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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落甩开他的手，“如果是你的亲人去世了，你还能说出这番话吗？”
“夕落。”慕轩白敛眉，望着她红着的眼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顾夕落甚至连奶奶的最后一面也没有看见。
只能跪在她的灵位面前，以泪洗面。
“奶奶。”她的嗓音哽咽，“是我不孝。若是早知如此，我一定会将您送到国外治疗，绝对不会让你这样枉死的。”
她哭了多久就跪了多久，膝盖发疼，几乎没有任何触觉。
许管家站在门口，看着女孩落寞的背影，抿了一下嘴角，上前去扶起她：“小姐，你不要跪了，你都跪了多长时间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用管我，这都是我该得的，许管家，你年龄大了不要熬夜，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管家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过分红肿的眼眶，手指微紧。
“小姐……”
“许管家，你出去吧，不要劝我，我只想和奶奶再待一会儿，可以吗？”
她的语气里甚至加上了几分祈求的意味，许管家看了一会儿她，最终是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到门口的时候，顾夕落忽然开口：“等一等，许管家，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
“奶奶，真的是自己希望能够早点火化的吗？”她问。
沉默了几秒钟后，许管家回答：“是的，小姐，这件事情没有骗你，的确是老夫人自己的要求。”
她沉沉嗯了声。
脚步声远去，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人，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妈妈离开了，奶奶离开了……这个世界上，真心爱她的人，似乎她一个都没有保护住。
痛苦，自责，在她的心里仿毒蛇一般，肆意地咬着她的心脏，刺痛阵阵传来，最终变成了钝痛。
这时，身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夕落虽然沉浸在悲伤中，却还是第一时间甩开了他的手。
没有抬头，却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沉木香。
是他来了。
要带她回去吗？
乔斯宴没有生气，而是弯腰蹲在她的身边，嗓音低沉：“顾夕落，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只能伤害到自己。”
他看见她苍白憔悴的小脸，那双红肿的眼睛就显得更加地显眼了。
她闭上眼，嗓音很轻：“我愿意。”
“若是你奶奶看见了，不会感动，只会因此生气。”他的声音越来越沉，逐渐染上了一丝命令感。
“生气吗？”她扯了扯嘴角，轻笑，只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我倒是挺喜欢她现在可以对我生气。”
“顾夕落。”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居然如此的冰凉，乔斯宴的眉心一跳，眉目愈发的冷：“回家。”
她很自然而然地把他所说的回家，以为是回去乔家，继续囚禁。
可现在，她哪里也不想去。
“不要。”她很干脆地拒绝。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和我回去，要么我带你回去。”他的嗓音带威胁。
她都这样了？他居然还只想着要带她回去继续囚禁？
心里疼得似乎要裂开，顾夕落的睫毛湿润得厉害。
她的嗓音却依旧是听上去很平静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顾夕落！”
他很讨厌她这种要死不活的模样，修长的手指碰住她的脸：“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她迟早是会要走的，不可能会陪你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嗯，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知道她不该走那么早的，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顾夕落看着他，弯了弯眉眼，笑得很是悲怆：“你带我这样的人回去能做什么呢？只是想要玩弄我吗？可是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意思。不如，去找更可爱的女孩子一起玩。”
“你胡说什么？”乔斯宴的面色冰结成霜。
她轻轻拿开他的手，一向漂亮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却是无神空洞的，“或者说，你想要做什么，就现在做吧。”
“顾夕落。”
他的面色黑如锅底，最后强势地直接将她抱起来，强迫放入了车里，带回家。
乔家。
他抱着她回到了卧室，将人放在了床上：“你给我好好睡一觉清醒清醒。”
说完，他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褪下。
顾夕落闭上眼，没有挣扎，只是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
换下衣服，他给她盖好了被子，调好了空调温度，之后才离开房间。
她伸手紧紧地抱着被子，泣不成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终于睡着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眼睛都很酸涩，鼻子也是很堵。
她起床，有气无力地收拾了自己一通。
下楼后，就看见了乔斯宴正在沙发上看书。
“我走了。”顾夕落嗓音淡漠地道。
“我和你一起参加葬礼。”乔斯宴起身。
和她一起参加？
顾夕落嘴角有些苦涩的笑，不知道他是在同情自己还是如何，她摇头：“不需要，你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去了大家只会围着你。”
“谁说的，好歹我曾经和奶奶一起视频过。”乔斯宴却觉得这是很应该的。
“不，你还是不要去。”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总是被拒绝，乔斯宴的语气微沉。
换做是别人，就算是跪着求自己，自己也不一定会去，可是现在她居然拒绝让自己去参加葬礼。
“对了，昨晚听完你说的话之后，我的确思考了很长时间，也想到了一些事情。”顾夕落忽然说道。
乔斯宴以为她终于是想通了，正打算问的时候，就看见顾夕落转过头，乌黑澄澈的眼眸很平静地看着他：“如果当时不是你的人阻止我，说不定我可以更早一些到，说不定可以救回奶奶。”
这话，令他的眉目冷了几分：“那你的意思是？”
“我走了。”
丢下这三个字，顾夕落直接离开了。
乔斯宴望着女孩的背影，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顾夕落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是自己害死了她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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