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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左看右看，不敢随便说话。
倒是程暮的班主任仿佛才从他上句话中反应过来，脸色先是迷茫恍然醒悟然后突然兴奋。
“程暮，你是血脉觉醒者，高考至少加20分！”
苏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哽了一下。
建国初期，天地灵气奔溃，在魔化者到处撒野肆虐，普通人生活艰难的时候，一直隐姓埋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血脉觉醒者和灵气异能修士以保护者的姿态守护这个国家。
这群人数量稀少，建国后无法回归从前的隐士生活，国家和百姓对其十分尊重，经过首届人民大会，决定对其以及其后代在政策上给予优惠，以帮助其顺利在社会中生活。
但两百多年过去，有些英雄早已随着时光流逝彻底断嗣绝脉，而有些人顺利在这里生活繁衍，但一代一代下来，血脉早已不如从前强大。
目前能力保全最强大的非凡者在国家部门，也不过是能幻化成动物完全体。
其他人更多的却是只带着微弱的动植物特征，对社会无害。
至于部分觉醒异能或靠灵气修仙的人，也最多只是动动手指移动一下水杯，或者踩在剑上离地最多半米远。
目前也只有那些思想封建的老古董，才会强调所谓的血脉能力或觉醒异能。
早期这些人为了保持往日荣光，对于结婚生孩子通常都非常谨慎，基本上就在内部消化。
但最近五十年，社会发展迅速，不管是商业经济还是国家政策都趋于平等，对非凡者的优惠也不如从前，这些人的后代被迫走下神坛，和普通人产生交集。
生活上学工作恋爱结婚，和普通人一样，并无区别。
大家早已习惯上学的时候同桌头上突然冒出猫耳朵，校花是植物系霸王花血脉，学习委员能站在剑上飞起来，校草的异能是放小火苗变魔术，旁边还有个啥都没觉醒的普通人眼巴巴地看着。
程暮是个鱼类血脉觉醒者不稀奇，他高考之前体检根据觉醒程度加20分往上也不稀奇，这就跟烈士子女高考加分一样。
稀奇的是，不管是苏父还是苏母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有血脉觉醒者的前例。
众所周知，只有祖辈曾经是血脉觉醒者，后代才有几率出现觉醒者。
程暮能觉醒鱼类的血脉，已经表明他太不可能是苏父苏母的亲儿子。这种辨认方式差不多和dna检测一样靠谱。
程暮说完这句话后，便微微垂下眼眸，他手背上的白色鱼鳞逐渐消失，同样消失的，还有苏父苏母报以期待的目光。
“怎么可能不是呢，你明明就有胎记，和你爸的太爷爷也长得非常像”苏母非常伤心。
苏父没说话，他一手拍着苏母的后背，另一只手微微颤抖。
苏念有点难过，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苏父苏母对他弟弟的思念。
他连忙上前安慰苏母：“不是说血脉觉醒也有特殊情况吗？网上有传说之前几代家里都是普通人，结果孙子突然天赋异能觉醒血脉的例子，也许小暮就是这种情况。”
“dan检测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仅凭他觉醒了血脉，就断定他不是我弟弟，是不是有点草率。”
程暮的眸光复杂地闪烁一下，苏父立马点头，顺着苏念的话往下说。
“小念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再等等结果，万一呢”
放学铃声突然响起，程暮的班主任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锤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将苏念在内部锁上的门撬开。
“苏先生苏女士，你们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离开宁安职校吧，下午小暮还要继续考试呢。”
说着，他转头看向程暮：“你爷爷我帮你看着，就让他在办公室里等你收拾完东西后，你们一块回家。”
“暑假的时候去棉城第一医院做个全身检测，将你的血脉浓度都提交给我，高考至少能加20分呢，说不准你就是咱们学校第一个去了二本院校的人。到时候我多有面子！”
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经看到一年后的庆功大会。
苏念偷偷看了程暮一眼，他依旧是那副冷淡阴郁的模样，看向人的视线仿佛要打人。
就像现在，他的眼神冷漠凶戾，里面充满了炽热的火焰，明明班主任让他赶紧收拾，他还呆在这里盯着自己，眼神简直要吓死人！
等等，盯着自己？
苏念猛地回神，他瞪大眼睛，然后他看到有点阴郁凶戾的少年若无其事地偏回头，语气自然地接了班主任的话。
“那我爷爷就请您帮忙照应一下，他老年痴呆，不要放他出这个校门。”
嘴角平直，明明没带一丝笑意，苏念却总觉得他在观察自己。
他看着苏父苏母微微点头，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苏母想伸手，却又收了回来。
“咱们先回家，他班主任不是说了吗，他明年准备参加高考，那肯定会经常在学校。咱们不用担心找不到他。万一万一他是，咱们直接把他带回家就行了。”
苏父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满脸迷茫，被班主任用一个橘子哄住的程老头。
难道还有另一个拾荒老人，收养了自己儿子？
一路沉默，下车的时候苏母突然拉住苏父：“要不，咱们回老家问问爸妈，说不定谁家祖上就曾觉醒过鱼类血脉。”
苏母眼带祈求，苏父沉吟两秒：“等dna检测报告送来再说吧。”
若说知道程暮觉醒了鱼类血脉后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会是他们的亲儿子，那么还有百分之二十相反的可能性，在dna检测上。
苏母觉得有理，便点点头没说话。
晚上一家三口草草地吃过晚饭，大家都没有看节目的闲心，于是洗漱后各回各屋。
苏念在书桌前看了一会儿书，周东仪发消息让给他看微博。
“小念儿你快看微博，柏春寒八月份棉城演唱会门票抽奖抽中你了！官方客服正你去补充地址呢！快去，这门票我小妹肯定不要，到时候咱们两个一块去玩哈哈哈。”
“咱妈怎么样？家里没事吧？对了小念儿，你暑假实习联系公司了吗？要不要到我爸妈公司上班，我和他们说一下就行。”
看见周东仪的话，苏念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得到缓和，他回复周东仪。
“谁和你一块咱妈？别以为吃几顿我妈做的美食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不顾最近的确有点忙，可能没时间考虑实习的事情。抽到的演唱会门票我直接填你家地址吧，到时候你来找我。”
刚回复完这些话，苏念竟然觉得有点困，躺倒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程暮。
也不知道他觉醒的到底是什么鱼类血脉？
锦鲤？还是草鱼鲢鱼？总不能是咸鱼吧。
第二天中午，苏父苏母都去上班，苏念在网上看车，他已经十九岁了，今年暑假可以把驾照考下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戴着帽子的快递员站在门口。
“签收一下文件。”
快递员带着帽子和口罩，苏念没多想签下字，等回去坐在沙发上拆的时候，才发现这正是从医院寄来的dna检测报告。
看见上面的字，苏念的手一下子顿住。
老城区居民楼上方的电线依旧错综复杂，不少麻雀站在上面叽叽喳喳，格外热闹。
苏念在路口转悠了半小时，终于看到拖着麻袋勤劳地像只快冬眠了正在疯狂囤货中的程仓鼠爷爷。
根据苏念的推断，这老爷子肯定就住在附近，周围也都是熟悉的邻居，不然上次遇见的胖婶不会那么放心放他一个人溜达。
他嘴角微勾，上前拦住程老爷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爷爷，你还记得我吗？”
程老爷子迷茫地抬头，视线直直地落到苏念手上的矿泉水瓶上。
一看他这迷茫痴呆的表情，苏念就知道程老爷子准把自己给忘了。鱼的记忆只有7秒，苏念觉得这老爷子可能也差不多。
苏念瞬间改变语气，亲昵地上前搀扶住程老爷子的肩膀。
“爷爷，我今天又考了第一名，咱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
果然，苏念这句话刚说出口，迷茫的老头认真地抬起头打量苏念。
“小暮？”
苏念点头，老爷子撇着嘴：“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奖状呢，考第一老师不是会发奖状吗？”
苏念嘴角微僵，他眼神闪烁两下立马反应过来：“这不还没到期终考试吗？爷爷我饿了，咱们先回家吧！”
程老爷子顿时高兴起来，塑料瓶子也不捡了，笑呵呵地拉着苏念回家。
那张dna检测报告上写着，双方并无血缘关系。
但就和苏父苏母之前不相信程暮拥有那么多的特征，却被一个鱼类血脉觉醒否认一样，苏念也并不相信这张鉴定报告。
他在家里反复回想，终于想起苏父苏母上次说，鉴定报告所需的头发是上次在医院从程暮身上偷偷拿到的。
苏念想，或许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程老爷子的家在居民楼最中心的位置，一楼，臭水沟靠着外墙，过道狭窄且阴暗。
苏念走过去，过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地亮了几下，苏念看到过道的尽头堆着整整齐齐被洗的干净的塑料瓶。
程老爷子慢吞吞掏出钥匙，苏念跟在他后面，一进屋，视线就被墙壁上满眼的金黄色奖状给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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