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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蕴堪重负, 晚饭吃得飞快, 玩筷一扔迅速溜回房间, 拨通陆先生的视频。
“裴女士的好奇心真的是太重了。”
他也是服：“我感觉问出个什么来她绝对可能罢休，哥哥你快想想办法！”
陆阙已经从验室回家了, 正在对比分析张梁慎给他的资料。
手机开着视频放在一旁，一心二用, 毫无压力。
“我的建议是直接摊牌。”
他道：“一劳永逸, 何乐而为。”
“啊？这就摊牌啊？”
裴蕴有点犹豫：“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万一他爸妈能接受, 万一要拆散他们，或者觉得他们这样是应该，两边做想工作让他们分手......
他脑袋里假想的全是坏的结果, 想象力各种发散, 情绪表现在脸上，陆阙一眼就能看穿。
“小蕴。”
他往后靠了一些，淡淡道：“我过会负责解决所有问题, 你只需要把这些交给我，用去考虑你应该怎么办。”
这是他亲口承诺过的事情，甚至是白纸黑字写了下来，他既得出，就做得到。
他既选择了和裴蕴谈恋爱，就会让他去为这些事烦心。
“还是, 你信任我？”
“当是！”
裴蕴立马否认，后趴在书桌上，声音低下来：“我就是觉得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扛着。”
人在身边，隔着一道屏幕，好像连胆能大一些，连那些面对面出的话能脱口而出。
“哥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还是会有些好意。
裴蕴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睛里像是由无数星辰碎片堆叠，后汇聚成心上人的模样，漂亮得惊人。
“恨得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管做什么想要你带着我。”
“反正只要能看见你，我心情就能变得特别好，像球驮着的棉花糖，一松手就能飞到天上——诶？”
他这么认真的情话才一半，屏幕骤一黑。
陆教授见了，取而代的只有备注名亮在屏幕上。
“为什么要切回语音啊？”他有点懵，敲敲手机：“点错了？”
陆阙：“没点错，只是想看见你。”
裴蕴：“？？？！”
陆阙悠悠补充：“你继续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能会忍住立刻飞回你身边。”
裴蕴愣愣眨眨眼。
而后埋头趴进臂弯，嘴角高高翘起，眼睛也弯成两道月牙：“陆教授真愧是陆教授，化人起情话来就是讲究。”
陆阙：“重新定义一下，是情话，我只是在直白地陈述我的心情。”
裴蕴故作淡定哦了一声，眉眼弯得好看了。
“期末教师评价报告写完了吗？”陆阙问。
这是他们学校一个特『色』规定，学生们每个学期结束要挨个给必修课老师写评价报告，以本学期的教学质量做参考，期末考出成绩后的第一个周末上交。
多，每个老师四百字就好。
他们必修一共有四位老师，加起来也过就是两篇小学作的量。
裴蕴写了三份，还有一份陆教授的留在后，打算个后门多赖一些时间，慢慢写。
“就差你的了。”他讨好地：“哥哥考考虑多给点时间？”
陆阙：“考虑。”
裴蕴：“？？？大公无私的陆教授开始了是吗？”
即使没开视频，陆阙也能想象出裴蕴现在皱着鼻一脸可置信的表情，眼中笑意一闪：“现在写吧，我可以亲指导。”
“什么啊，没听过哪个老师亲指导学生给他写评价报告的......”
裴蕴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却还是诚地打开了电脑。
为了方便陆阙时指导，他一边打字，一边念内容。
“......因为敬爱的陆教授对我的悉心教导，传道授业，解答疑『惑』——”
陆阙：“敬爱的？”
裴蕴：“对吗？”
陆阙：“太官方客套，换一个。”
“换一个什么？”裴蕴皱眉想了想：“那亲爱的？”
陆阙：“可以。”
好吧。
裴蕴照做，乖乖把“敬爱”删掉，换成了“亲爱”。
“......陆教授一直以来坚持贯彻科学的教育方针，涉及知识广泛，每一堂课令我分投入。”
陆阙再次开口：“只是投入？”
裴蕴：“那呢？钦佩？振奋？”
陆阙：“多加入一点主观情绪，措辞口语话一点也没有系。”
裴蕴：“沉『迷』？喜欢？”
陆阙：“可以。”
裴蕴依言改掉，听陆阙：“把每一堂课也改了。”
裴蕴：“这怎么改？要细化一下，改成每一个教学内容吗？”
陆阙：“你的肯定只停在我的教学上？”
......教学评价停留在教学上那要停留在哪里？
裴蕴疑『惑』了。
但是对陆阙的完全信任让他的疑『惑』仅仅存在了几秒钟就抛脑后。
“范围要扩大吗？”他手放在键盘上认真问。
陆阙：“嗯。”
裴蕴想出：“怎么扩大啊？”
陆阙：“你评价的是谁？”
“你啊。”裴蕴下意识回答，喔地一声：“就是把单位扩大到你整个人对对？！”
陆阙：“嗯，可以。”
裴蕴：“那要和每堂课对应，就得改成陆教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有点怪怪的。
过也还行。
他敲键盘改掉。
“......陆教授虽身为教授，却同样一直在断学习进步，工作认真专注，成果出『色』，我非常信任陆教授，也很荣幸能够接受陆教授的专业教导。”
陆阙：“信任改掉。”
裴蕴有了经验，很顺手地改成“信赖喜欢”。
陆阙：“荣幸和专业教导也改掉。”
裴蕴：“好嘞。”
荣幸能够接受陆教授的专业教导——折服于陆教授可忽视的个人魅力。
......
裴蕴彻底陆阙带偏了。
按照这个奇怪的路在教学评价报告上一路狂奔，后写完通读一遍，伦类的，终于发现了哪里对劲。
“这真是还是评价报告吗？”
裴蕴陷入我怀疑：“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像一封告白信了？”
陆阙：“还好，也是很明显。”
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裴蕴难得敏锐地听出了中夹杂的两分极淡的笑意。
“陆阙阙！你故意的吧？！”
他终于反应过来，得牙痒痒：“什么亲指导，明明就是亲捣『乱』，废了大半天劲写成这样，我怎么交怎么存档啊？”
陆阙：“是谁告诉你评价报告要存档？”
裴蕴没好：“难道是吗？”
陆阙：“是。”
“真的假的？”裴蕴半信半疑：“好吧就算用存档，那总要交给辅导员吧？”
陆阙：“辅导员会看，收齐后就会给各科老师做教学参考。”
原来是这样？
裴蕴：“那评分也是各科老师给的？”
“嗯。”陆阙语里笑意浓：“你的评价报告我刚刚粗略听了一遍，错，目测满分预定。”
裴蕴下巴搁进臂弯，哼哼两声，嘴角止住上扬：“哪有这样指导人给己写情书的，陆教授脸皮有点厚。”
陆阙那边传来有节奏的敲键盘声，声音闲散：“男朋友给主动写，除了厚着脸皮要，陆教授能有什么办法？”
裴蕴：“也是，情书这么老派的东西，一般我们轻人想到的。”
打字声停了。
陆阙尾音略微上扬：“小蕴，你嫌我老？”
“还行，是很老。”
裴蕴忍着笑：“也就是比我大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岁而已，还到一轮。”
陆阙眉头一挑，没话。
裴蕴拿起手机靠近己：“陆教授今晚一个人独守空房，睡得着吗？”
陆阙：“可能要花些时间，小裴同学呢？”
“那大概要花很多时间。”
裴蕴歪着脑袋，脸侧压着手臂，声音很轻，节奏很慢，懒洋洋地，像柔软的小羽『毛』，直挠人心尖。
“陆教授，小裴同学好想你啊。”
他们才分开到半天，他已经无比想念他的拥抱了。
如果异地恋是一场距离下的遥望恋，能品出时间里所有的苦涩与甘甜，那么算多异地的异地恋就要没内涵得多。
它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让人抓心挠肺，只有想念在无限膨胀发酵，成天想着见面见面见面。
很巧，裴蕴就是这样一个没内涵的好。
所以在陆阙回去后才到一个星期，他就坚持住了，以考研赶着复习为由，收拾行李也赶了回去。
到小区门口下车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快点。
本来完全可以再睡一晚明天出发，但是他在等及了，归心似箭。
刷卡进门上电梯，门是从他上次忘带钥匙困在门外后就换了指纹锁，验证指纹开门进去，客厅一片漆黑，一盏灯没开。
他将行李箱留在玄，到书房看了眼，门开着，电脑也开着，过电脑前空空『荡』『荡』，没看见人影。
出门去了吗？
还是已经睡了？
裴蕴回来没有提前告诉陆阙，本想给个惊喜，没想到扑了个空。
这个点还早，至于睡觉，应该是出门了吧。
裴蕴转身回去，想放好了行李再给陆阙打电话，到玄才发现拖鞋在，出门穿的鞋倒是一双没少。
难道人还在家，真睡了？
他将行李拎到主卧门边，动作放轻地拧开门往里看，果，人在床上安静侧躺着，已是熟睡的模样。
“怎么睡这么早啊。”
他怕吵醒他，蹑手蹑脚过去在床边蹲下，趴在床沿安静看着他。
双目轻阖，呼吸绵长，陆教授即便是睡着，眉宇间依旧透着浓浓的疲惫。
这两天起早贪黑得，累惨了吧。
也知道还要这样继续多久。
他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但是还是忍住心疼，私心地想要他多休息一下。
眉心蹙着浅浅褶皱，他伸手想要帮他抚平，动作很轻。
却没料到陆阙比他想象中还要浅眠，才刚碰到，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裴蕴手一顿，心虚地收回：“吵醒你啦，我是故意的。”
陆阙看着他没话，难得『迷』蒙的状态，双眼正在缓缓回神聚焦。
半晌，他哑着嗓开口，像是确定是是在做梦：“宝贝？”
裴蕴飞快点头：“嗯嗯，是我。”
陆阙伸手碰碰他：“怎么这么晚跑回来？”
裴蕴趴在床上，下巴压着手背，眼睛弯弯，配合黑夜小小声地：“我想你啦，在想得行，就回来找你啦。”
他眼睛里的欣喜太有感染力，陆阙也笑起来，难得浓郁直白，眼角也叠出漂亮的弧度，几乎『迷』了裴蕴的眼。
“哥哥。”
他有点傻地：“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陆阙还在看他，眼神温柔专注得溺人，好像除了他以外再装下别的东西。
睡『迷』糊的陆教授太蛊『惑』人心了。
夜晚真的很容易怂人胆量。
裴蕴在是没忍住，跪在床边，手肘撑着床沿凑近在他嘴角吧唧一口，在他眼睛上重重亲了下。
蓦地一愣。
对！
裴蕴飞快拉开距离，用手去『摸』陆阙的脸。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是凉凉的，陆阙觉得舒服，下意识偏过头很轻地蹭了蹭，唇有意无意印在他掌根，也算是一个温柔的亲吻。
裴蕴却没心享受陆教授这破天荒可以称为撒娇的动作。
“怎么这么烫？”
他再次凑近，用己的额头去确认他的体温，没错，确比正常体温高了好些。
难怪他感觉怎么太对，原来是烧糊涂了。
“小舅舅你发烧了！”
他急得直起身去抱他，想把他扶起来：“我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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