时候，无论是中等部还是高中部，性格恶劣的运动系男生总是更容易受到女生们的追捧。哪怕他们时常捉弄女生、甚至把她们吓哭，这群人总有莫名其妙的超高人气。
同理于差生，就算他们成绩不合格、经常缺席，女孩依旧会追逐于他们的神秘感。
唯有他这种性格的人最惨了。
明明温和好说话、明明行为举止十分正常，却被堂而皇之地挂上“老好人”的标签。和他们这类型的人谈恋爱就好像是迫不得已、丢人至极的选择一样。
他很清楚老好人=无趣。
所以这次也……
接下来的十分钟，汽车驾驶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两旁的植被渐渐茂密。
车内氛围微妙，一个被打击得灰心丧气，一个则摇头摆尾。
“停车。”观月弥突然道。
“哎？”神户大也不解。
“神户先生，这里暂时没有车，附近也没有监控，可以麻烦您停下车吗？如果您抽烟的话请便，停几分钟就可以了。”
“哦哦好。”神户以为她看到了咒灵之类的东西顺势停了下车。
少女拉开门，新鲜的空气钻入车厢。她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行走着，没走多远便翻过了防护栏，顺着修筑好的路缘一路滑下。
下方是葳蕤茂密的树林。
“小弥，发生什么啦？”五条悟贴心地跟在防护栏边。
她刚才的反应为他赢得了蛋糕，因此他决定稍微照看她点。
观月弥默不作声。
树的枝杈间传来了????的声响，是少女正在穿梭翻找的声音。五条悟难以看清她究竟在做什么——六眼的功能仅限于咒力。
没过多久，观月弥重新攀爬了上来。
她攀爬的姿势极稳，神色清明，难以想象短短半小时不到的睡眠竟能让她恢复那么多的电力。
少女在向上的过程中，仍然小心地照顾着属于五条悟的外套，这个举动更加取悦了后者。五条悟有些为难地想着：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啊。
要怎么才好呢？
万一拒绝得太狠，她情绪崩溃哇哇大哭怎么办？虽说也不是他的责任，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但是肯定又会被说教……
嘛，随缘好了。
太差的心理能力是无法成为咒术师的，他这是在替夜蛾提前进行筛选。
于是观月弥再次站在少年身前的时候，五条悟决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小弥，我前面和神户打赌——”
他的话音未落，一团黏湿的泥巴忽地朝他砸了过来！
这团泥巴当然没有砸中五条悟，经常受到咒灵偷袭的他对这类危险一向感知非常敏锐。他甚至不用躲避，泥巴便无能为力地砸在了他的无限上，随后可怜巴巴地坠落。
但五条悟很震惊。
他睁大眼眸，“弥”字尚未发音，又一次被少女的发言拦截。
“是个男人的话，”观月弥缓缓从口袋中掏出第二团泥巴，“就不要开无限！”
“！”五条悟抱头鼠窜。
“喂——”不管怎么说，是个男人这种定语太狠毒了吧？让人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啊，尤其这边还有陌生人在！
起码回到高专再这样吧？！
那样……他不要脸可以不要得理直气壮一点啊！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
神户大也手中的烟头差点滑落在地，他错愕地望着打闹的两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感到高兴。
年轻人真有活力啊。
他当初要是也能这么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恐怕也不会被打上“无趣”的标签了吧。
哎，无趣就无趣吧，丢泥巴的举动他自认这辈子都没办法顺理成章地做出来。
青年无奈地摇摇头，释然一笑，点上了第二根烟。
公路中央，观月弥的泥巴打得又准又狠。关键不清楚她用什么力道捏的，泥巴在投出去后会变得四分五裂，像是散弹一样，有几次擦过了五条悟的脸颊、耳朵、还有肩膀。
而泥巴用完了后，少女扔出了更令五条悟震惊的东西。
“……？你到底——”到底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抓到这么多条蚯蚓和小虫子的？你的手是电钻吗喂？？！
还有，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外套口袋居然有这么大？大到里面像是住了个无限！
追追打打，五条悟捡起地上散落的泥土开始反击。战斗结束后，两人像在土堆里打了好几个滚，浑身脏兮兮的。
“这里离高专很近了，我们走回去。”这样上车一定会把汽车弄脏。
“老子才不管，”五条悟气得一屁股坐回车上，怨念满满，“要走你走。”
见他坐了，观月弥便也坐了回去，并向神户道：“先生，请问您的银行账户方便给我吗？我将洗车费转给您。如果洗不干净的话，整套一换可以吗？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用不用，观月小姐不如把手机号告诉我吧？日后做任务如果有不方便的地方——”
白发少年冷哼一声。
神户大也忽略他的不屑：“以后现场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好，谢谢您。”
……
正式回到高专，所有人都对五条悟和观月弥的狼狈模样感到惊奇：“五条前辈，这次的咒灵这么强大么？你和观月怎么都……”
直到七海轻咳一声，灰原才后知后觉——不对啊，五条前辈不是有无下限么？难道那个咒灵强大到突破了无下限？
“是我砸的，”观月弥站出来承认，“我用泥土把他丢成这样的。”
五条悟浑身透露着不爽：“你看起来好像很得意啊。”差点就要说混蛋了。
观月弥：“啊，那五条前辈看起来也是哦。衣服我会洗好还给你，告辞。”
众人：“……”
灰原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习以为常地转移话题：“那个，观月！夏油学长正在写报告，你一会儿有疑问的话可以去找他，歌姬学姐貌似还在电车上。夜蛾老师……唔，我也不知道在哪。”
少女侧过身，礼貌又郑重的：“多谢。”
“没事没事，”灰原爽朗地挥挥手，“任务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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