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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说的。”
“白云道长怎么会说这些？”
“师父什么都教，说是这是人情世故，我得懂。”
黄庆不置可否，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屋了。
黄依依没有跟着进屋，而是转头跑出去找后面的赵氏和吴妈妈了。
“娘，我奶奶他们来了。”黄依依先是跟赵氏说了一声，然后对吴妈妈道，“吴妈妈，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舟车劳顿，你做点软和热乎的饭菜。”
吴妈妈忙道。
“知道！”去忙了。
“娘，你要小心，奶奶发脾气了。”黄依依小声将刘氏对雇吴妈妈嫌贵说了一遍。
赵氏意外的很是淡定。
“你在吴妈妈面前不要说这些。”
“我知道！娘，你要小心点。”
赵氏淡淡地道。
“小心不小心的不都那样吗。”
“娘，不管咋说，反正你不要留下，就说杜姨会生气。”
赵氏摸了摸黄依依的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留下，就算她想留下，男人可能都不会愿意。
进了屋，赵氏对黄老爷子和刘氏行礼，刘氏鼻孔里哼了一声。
“这又上哪野去了？”
“去买菜了。”赵氏低眉顺眼地说道。
“不是雇人了吗？你还出去干啥？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抛头露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看看你那德行，把老黄家的脸都丢尽了，男人都拢不住，这么多年，除了生了个丫头片子你还干啥了？你说你还活着干啥？”
刘氏把刚才窝的火全部冲赵氏发泄了，劈头盖脸就骂起来了。
黄元和黄易早就借口读书走了，黄小妹去逛新院子了，黄老爷子在那坐着一声没吭，黄庆站在那也没说话。
黄依依要说话，被赵氏使劲抓住手，不叫她说。
刘氏骂累了，黄老爷子这才说话。
“你少说几句吧。”然后对赵氏道，“你娘也是为你好，你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是，可黄家是好人家，不会休你，你还是正室，她是妾，不过呢，你也要有正室的样，以后你和杜家女子好好侍奉老大，将来她生下儿子，你也有个依靠。行了，你去看看饭菜好了吗？赶紧吃吧，这都这么晚了，赶路累的不行。”
黄老爷子每次都在刘氏骂完儿媳妇不咸不淡敲打几句，在黄依依看来，这一番敲打比刘氏还要恶毒，听听，这都是人话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
还黄家是个好人家，还不休你，合着这还得感谢你不杀之恩呗？
她真是太佩服赵氏了，这要是她，原地直接被气的升天！
不行，就算她不是赵氏，她也要气炸了，可惜刚要张口，赵氏就说了声是，捂住黄依依的嘴，往外走去。
黄依依几乎被拖出去的。
“娘……”
“闭嘴！”赵氏从未有过的严厉。
黄依依不吭声了。
娘俩回到屋里，黄依依立刻问道。
“为什么不叫我说？”
“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你听听他那什么话……”
“他是谁？”
“他……”
“他是你长辈，你要说什么！”赵氏从未有过的厉害。
黄依依惊住了，还从未见过这样强势的赵氏，喃喃地道。
“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赵氏声音静静的，“可说了之后呢？你想过后果吗？你除了落个不尊重长辈的名声还能咋样？你落个不尊重长辈的名声你这辈子都会被人说被人骂，而娘一样被世人唾弃，除了这些还能得到什么？”
黄依依怔怔的看着赵氏。
赵氏神情露出疲惫。
“依依，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希望你平平稳稳地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不能因为我连累你。”
“娘，我……”
“你别说了，我知道，还是那句话，除了痛快一下嘴又能怎样？”
黄依依张了张口，好像，似乎，还真是这样，将刘氏顶回去结果能怎样呢，能改变赵氏的处境吗？不能，能叫黄庆站在赵氏这边吗？也不能，那她顶回去可不就是痛快痛快嘴嘛！
“就这么算了吗？”黄依依好不甘心。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算了，去洗洗待会吃饭。”赵氏道，“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待久的，忍忍就过去了。”
黄依依真是一刻也忍不了，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太压抑了，压抑的她几乎想原地爆炸。
母女这边说着，刘氏在那边继续和黄庆数落着赵氏。
“你那个媳妇，要啥没啥，吃啥没够，还没给你生个儿子，这要是换做别的人家，早就休了，也就是咱们黄家吧，她还不知足，你看她那样，像谁欠了她钱一样，拉拉个脸，整天那样，也不知道摆给谁看！你这可得管管她了！”
黄庆没说话，只是沉默。
刘氏也习惯这个儿子不爱说话了，只管说自己的。
黄老爷子听刘氏说的差不多了，开口道。
“杜家女子怎么跟你说的，这赵氏来了要留下住在这里吗？”
“要是住在这里那就把那个吴妈妈辞掉，没来由的花钱雇人！有那钱干啥不好！”刘氏又道。
“你少说几句，听听老大咋说的。”黄老爷子不耐烦地道。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刘氏小声辩解。
黄庆道。
“赵氏喝完她的茶就回去了，她不是在白云观当差吗？半途而废不好。”
刘氏又嚷嚷起来。
“她赚那点钱还不够买米买面呢！回去干啥，要是杜家女子没说叫赵氏回去，就把赵氏留下，就是伺候杜家女子也行！”
黄庆一愣，看向刘氏。
刘氏说完有点后悔，没有妻子伺候小妾的，可话已经说了也懒得改，便分辨道。
“你看看她那样，像是做老大的吗？连个儿子都没给你生，就是叫她当老大她能当的上吗？那杜家女子虽然是寡妇，可人家家世好啊，也能帮着咱们家，你两个弟弟以后科考当官，可离不开钱的！”
刘氏越说越觉得对。
“我看啊，你倒不如叫杜家女子做老大，这样她生了儿子就是嫡子，嫡子啊，我可打听了，嫡子和庶子是不一样的！”
黄老爷子到底是在县学做事，听不下去了。
“你胡说八道啥啊，还做老大，你当你想做就做啊！那官府都是有登记的！”
刘氏愣了下又道。
“官府有登记咋的，杜家女子有钱，叫她花点钱改了啊，这个她肯定会花钱的。”
黄老爷子也有点狐疑，看向黄庆。
“这个能改吗？”
比起一个就知道干活的儿媳妇，他也倾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杜家女子，这还没见面，你看看就把两个读书的儿子接来了，这手笔多大啊，这要是做了儿媳妇，那他们黄家还不发达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便又道。
“你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是能改的话就改了吧。”
黄庆依然平静的很。
“能改，但不能改。”
“为啥？”
黄老爷子和刘氏几乎同时问道。
“因为老二和老三要读书要科考，咱们家不能有任何问题。我纳杜家女子为妾，可以以赵氏无后为由，但不能因为这个而弃赵氏，这回给老二老三留下隐患。”
“这么严重吗？”黄老爷子吓了一跳。
“是，你没问题还找问题呢，别说有了。再说杜家女子也不会同意的，这样也会影响她的家族。”
刘氏叹了口气。
“真是作孽啊！杜家女子那么好，就做了个妾，真是委屈人家了！”
这一面还没见就说人家那么好，这哪是人好啊，分明是钱好！
黄庆道。
“等赵氏喝完杜家女子的茶就送她回去，爹娘你们愿意的话在这里多住几日，小妹我打算留下，她定亲了，结亲之前应该多学点东西，杜家女子可以帮她。”
黄小妹这时也过来了，听到这里欢喜地道。
“大哥，我可以留在这里？”
“可以，我跟杜家女子说了，她说给你找个好先生教教你。”
黄小妹立刻抱着刘氏道。
“娘，我想留下。”
刘氏心疼的很，女儿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她还能照看几年？留在这里短时间一定看不到，可想想女儿幸福生活，只好答应了。
“小妹，你要留下就好好听杜家女子的话，千万不要任性啊！”
“我知道娘！”
“那过年呢，这都快到了，家里冷冷清清的。”刘氏想到儿子们都在这里，唯一的女儿也在这里，他们老两口在家过年多冷清。”
黄庆道。
“娘，我的意思是你们待到过年之后再走，家里我会派人去照看。”
“那行吗？”刘氏当然愿意留下了。
黄老爷子皱眉道。
“我不成啊，县学还有事呢。”
“你爹不能留下那我留下你爹在家咋整？”刘氏犹豫了。
“没事，到时候叫人照顾我爹，等县学过年放假，我再将我爹接过来。”黄庆道，“正好娘你在这里照看一段时间小妹。”
刘氏拍着大腿连连说道。
“这个好这个好！”
“大哥，依依呢，把依依也留下吧，正好她也学点东西。”
“她拜了白云道长为师，不好留下。”黄庆道。
“啥，她拜了白云道长为师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啊！”刘氏惊呆道。
“娘，你不知道吗？”黄庆疑惑地道。
“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啊。一定是那个贱妇，她愿意在外面疯，才叫死丫头拜师的！也不知道使了啥手段，白云道长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那死丫头呢！那个贱妇，我就说不能叫她在外面，你们还不信，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像话吗，她这是要出家吗！”
黄庆没想到家里不知道黄依依拜白云道长为师，之前他一直没提，一个是以为家里人知道，另一个是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大哥，依依拜白云道长为师，是不是就出家了？”黄小妹急切地道，“依依出家会影响二哥三哥科考吗？”
“不会吧？”黄老爷子道，“白云道长可是很有名的。”
黄庆点点头。
“是，依依拜白云道长为师应该没坏处，只是我还不清楚是不是出家，我想可能不会，白云观也有俗家弟子。”
“白云道长怎么会收那死丫头为徒，你可要查清楚！”刘氏恶毒地来了一句，“看看那贱妇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嫂子能使啥手段？”黄小妹懵懂地道。
“行了，你当这好事呢！”
这时吴妈妈饭做好，大家这才结束，起身去吃饭。
这里真好，吃饭都单独一个屋，还烧火盆！黄小妹真是越发喜欢这里了，哪像家里全屋上下只有一个火盆，冻死个人！
看到一大桌子菜，黄小妹直咽口水，长这么大还是自己定亲的时候吃过这样的饭菜呢。
黄老爷子也很高兴，黄家日子兴旺了啊！
就是刘氏有点纠结，既想吃这样的饭菜，又心疼钱，虽然不是她的钱，可把这个钱给她也是好的啊，不用说，这股怨气撒在了赵氏身上。
“你过来，伺候你爹吃饭！”
这就等于变相伺候她吃饭。
果然黄老爷子道。
“伺候你娘吃吧。”
赵氏只是说了是，就站在刘氏跟前夹菜了。
吴妈妈看了看这一家子人，赶紧上完菜下去了。
黄依依这次没说话，赵氏说了没用那还说啥，默默地坐在一边安静地吃饭，期间只有刘氏再吆五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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