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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和汉武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 43、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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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给他探脉, 问洛三刘彻的伤势。

    洛三小声说,“医师说不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公主不要担心。”

    他没事就好, 阿娇冲洛三点点头, 洛三先去热粥了。

    醒来背上、肩膀上的伤口就开始疼了。

    阿娇坐了一会儿坐不住,想起来洗漱, 又不想惊动刘彻,想自己下床, 却因为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想挣出来难, 右半边身体受了伤, 使不上劲, 动作大一点,还是把他吵醒了。

    刘彻抬起头,见她醒了,蹙紧了眉头,“你怎么坐起来了,你背上有伤, 这么压着, 不疼么”

    他半边脸被手指压出了红痕, 这么说着的时候,真是威严全无,阿娇被逗笑, 动了动手臂,示意他撒手。

    刘彻无奈,“都伤成什么样了, 你还笑得出来。”

    当兵的哪有不受伤的,在后世也有碰上过偷袭,热武器的年代,动辄就是断手断腿,比这厉害多了。

    阿娇要起来,刘彻不让,她瞪圆了杏眼,“我要去茅房,憋不住了。”

    好罢,刘彻俊面微红,“你伤重,不良于行,我抱你去。”

    阿娇哭笑不得,“我伤的是手,背,只是小伤,你别大惊小怪,快起来让开。”

    刘彻眉头微蹙,这么重的伤在她眼里好似也不当回事,也不知他不知道的那几世里,她到底过的什么生活。

    刘彻也不再言语,站起来,一手避开她伤到的肩背,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净房去。

    阿娇是真的想上厕所,见他当真要送她去,急得蹬腿,“刘小猪,你快放我下来,小心我揍你。”

    刘彻眉间奇异的神色一闪而过,恰好这临时找的住处隔壁就是农家,去净房的路上就能看见草圈子,栅栏里面有一只小猪嗷嗷嗷地拱着门。

    刘彻抱着人停住脚步,用脚踢了踢栅栏门,问道,“……你将本太子比作这个蠢东西?”

    这猪圈里倒也干净,没什么异味,否则洛三再急估计也不会选这家,里头小猪受了惊,嗷嗷叫着往旁边走去,又十分‘凶恶’地朝他们嗷嗷叫,冲过来撞栅栏,好像是想把他们两个不速之客赶走。

    阿娇看着这头白嫩的小猪就挺眉清目秀的,抗议道,“它哪里蠢了,明明很可爱好么?”

    “再说,其实猪是很聪明的动物,在一众动物中,能排到前三,你没研究过。”

    刘彻失笑,“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这么喊,本太子。”

    “刘猪猪,刘小猪,哈哈……”

    她说着晃了晃腿,自个吃吃笑起来,她还算是对他好的,最后一个叫他猪猪的人,那旁人都叫他刘猪了,虽然多数时候是调侃戏谑的称呼。

    这院子上杂草丛生,却也带出了些绿色的生机,蓝天白云,晨光铺撒下来,落入她的眉眼间,越发显得她肤色莹白,笑颜如花,刘彻看了一瞬,也就不去管那遭人嫌的称呼了,低头衔着她的唇,缱绻地含吻,“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是要到春日了,晨风吹着,很是怡人,阿娇任由他吻着,肚子却咕咕叫起来,又开始挣扎,“我肚子不舒服,你快放我下来。”

    刘彻要送她进去,“你手臂使不上力,我帮你。”

    那成什么事了!

    阿娇挣扎得厉害,脸色涨得通红,“我不用你帮,你快走,你在旁边,我怎么上得出来。”

    她是羞恼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一双杏目晶亮亮的,特别的有活力,刘彻笑道,“去了一趟雁门关,和士兵混在一起,都变这么粗俗了,哈哈——”

    他郎笑出了声,越发地剑眉星目,把她送到门口,就轻轻放下了,“我去找个婢子来看着你,给你搭把手便是。”

    她再粗鲁,那也是女孩子,也要面子,阿娇见他还算是个人,松了口气,让他走得远远的,请来的婢女也不是别人,是宁仪,早先就在外头候着了,见了她一身的伤,也不说话,只是动作越发小心了。

    阿娇见她偶尔别过脸去,眼角有没擦干净的水痕,知道她是内疚自责,安慰道,“哭什么,我不是没事么,那是石桥,想要把石墩弄得酥脆,可不容易,要废不少药水的,还要用火烧,应该是准备好长时间了,防住了一次,也防不住第二次,跟你们没关系。”

    碰上木桥、悬索桥,过桥之前,禁军都会细心检查,石桥坍塌,还是头一次,对方实在是煞费苦心。

    宁仪擦干净眼泪,笑道,“等抓到了刺客,我不把他们皮给剥下来,让公主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有点武功底子,是没办法跟在她身边的,像是圆月半月,先前一道跟去了并州,后头她四处各地的跑,圆月半月跟不了,阿娇就派人把她们都送回长安城公主府了,也不知现在,她们两人怎么样了。

    这小半年发生了很多事,倒好像过了几年似的,也不知道阿母,父兄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阿娇轻轻吁了一口气,上完厕所出来,洗了手,想要接过宁仪手里的巾帕来自己洗脸,被宁仪嗔了一眼,“公主这时候就不要逞强了罢,太子交代了不能让你碰水,也不能用力,您可别害我。”

    那个管家婆。

    阿娇探出头去看看,果真见他在院子门口踱步,收回脑袋,朝宁仪道,“身上黏糊糊的,我想洗个澡。”

    宁仪点点头,“热水有现成的,只能我给你擦一擦了。”

    头也是宁仪帮着洗的,阿娇看外头太阳好,巾帕包着脑袋出去了,坐在院子里擦头发。

    “马车要尽量平稳,里头垫厚一点的兽皮毯,蚕丝绷面,车壁也包起来,用了午膳便启程。”

    洛一领命称是,这便去安排了。

    刘彻回了院子,见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衫,一只手臂耷拉着,一直手臂撑在石桌上,擦着头发,桌上一面铜镜,她好似在瞧着铜镜出神。

    刘彻走到她身后,换了一块干的巾帕,罩着她的脑袋,像给狗子洗澡一样,一顿揉搓。

    阿娇是在想自己这头发被狗咬过一样,要不要索性找把剪子来,修剪出个发型,被这么一打岔,就全忘了,见他肩膀上有渗出血丝,起身,让他坐下,让宁仪去找洛九要伤药。

    洛九将阿娇的药也端来,迅速给刘彻换了药,阿娇虽然见多了伤口,却每次看都觉得扎眼,仿佛看了自己身上也跟着一样疼,心里被挠了一样,洛九上药时,她也不看了,等洛九出去,才道,“这件事还得瞒着父皇祖母,让祖母知道,我又带累你受了一次伤,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祖母对她的气,有没有消散了。

    刘彻唔了一声,“已经吩咐下去了。”

    院子里没了人,阿娇扯了头上的巾帕,让太阳晒着,暖洋洋的让人犯困,阿娇脑袋搁在手臂上,偏头看他,他在看长安城送来的密信,俊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已然是喜怒不形于色了。

    但她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不这样,在外人面前,他都是温和有礼的,在皇帝或者太后面前,甚至还有些孩子气,千人千面,这可能是一个帝王的必经之路吧。

    刘彻将信收起来,看向旁边的女子,问道,“怎么了。”

    阿娇道,“手臂伸出来,给我枕一枕。”

    刘彻起身,阿娇好笑道,“不给就不给,也不必走罢,在这陪我晒晒太阳啊。”

    却不想这人这是转了个方向,背靠着石桌,后背靠着石桌,手臂搭在石桌上摊开了,也懒懒散散的,“枕着罢,你要是肯做太子妃,给你枕一辈子。”

    阿娇伸手捏了捏,他这些年定是没放下骑射武艺,手臂硬硬的,阿娇往旁边挪了挪,下巴搁上去,动来动去找到一个舒服位置,笑道,“不做太子妃,就不给枕了么?”

    刘彻偏头看她一眼,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给。”随她罢,想如何便如何,安安生生的就好。

    阿娇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嫌这样坐着不舒服,人也挪到了他腿上,靠着他,药力上来,她又开始犯困了。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她想晒太阳,脸又不想落在阳光底下呲着眼睛,所以显得格外粘人,都愿意主动让他抱了,刘彻乐得美人在怀,低头吻她,声音低哑,“困就睡罢,到用膳的时候,我再叫你。”

    阿娇唔了一声,闭上眼睛,意识也很沉,却好像是浮在海面上的,落不到实处,数着羊也睡不着,又睁开眼睛道,“阿彻,刚才看的什么密信,给我看看。”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他怀里掏,被刘彻握住了,“受了伤还不安分,好生歇着。”

    她这不是无聊嘛,雁门关肯定是有信报来,宁一几个收着,刘彻当着她的面接过去处理了,暂时也不给她看,有刘彻照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她就是对长安城发生的事比较好奇,尤其是朝堂政务。

    阿娇看着他眼睛眨啊眨的,并不说话,刘彻知晓她肯定是在故意撒娇,心脏却也酥酥麻麻的,掏出来给她了,“你得一直都这么忠于汉庭才好。”他不想与她为敌,毕竟与她为敌,就是与自己为敌。

    阿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看了,布帛上只写了一行字,上欲罢卫绾,尊许昌为相,帝不允,上拂杯而走。

    一行小字,写在榕树叶片大小的布帛上,帝自然指的是皇帝舅舅,上说的肯定就是外祖母了。

    卫绾性情敦厚,为官谨小慎微,虽为太子太傅,却从未有过越距的行为,虽然身居要职,看得却是最为通透,既不拾遗补缺,也不兴利除弊,算得上是清静无为了,他又是文帝时期的老臣,皇帝舅舅把这样一个人推上丞相的位置,按道理是无人能指摘个不是的,这会儿祖母却想换上同样是尊黄老学的许昌,明显是因为卫绾头上顶着太子太傅四个字,是太子近臣了。

    阿娇收了密信,眉头微蹙,当初她给外祖母治眼睛时,是感念外祖母对她的好,也希望外祖母能看远些,放开了手,让刘彻早一点新政改革,她现在也不后悔,这件事却似乎给刘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事。

    祖母眼睛好了以后,插手朝政的欲望更强烈了,如果她是提出一些对汉庭有利的国策,阿娇也支持,但如果只是秉持着老一套的治国思想,却看不见汉庭越见严重的积疾沉疴,那对汉庭来说,就是一件坏事了。

    这次皇帝舅舅拦住了,但祖母想撵的人,这次撵不走,想方设法也会撵走,甚至不惜派人暗中罗织罪名。

    舅舅还在,却已经风起云涌了。

    刘彻抽走了密信,指腹压了压她的眉心,“愁什么,愁成一个小老太婆,不是多大的事,免就免了罢。”

    阿娇心底难免复杂,“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她指了指眼睛,刘彻失笑,“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坏,祖母对我也不差,我自然还是希望她能重见光明,不是多大的事,你不要再发愁了。”

    阿娇怀疑,“真的?”

    刘彻要被她气笑了,“我在你心里,想来是坏透了,不至于。”只不过丞相这个位置,确实大权在握,必然需要有才干的人坐在上头,有些建树,不然像父皇选的这几位,坐上去,像王八一样,一动不动,是挺碍眼的,话不敢说,事情不敢做,白拿官粮。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对外祖母,确实是很尊敬的,至少表面上是,无论是史学家还是朝臣,谁也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但心里说不烦肯定也是假的。

    阿娇静静靠着他,捏着他的手指把玩,他的掌心也有薄茧,对比起她的,骨节又要分明许多,修长如玉,阿母算是祖母身边的‘宠臣’,尤其皇帝舅舅走后,阿母作为太后唯一的子女,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上辈子她嫁给了刘彻,阿母和堂邑侯府,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又占着中宫的位置,至少他没有后顾之忧,这回她不做太子妃,阿母虽不会背后下刀子,却也不太可能为了太子惹怒外祖母了。

    唉!

    阿娇在刘彻怀里翻过来,又翻过去,心中烦恼,只要刘彻不要做得太过分,彻底惹怒外祖母,外祖母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是这些年手伸得长一点,忍耐忍耐也就过去了。

    但他现在确实是孤立无援。

    她总是想起那时她在桥这头被围攻,让他走,他不走的情形,她此时闹着要回并州,是不是很薄情寡义啊。

    她这点助力虽然确实算不上什么,也或许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帮不帮得上是一回事,帮不帮又是另外一回事,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身上长虱子了,动来动去的。”

    刘彻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纠结来纠结去,好笑地挑眉,阿娇这人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想到就去做,绝不拖泥带水,这般模样倒是少见。

    阿娇伸手捏他的脸,刘彻皱眉,捉了她的爪子,“你越来越过分了。”

    他面上说得严肃,星眸里却带着细细碎碎的笑意,阿娇思量过,却也先不和他提,见洛三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闭上了眼睛装睡,“我不想吃饭,没胃口,这就要睡了,阿彻你自己吃了。”

    刘彻也不与她争辩,让洛三把饭也端来院子里。

    洛三看他二人亲昵亲近,自个脸上也笑开了花,摆的都是些清淡好克化的,出去时又贴心地关上了院门。

    刘彻一手揽着她,一手拿勺子,舀了汤,泡着糯米饭,喂到她唇边,“张嘴。”

    哈哈,这样好像她是弱智一样。

    阿娇没控制住笑起来,实在受不了了,坐起来些自己接了勺子,“也太夸张了,我自己吃了好了,你也快点吃。”

    刘彻也笑,“你要是能日日这般陪伴我就好了。”

    他说完,见阿娇看他,给她夹了一片肉,“不用你暖床,就这样陪我说说话,哪怕不说话,就躺在公孙树下,晒晒太阳,也挺不错。”不管怎么说,他是不太希望她去边关的,太危险了,每每午夜梦中惊醒,总会挂忧她的安危,时间长了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思念成疾。

    “你要是嫌寂寞,想成亲,开了公主府,选驸马罢,选个比郅子安好的,能全心全意对你的,终日陪伴,我帮你张罗,举全国之力,也能给你最好的。”

    刘彻给她倒了杯柞汁,又给自己倒,轻轻举了举杯,压住心脏里浮起来的涩痛,就是个玩具,她要是喜欢,选几个也没关系。

    阿娇吃惊,想笑,又笑不出,只是给他捡他爱吃的鱼肉,“你胡说八道什么,选了驸马,还陪你看星星看月亮,那驸马不得造反了。”

    “他敢。”

    阿娇无语地摇头,“你不要说些有的没的,我现在有别的事愁,没这心思,我阿母产期将近,我不放心,肯定是要留在长安城一阵子的。”

    刘彻说那话的时候,是真心的,这会儿听她拒绝,也是真心的高兴,心中欢悦,好似柞汁是酒一样,抱着她一点都不想松手,“回了长安城,我同你一起去探望姑母罢。”

    阿娇点点头,他多和堂邑侯府走动,也挺有益处的。

    两人饭没吃几口,就又腻在了一处,阿娇噗嗤笑了一声,搂了搂他,好罢,他们这样的,也算是久别重逢了,又是死里逃生,黏腻一点不是挺正常。

    饭菜也吃凉了,院门被叩了几次,大概是洛一他们等不得,催促上路了,阿娇一顿饭吃得眉开眼笑,去洗漱完回来,是真的困了,这次睡得熟,什么时候上的马车也不知道,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嘴唇是刺痛的。

    肿了。

    阿娇摸了摸唇,一动发觉非凡勾带解开了,连中衣也是散的,顿时瞪圆了眼睛,她睡着后,刘彻也不知道怎么欺负她了,锁骨上都有红痕。

    她背上那么多疤,没好,新伤添旧伤,阿娇恼火地系上,推了推旁边人模狗样的刘彻,硬是将人推得后脑勺轻撞到了车壁上。

    刘彻其实早醒了,不过是担心她要发火,这才装睡,见装不下去,只好睁眼道,“是给你上药,你不要误会了。”

    阿娇才不信他的鬼话,扒拉着衣服给他看,刘彻喉咙微动,清咳了一声,坐起来,作势要解自己的衣服,“那我给你看回来,亲回来好了。”

    阿娇脸红得喷气,几乎要绝倒,刘彻看她一脸通红,很是可爱,凑过去又吻了一下,“我们这样亲昵亲近,高兴还来不及,你气什么。”

    两人相互喜欢,整日腻在一处,难免擦枪走火,他又年少‘气盛’。

    阿娇知道自己头发难看,背上的伤口只会更狰狞,犹犹豫豫问,“我背上手臂上都有疤,你不会觉得丑么?”

    倒不是她矫情想太多,毕竟她曾经也是爱美的小姑娘,越是自己喜欢的人,越不想让他看见了。

    她杏眸水润润的,羞恼不已,眼眸中有什么和先前不一样了,刘彻不知道那是什么,被她这样看着,心脏却麻麻的,心尖上甜得冒泡,自后头揽住她的腰,下颌压在她柔软的肩膀上,滚烫的唇落在肩颈一处旧疤上,声音嘶哑,“不会,只是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阿娇往后靠近他怀里,咬了下唇才忍住说会留在他身边的话,留多久,留在长安城要做什么,需要达到什么目标,这些她都还没想清楚,她是不能在刘彻身边想事情的,在刘彻身边,这样和他腻在一处,她脑子是不清醒的,一时欢喜脱口说出留下一辈子,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太喜欢这个人,几乎到了能左右她情绪,思想的地步。

    他的唇落在她肩颈耳侧,渐渐失控,阿娇红着脸把他探进衣服的手拉出来,瞪了他一眼,“我伤这么重,你禽兽啊。”

    刘彻懒懒散散地笑,“你不是说我是猪么?”

    阿娇噗嗤一声,理好衣服,坐正了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看来还是惹得她挂心了,刘彻偏头看了她一眼,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先试试,能做到哪一步,触底了就停下,韬光养晦,我想要有自己的禁军,完全可信,听令于我的宫廷卫兵,皇城脚下,行动不便,这需要我自己来,可能得扮演一段时间的浪荡子了。”

    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干的,这算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度陈仓罢,戒急用忍,阿娇轻舒了口气,刘彻看住她,眸光灼灼,“要是我说哪怕是在外面浪荡,我也不看旁的女子一眼,你能不能主动吻我一下。”

    阿娇犹豫纠结,瓷白的脸上满是绯红,“那你闭上眼睛。”

    刘彻笑了一声,把眼睛闭上,因为过于期待,唇角甚至不由自主勾出了弧度。

    阿娇看他竟是秉着呼吸等,眉开眼笑地笑着,倒是真的准备凑过去亲他一下的,只不过才要靠近,就听见了马车外有叩叩声。

    洛三在外面问,“主上,到长安城外了。”

    阿娇立刻坐直了,忍笑忍得辛苦。

    刘彻不悦地睁开眼睛,掀开车帘问,“到长安城你不直接进去,瞎问什么?”

    “!”不是主上吩咐说的,到了长安城外,先找地方停下来,等公主睡醒了再进去的么?

    但主上就是主上,主上是永远不会错的,肯定是在公主那吃了罪过,一个处于恋情中的男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再正常不过了,洛三理解地点点头,应了声是,“属下知错了。”

    刘彻重重放下车帘,见阿娇在旁边笑得没心没肺,将人拖来怀里,再要让她吻自己,却也搁不下太子的面子了,只是压着她亲了一通,让她喘不上气来才稍稍松开了些,“你是直接进宫,还是先回堂邑侯府。”

    阿娇唇刺痛,拿过镜子看,果真红肿了,拍了他的胸膛两下,“你这样让我怎么见人。”

    他就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成日与他厮混了。

    阿娇找了些药膏擦了,等差不多消肿了,才松了口气。

    刘彻给她理了理衣服,扶着她下了马车,“陈须陈蛟昨日来等了一下午,收到信报才回去,这会儿约莫是在城楼内哪家酒馆,在这儿等一会儿,该是很快就来了。”

    阿娇下车,果然见陈平急匆匆往城内去的背影,知道马上能见到兄长们,也挺激动的,“我直接进城去找兄长们好了。”

    刘彻握住她的手腕,有千般话说,却都止在了心底。

    阿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刘彻凝视着她的容颜,好似要将她刻进魂识里,看她带着侍卫要走,又唤住,走至她身前,低声嘱咐,“你阿母帮你挑选的人,十个里面十个都有污点,你选中谁,先把人名来给我,我帮你查看,妥当了再招赘。”

    阿娇奇怪地看他一眼,难怪他在车上这般黏腻,又是说要给她选驸马,又是要让她主动亲他一下的。

    他对她的喜欢,是真的比上辈子多很多,上辈子,再喜欢也就那样,想起来的时候去看一看她,想不起来的时候,也就想不起来了,不喜欢了,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管你是死是活。

    阿娇是想急他一急,全当是上辈子他欺负她的一点仇报,就点点头道,“不需要家世多好的,样貌好一点,人品端正,差不离就好了。”

    刘彻听了,心脏里便如同有万蚁啃噬一般,不是伤到心脏那般疼痛,却让他暴躁,几乎难以抑制,握紧了手中的马鞭,淡声道,“嗯,你喜欢的话。”

    阿娇心中暗笑,带着宁一宁仪他们十几个,慢吞吞地往城门走去。

    刘彻脸色阴沉,分明是初春,阳光明媚温暖,落在他身上却仿佛带了三九深冬的寒意,平白让人打寒颤,洛三不敢上前触霉头,只捅了捅旁边站着的洛一,问道,“突然怎么了?”

    洛一摇摇头,他离得稍近些,零星听到几个字,“许是和公主选婿有关。”

    洛三更纳闷,“自从解除了和郅中尉的亲事,小半年来长公主一直在给公主择婿,选一个我们挡一个,选也是白选,主上有何好烦恼的。”

    洛一一个光棍,就更不知道了,“走罢。”

    刘彻接过缰绳,自己上了马,看远处城门口她正与陈须、和一个不知名的世家子弟笑谈,心中越发淤堵得厉害,勒马从旁边走过时,终是不想看见她那刺眼的笑颜,扬了扬马鞭,疾驰进去了。

    城门口还没洒扫,黄土灰尘落了一地,马蹄奔袭过,灰尘呛得人眼睛睁不开,洛一几人跟在后头,牵着马致歉,“抱歉,公主,马突然惊到了。”

    阿娇看那一骑绝尘的背影,摆摆手让洛一们跟去,心中好气又好笑,才这般说一说,就气成这样,要他上辈子处在她这样的位置,不定得气得吐血。

    陈须很不满意,等太子亲卫都进去后,忍不住气道,“这无良人,自己不娶你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娶,先前那郅中尉配不上阿娇就算了,这几个月阿母凡是选中一家,那家公子不是转头就有了婚约,就是外头有个什么外室子,剩下一个好的,不是贪赃枉法就是贪图女色,万里挑一挑中一个才貌好的,他又说家世不够,与公主的身份不匹配,好好的亲事都给他搅黄了——”

    阿娇听了哑然失笑,难怪他刚才突然说什么选婿,还自己把自己气成那样。

    陈须满肚子怨气,“不可否认他文是文,武是武,确实才华横溢,但就在小妹的事上胡搅蛮缠,又是太子,我们还不能说个不字。”

    陈蛟拉了拉他,“大兄慎言。”

    又给阿娇引荐,“这是南侯世子,姓庄,名衾,表字千山,与兄长是好友,他在南边是有名的才子,连文翁老先生都称赞他才学卓著,很了不得。”

    “见过公主。”

    庄衾生得俊朗,许是儒生,一身白,宽袍广袖,无多的挂饰,整个像是游戏山水间的狂士隐士,眸光清正开阔,不像是在官场上混的,大兄这些年一心只想做生意赚钱,二兄则在太常寺为官,中规中矩,像这样的侯爵世子,不像是他们会结交的。

    阿娇看了看兄长,陈须朝妹妹眨眨眼,笑得暧昧,阿娇心中明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才回来呢,阿娇与庄衾打过招呼,问兄长,“阿母还好么?”

    “好,就是想你得很。”陈须道,“又操心你,担心你在雁门关遇到危险,又挂心那地方漫天黄沙,你吃不好睡不好。”

    陈蛟问道,“小妹,这次回来就不再去了罢。”

    阿娇心中温暖,庄衾在旁边笑道,“我倒觉得公主一片赤诚之心,心系家国,我虽不才,武艺比不上公主,但也愿往雁门关,竭尽所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他说得坦诚,丝毫不掩眸中的真挚和喜欢,阿娇微?澹?膊恢?栏萌绾斡Υ穑?涣??谑,“世子谬赞了。”

    阿娇还得进宫,庄衾将人送到堂邑侯府,临走邀约道,“初春城东月华山桃花开了,千山可有幸,能邀请公主一通前往踏青。”

    陈须听好友邀约,哈哈笑着,先拽了二弟进了门,“咱们不要打扰他们。”

    阿娇无奈,朝庄衾道,“我与太子多有纠葛,实在——”

    庄衾摇头,看住她的眼睛,认真道,“公主会嫁给他么,如若不会,千山愿意等,千山敬佩爱慕公主,本是取道晋阳往雁门关去的,半道听闻陛下诏令公主回长安,才中途折返,早公主三日到长安,千山此来长安,便是为公主而来。”

    他这人坦荡,不是在官场浮沉的人,又与她志气相投,模样身高家世学识都没什么好挑剔的,但阿娇还是摇摇头,“多谢公子厚爱了。”

    庄衾又问,“公主可是担心太子,这城中许多贵子,听闻公主府有意求亲,畏惧太子,都急匆匆先一步定了亲事,千山虽无权无势,却不怕这些,愿与公主远走塞外,生死与共。”

    遍寻一个人,就是在寻那个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人,这很难,阿娇心里很感激,便也不瞒他,“并非世子的原因,而是我本身,有自己的事要做,愿与世子为知己友人。”

    庄衾便明白了,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看,遮掩起眸中的失意,摇头道,“如若得不到公主的倾心,便不好待在公主身边了,公主保重。”

    阿娇见庄衾走得潇洒,心中轻叹,她是注定了交不到什么朋友了,女孩子没办法随她四处奔波,男子又多有避讳。

    “娇娇!”

    阿娇听到了熟悉的喊声,回身见是阿母,急忙迎过去,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心中担忧,先给她把了脉,目光在阿母面上走了一圈,“阿母,还好么?”

    刘嫖见她面貌消瘦,一直手臂垂着用不上力,几乎立刻落下泪来,拉了她的手,咒骂道,“那天杀的刺客,等抓到了,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阿娇本也是眼眶湿润,听了破涕为笑,劝道,“小弟弟小妹妹听着的,阿母莫要乱说话,外头风大,先进去罢。”她看阿母只是丰润不少,气色不错,胎脉也安稳有力,心中挂着的一块石头算是彻底落下了。

    刘嫖还记着女儿是圣旨诏令回来的,略看了看她,就催促她赶快进宫应诏,“你父亲和友人出门游玩了,两日后才得归家,你见不着,先进宫去看你皇帝舅舅,看完还得去看你祖母,去迟了恐怕失了礼数。”

    阿娇应了一声,换身衣服这就去,她怕阿母看了她身上的伤,更要落泪,自个去盥洗间换,圆月要惊呼,也被她眼神制止了。

    刘嫖在外围问,“听陈平说,太子去洛阳接你了么?”

    阿娇低低应了一声,这事根本也瞒不住,只怕满朝文武整个长安城都知晓了。

    刘嫖忍不住站起来,扶着腰来回踱步,“他是要做什么,又迟迟不立太子妃,分明就是要等你,他不娶,也不许你嫁,是要你守一辈子,守着他啊——”

    那倒是刘彻的作风,今日虽是大度地说要帮她选婿,回去肯定关屋子里砸烂一屋子家具,到时候东挑选西挑选,一个不满他的意,她也一样嫁不了。

    还想装个大度的,爱她的君子,约莫也装不了几日。

    阿娇嗤笑一声,让阿母暂且不要管这件事,穿了公主的正服,就带着圆月、宁仪两个入宫。

    皇帝听信报说太子公主今日到,精神好了一些,恰好太后过来看儿子,他就在未央宫前殿,与母后坐着吃些甜点,叙叙话。

    已经是初春了,屋子依然安置了炭盆,刘启拢了拢手中的热炉子,笑道,“母后您猜猜看,阿娇一会儿进来,会不会第一个先上来给我们请脉?”

    “那不是她应该做的。”儿子一早上翻来覆去都是说阿娇的好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中意阿娇做太子妃,她稍一有话说,儿子就扶着脑袋喊头疼,分明是心意已决,已经不想再听她这个老婆子唠叨了。

    阿娇都生不出儿子,性格又格外的孤僻凉薄,亲戚朋友哪个是跟她来往的,窦太后心中着实不喜,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原先是皇帝不允,现在连皇帝都松了口,赶在皇帝生病这档口,她在抵着,倒是做了个极恶的恶人了。

    “也要看阿娇愿不愿意,她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迫了她。”

    窦太后淡淡说了一句,看见那小姑娘从屏风后头绕进来,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去了小半年,瘦成了这样了,手臂怎么了?”

    到底是自己宠着长大的小孙孙,窦太后说着,就忍不住站起来,走下去看,刘启眼中也带了关切。

    阿娇给长辈行了礼,才答道,“因着雁门关匈奴的事,受了点轻伤,不碍事。”

    是为匈奴,连窦太后心中都有些动容,阿娇挂心舅舅的身体,又要请脉,刘启一听就笑起来,“母后您看,儿子说的没错罢。”

    窦太后缓和了神色,阿娇探脉,差点忍不住要落泪,好险是别回去了,刘启倒是笑道,“阿娇不必伤怀,倒是朕有事要嘱托你,好在你赶回来了,不然舅舅我,可能真是走得不安心了。”

    刘启让许寿拿了那道圣令来,递给阿娇,让她展开看看。

    是侧立她为太子妃的圣旨,比上辈子多了几行字,一是将来册立为皇后,二是不得废除。

    阿娇猜到了一部分,却没猜到不得废除这一条,如今看着这样的字样,心中却是很平静,大概在她心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在刘彻最艰难的这段时光里,站在他身边,能帮一把是一把,他能早点实施新政也好,旁的事反而无所谓了。

    刘启见她神色平静,心中倒有些忐忑了,怕她不接,反而闹得难看,问道,“阿娇,你愿意么?做阿彻的太子妃。”

    窦太后料定她肯定会拒绝,这样一个比谁都骄傲的人。

    阿娇眼睑轻颤,思绪停顿了一秒,确认自己想清楚了,心下一松,叩首道,“阿娇愿意。”

    窦太后神色怔忪,刘启却是大喜,下了榻来亲自扶她,朝许寿使了个颜色,许寿会意,立刻将圣旨拿着出去,看南平探头探脑的,就笑道,“快去回禀你家主上,心想事成了。”

    南平看了一眼圣旨,不敢置信,惊喜地叫了一声,立刻撒丫子往昭阳宫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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