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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时轩扯扯古文斌的衣角，略显不安地说：“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康先生……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又说是要送我，我哪配啊。”
古文斌就真的无视了康睿，和他亲亲我我：“你真的不想要房子？”
时轩尴尬地笑了笑：“虽然我家……住的地方也就那样吧，但无功不受禄，我又没做什么，哪能随便收别人送的房子？”
“也对，”康睿似乎不知死活地发出低语，“不能你要，他要真有这个心，就该主动送了，问来问去，拖拖拉拉，大概就是不想花钱，又想占个好名声吧。现在看，是谁买不起啊？”
古文斌短促地笑了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买不起？”
时轩的心提上来，不知道事态会向着什么情况发展。
好一点的话，是他坐收渔翁之利，坏一点，就是古文斌不堪受辱，直接走人。
那他可就……
“你这里最贵的别墅有哪几套？”古文斌抬起手，转着袖口上的扣子，目光不再看康睿，而是转向售楼小姐。
他认真了。
“我们这里有三套别墅，分别售价三千五百万，五千六百万，和六千三百万。”售楼小姐马上接过话头，双眼都在放光。
这样一套别墅卖出去，她的提成可不低，所以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在古文斌身上。如果不是看出古文斌和另外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不对劲，她都想用美色试探一下了。
“开车只要十五分钟就能到达商务中心广场，周边有二十五个度假区，离机场也很近，高档生活资源配套齐备……”
其实从介绍上就能看出，别墅这种东西完全不适合时轩这样的学生去住。
离机场很近就是远在郊区，离学校只是开车就要一个多小时。更不用说开车去地铁站都要十五分钟。
但是，在高价面前，谁在乎？
古文斌一心只想杀杀康睿的锐气。
时轩更是快要被这个馅饼砸晕了：有这么一套千万别墅在手，就算让他骑自行车骑到断腿都行啊。
古文斌在脑子里飞速估计自己最近的账户流水，他确实有个大公司，但如同许多富豪一样，他的资金是不断在各个项目之间流动的，能被个人支配的财产并不算多。
康睿在旁边劝说：“买不起不要勉强，刚收购我的公司，经济紧张也是正常的。”
在古文斌的大脑中，一根神经似乎断了，他看向售楼小姐，指向那栋六千三百万的别墅：“就买这套，待会派人去银行交接，我全款买。”
“需要去看看别墅的环境吗？”他这么果断，售楼小姐反而不放心了，“多确定一下，以免房子有……”
“看看，人家怕你后悔退款呢。”康睿笑着打断，“现在还来得及……”
“把文件都拿过来！”
古文斌在所有的文件上签完字，在房产证姓名那一栏停了一下。
时轩的心揪紧了，直到古文斌在上面写了他的名字。
古文斌压住心中的一点不舒服，冷冷地看向康睿，展示手里的文件：“康总，你说了这么多风凉话，现在呢？识趣点就快点认错离开，你斗不过我。”
康睿抬起手，鼓鼓掌：“你，醋劲很大啊。”他对着时轩遗憾地摇头，“我本来想送你一栋楼，看来，如果我真的送了，古总会特别生气吧。”
“一栋楼？”古文斌过于惊异甚至大笑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叫康睿，你查查，我是不是在你们这里订了一栋楼。”康睿没理他，对售楼小姐说，“今天交款。”
“啊，原来你就是……”售楼小姐吓了一跳，昨天她们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人买了一整幢楼，他来的时候一定要所有人做好接待。
售楼小姐原以为这样的客户肯定是大张旗鼓，没想到康睿隐瞒身份，只带个高中生过来。
这下可糟了，她该不会被骂失职吧。
“请等等，我马上去叫经理。”她风一般地跑进办公室，途中不忘招呼所有同事来服务康睿。
“抱歉啊，小轩，”康睿看着时轩，惋惜地说，“古总发话了，我不能不给他面子，本来想着这栋楼在万松园，离学校和你家都很近，住着也方便，现在看来，我只好自己留着了。”
时轩木讷地站在这里，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倒是古文斌惊讶中带着震动地问：“康睿，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吧？你知道这要多少钱？你哪来的钱？”
哪怕他不问，所有人的脑子里对这栋楼的价格都有估量。
康睿所说的“万松园”，地段极好，一套房子的房价是每平方米一万五，每套房子售价都在百万朝上，而一栋楼三十层……时轩不敢再算下去了，他怕他会当场失去理智。
“也就几个亿，我出得起。”康睿淡定地说，“可惜有人不愿意收。对了，银行的运钞车快到了吧？”
仔细想想，为了拉仇恨，他还真是放弃了不少福利。
比如根本不用亲自过来一趟，更不需要搞运钞车这种大阵仗。
但是……浮夸嘛，既然大家都喜欢浮夸，康睿索性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浮夸之王。
售楼处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冲出来，围观门外的运钞车，连路边都渐渐有人驻足，议论纷纷，不知道售楼处外面为什么会停着运钞车。
车门一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员跳下来，一边一个持枪而立，司机开始搬装钱的箱子。
“牛逼。”有个工作人员小声说，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想录像，被经理一巴掌打掉，不仅如此，更是被痛骂：“你在干什么？人家让你录了吗？”
如果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有人将这段视频发了，这样等级的人物不计较还好，万一转手送上律师函……
想到这里，经理恨不得当场缴走所有手机。
“康先生，”他紧紧地握着康睿的手，汗水全冒出来，“您这是……”
“哦，没事，我知道你们不好处理，我就把钱搬过来给他们看看，省得他们以为我买不起。”康睿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待会运回银行，我们还是正常走交易流程。”
“好，好的。”经理虚弱地说，刚松开手就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汗。
在这阵仗面前，古文斌刚买下的千万别墅不值一提。
他死死地盯着康睿，脸上火辣辣的，充满被羞辱的痛感，
出身豪门，一路被人追捧，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还是被人用钱打脸，从来都只有他拿钱甩别人的份。
重压之下，他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康睿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他等着康睿自寻死路，可康睿却越花越多。
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这可难不倒康睿：“这跟你没关系吧，古总，我的钱来源正当，不怕你查。”
他扒开古文斌的手后，进一步逼近，在他耳旁轻声说，“但你呢？你的公司账目怕不怕人查？要不要我们查查看？”
古文斌下意识地转头盯着他。
他两的身高相差无几，都是一米八的个头，平视时，康睿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睫毛下一双天然深邃的双眸像是能将他淹没一般。
古文斌的脑子里恍恍惚惚地闪过一个念头：无论财力，能力，年龄，各个方面看来，他和康睿才是条件相当、旗鼓相对的两个人，而时轩不过是……
想到时轩，他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合，立刻从康睿的吸引力中挣脱出来，挥手推开对方：“笑话，我也不怕查。”
但由于刚才片刻的迟疑，他的话现在怎么听都像是心虚后的逞强。
整个售楼处的人安静无声地看着两人对峙。他们很有自知之明。
本来如此：一个出手买一套别墅，一个出手买一栋楼，这两个人之间的battle，谁有资格插嘴？
两边都不敢得罪，他们只得陪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尽量消除存在感。
没人来给古文斌解围，他也知道面子丢了，久留无用，死死地盯着康睿，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康睿：恨我啊，来恨我啊。
“很好，”古文斌眼含邪气，一字一顿地说，“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康睿：？？你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反问：“你有病吧？这话跟我说几个意思？”
古文斌背对着他离开，没有回头。
此时，时轩也抱着侥幸心理，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不料，古文斌没有放过他，快到门口时，猛然出言道：“时轩，我们走。”
时轩想死：
本来就是康睿约他出来，现在他跟着别人走了，其他不说，这栋楼里还能有他的名字吗？
可是古文斌已经被落了脸面，要是留下跟着康睿，恐怕在古文斌心中，他整个人就都社会性死亡了。
他舍不得古文斌，又舍不得那栋楼。
这算是什么修罗场啊？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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