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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神明不能 > 第71章 除夕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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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往年寺庙习俗,除夕当晚寺庙门会大敞而开,庙堂与寺院各地会点满蜡烛,庙内僧人会手捧花灯绕烛传灯,诵经祈福,届时下山村民可以自愿加入传灯,那是庙内最隆重的大会,佛灯会过后,正月十五,山下村民会举办花灯节,僧人们到时候也会一同下山赏灯,还可以在河边放花灯许愿。

    除夕那天早上,寺庙内组织洒扫,为了迎接晚上的佛灯会,庙内上下劳作一片。在如此一个群体劳动的日子里,阚海却心安理得地捧了一本书,坐在廊上看的入迷,远情走近了一看,却发现他看的竟然是一本《诗经》。

    作为一个出家人,不看佛经看诗经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但阚海天生就是个一身反骨的和尚,此刻见远情凑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把他拉过来,拿着书高深莫测地跟他分享说:“师弟,看过诗经吗?”

    远情摇摇头,他当真没看过,住持说修行应灭欲,情爱是大忌。

    “哪儿来的?”他问道。

    阚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山下阿赤姑娘赠的。”

    什么阿赤姑娘?

    撞上他略显疑惑的眼,阚海一拍大腿,道:“就是上次,我在狼嘴里救下的那个姑娘啊!”

    远情记起来了。

    前些日子阚海下山化缘,到天黑做晚课也没回来,庙里僧人们担心坏了,还以为他是痴劲又上来,跟着人去找海了,谁料等到子时,阚海终于回来,还挂了一身的伤,腿上淋了个血窟窿。

    众人一问才知道,这和尚化缘回来的路上,走到半山腰树林里听到有姑娘的呼救声,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跑近了一看,就见一姑娘跌坐在地上,一只个头不大的狼正向她逼近。

    照阚海的说法,他当时想也没想,搬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冲狼砸了过去,经过了好一番殊死搏斗,它才险险将狼打跑,身上挂了伤,救下了受惊的姑娘。

    当时阚海把他与狼搏斗的场景说得又细致又精彩,庙里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从那以后半个月内,阚海在床养伤都养得特别光荣。

    但其实仔细一想,狼群一般都是群体活动,一只孤零零的半大小狼,能有多大本事?所以阚海口中“与孤狼殊死搏斗”的英勇版本究竟真假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廊顶上,一只黑猫悠然躺着,慵懒地眯着眼睛晒太阳。

    远情了然地点点头,阚海继续道:“里面是一些野文诗词,比那些经文佛法好看多了,我最喜欢这一首,念给你听。”

    说罢,阚海颇为认真地一字一句开始念起来——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远情兀自出神咂摸了片刻,“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就是说,姑娘去郊野采摘,把荑草送给了我,荑草美好珍贵。并不是荑草长得美,而是美人相赠的情意深厚。”阚海乐此不疲地解释了一遍,又自己品读了品读,道:“美吧?师弟,你说姑娘去郊外采摘荑草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

    阚海问完,兀自说道:“她想到采摘的荑草是给自己心上人的,所以荑草也变得美丽了,想到那人,心里都跟着雀跃……她那个时候,也该是高兴至极的。”

    廊顶的黑猫阖眼浅眠中,将一席话尽数收进耳朵里,漂亮的猫眼眯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染上一丝阳光照不到的笑意,忽然,听廊下清冷好听的声音忽然开了口。

    “那……收荑草的人呢?”

    “那自然就是‘洵美且异’了。”阚海答,说完了,他又开始口不择言,毫不顾忌自己在佛祖脚下,大放厥词起来:“你看世间的情,有的细腻,有的磅礴,有的柔缓,有的热烈,但都美极了——你说咱们做和尚的,戒情戒爱,多遗憾啊,这世上活一遭,图了什么呢……”

    远情长了张嘴,又合上,复又沉默,莫名想起那个大雪夜前来的红衣少年。

    夜幕降临,庙内蜡烛尽数燃起,意喻光明照破世间黑暗。不管是庙堂内还是院中,灯火通明如续白昼,一点一点橙红的灯火把黑夜点缀得如星如河,整个寺庙罩上一层普渡般的金光。

    佛灯会先是住持于庙堂门前祈福诵经,众僧人弟子与信徒跪坐受佛礼,众人安静虔诚地听完了权岂的祈福后,依照流程,众僧人手捧莲花灯,依照品阶从前一人手中点燃,而后传灯绕佛,并默念心中所愿,最后将这盏供奉的佛灯献到佛前,才算礼成。

    传灯绕佛时候众人自动分成两列,各个垂眸敛目,虔诚祷告,整个仪式庄严而神圣,远情捧着莲花灯,心中默默想着祈愿。

    从前他不懂世人皆苦,往年许下的祈愿也只是诸如“愿佛光披万物,众生福慧具足”之类,但今年不同,自从他入了知问小屋,听过了许多人的故事,有不可化解的万般苦楚,壮士扼腕的走投无路。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灯,今年,他有了新的祈愿。

    “小和尚。”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少年的低声呼唤,远情听了这声,侧头望去,孔涟正手捧花灯,炫目勾人的眉眼里满是笑意。满院的烛火灼烧,那红衣少年混在人群中,好看地不可思议。

    远情收回目光,轻轻抿唇,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少年也不再言语,转回头,捧着花灯安然地跟随队伍向前走着,倒像是真有愿要求佛,一贯狂悖的眉眼竟生出几丝平和与虔诚。

    传灯绕佛完毕,便是要将各人手中供奉的灯献给佛祖了,这一步进行不需要排队,按个人意愿来,于是大家才终于四散,方才的寂静庄重骤然被打破,远情将手中供奉的灯放到供台,完成供礼,转身回到寺院中,便见孔涟还捧着花灯,站在那里,有些发愣地看着他。

    孔涟站在庙堂门外看着那人款步走出,纯白的身影在如泼一般的满院烛火中成了唯一一道亮色,周围千百人来往,却只那一人身上如披神光。

    远情行至孔涟面前,抿一抿唇,“你……”他看了看孔涟手中的灯,“不去奉灯吗?”

    孔涟眨了眨眼,唇角带着一点笑意,“小和尚,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那和尚一愣,抬眼瞟了一下孔涟,忽然想到那夜河边,孔涟滚烫的脸颊贴着他手心的场景,好像被烫到一般移开了视线,半晌沉默着点了点头,闷头向庙堂走,刚走了两步,一旁忽然走来几位姑娘,叫住了远情。

    那几人悄悄推搡着走来,羞怯地在远情身上打量,又不好意思多看,看了两眼,转向一旁表情慵懒的红衣少年,于是一张脸更要红的滴血。

    “那个……远情大师,你,我们不知如何奉灯,能否,能否……”

    远情了然,竟然暗自松了口气,他一口答应下,才垂眸转向孔涟:“既然如此,不妨一起去。”

    孔涟一怔,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小灯,不知为何,忽然就没了兴致,“不必了。”

    “……我知道怎么奉灯了,我自己去。”

    几个姑娘不知是什么情况,一时间呆了,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远情见场面尴尬,只好道:“既然如此,几位女施主请先跟我来。”

    说罢,他连头也不回,引着几位姑娘向庙堂走去。

    孔涟站在原地,视线牢牢盯着远情,见那几个姑娘围着他,有说有笑,而那白袍和尚略微低垂着头,彬彬有礼地同她们说话,偶尔还要撩起眼看她们两眼,眼光温亮。

    远情帮几位姑娘奉了灯,又被缠着说了会儿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脱身,走回院子,那里原本站着的红衣少年却不见了。

    他在四周望了好半天,仍是找不到,想着孔涟也许是回了他的房间,正要往后院走,就见阚海被一群僧人簇拥着走来,阚海皱着眉头,颇有些恼意。

    见了远情,僧人们七七八八上前来,笑道:“师弟刚才真是没瞧见,怪不得我们阚海师哥天天闹着要还俗,原来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阚海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与阿赤姑娘是朋友——你们这些臭和尚,还修佛之人,且为自己积些口德吧!!” m.a

    大家笑的更开心了,“臭和尚?阚海师哥不也是臭和尚?怎么,现在已经跟我们和尚要划清界限了?”

    三言两语里,远情才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日奉灯时,阿赤姑娘与阚海一直在一起,奉了灯后却不见了两人踪影,寺内沙弥出去寻,偶然瞧见寺外小林山坡,两人并肩而坐,模样甚是亲密。

    身为和尚,与山下姑娘往来太过于频繁,本就不合礼数,虽这人是从来都缺根筋的阚海,也难免让人猜疑——但也好歹是阚海,住持知道了,也只是结结实实给了阚海一个白眼。

    阚海自证的心太过于强烈,他满脸通红,窘迫地站在人群中,然后一跺脚,抓起远情就走,边走边道:“师弟你来,别听他们的,我与你说……”

    远情被迫跟着阚海走了老远,他并不是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相信他的师哥,不需要阚海解释什么,谁知阚海不由分说,按着他的肩让他坐在廊边,转身急赤白脸地解释:“师弟,你要帮我作证,我与阿赤姑娘没有任何逾越!”

    “嗯,我知道。”远情很给面子地答道。

    “他们不该说那样的话,侮辱姑娘。”

    原本以为阚海急着辩解是为了自己的清白,现在看来竟是为了不毁姑娘名誉,他这个师哥,虽然人直傻,但也可贵。

    远情多看了师哥两眼,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

    阚海叹了口气,“阿赤姑娘是个可怜人,他今夜跟我讲……她小时候,没有母亲,父亲要将她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她不愿意,连夜逃跑,跑到海边差点被淹死,被一个渔民救了上来……”

    “那渔民没有娶妻,也没有家人,就认她做了女儿——阿赤说,那是唯一保护过她的人——后来那个渔民也出海淹死了……师弟你说,她长这么大,受了多少苦呢?”阚海越说越难过:“她说,她碰到那狼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解脱了,但我把她救了,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第二好的人。你说,师弟,一个人要过的有多苦,才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

    远情不答,阚海兀自道:

    “师弟,我悟性不如你,参不透大道。佛祖说要记得得到的,不要记得失去的,但我觉得即使是不愿意失去的心也好,想要得到什么也好,这些都没错。”

    “我不想当什么神仙,我愿意当俗人。你觉得我没出息也好,胸无大志也好,朽木不可雕也好,都好……但我还是愿意当个俗人。”

    远情沉默了,良久,他低声说:“这样很好。”

    阚海转头望他。

    “师哥,你还俗以后,去做什么?”

    阚海愣了,刚才的神气忽然就瘪了下去,他看着远情,呆呆地:“海。”

    远情点了点头,起了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心头甚至是轻松的,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声音落在了阚海耳朵里,“那就去找找吧,”他说:“这世上有海。”

    远情回了房,孔涟却也不在那里。

    房间空荡一片,只有桌上瓷瓶几束花枝热烈地开着。

    那白袍和尚站在门前沉默了好半晌,忽然想到既然孔涟不在,他的粘人精小黑猫怎么也不在?

    夜已经渐深,远情身心俱疲,他揉了揉眉心,打算在屋里打坐片刻就休息,那小黑猫兴许是贪玩,到半夜自然就会回来了。

    而孔涟……

    他望了望紧闭的窗。

    屋内只点了一盏床头烛火,幽黄昏暗,白袍和尚眉目舒展平静,在床上闭目冥想,天地宁静的深夜,和尚斜斜的身影透过窗,一派孤寂清冷。

    而这时,窗外一个高挑的红色身影终于挨不住,看着那人投射到窗上的侧影,伸手将窗户猛地打开,一跃而入。

    “砰。”

    打破了寂静,像终于捅破了那层薄弱的纸。

    远情闻声被惊动,他睁眼,大开的窗外,冷白的月亮对??鞔蟮厝飨麓笃?墓猓?缟裣纱蚍?俗奥?枪獾耐埃?霸旱闹蚧鸬愕阋∫罚?平?圃叮?斓匾黄?啪灿只┤弧

    孔涟就站在窗边,已经进了屋来,那双生的灵动妖气的目中铺着悠远的柔意,眼底却藏着不知名的某种吓人情绪,他嘴角总嗜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刻骤然消失,蓬松柔软的长辫懒懒搭在肩上,眉间藏着一抹张狂的野气。

    远情眉头微扬,抿了抿唇,“方才你走的急,我回头就没再找见你,你……”

    他说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终于发现了面前少年的反常,孔涟站在那里,眼神古怪,混杂着愠怒与迷茫,似在思索什么,却又不得结果的焦躁。

    他长眉微蹙,胸腔剧烈起伏了两下,忽然向他走来。

    远情一怔:“怎么了?”

    “不知道。”那少年略显急促地走到他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清白和尚,而后忽然将一膝跪上床,俯下身来,凑近了看他。

    远情未动,与他平视着,清透的瞳仁中微有不解,对上少年的目光,忽然没由来地感到一丝危险。

    他不适地垂了眼。

    “你为什么不看我?”孔涟探究地看着他,语气微有不忿,还混杂了一丝不可查觉的委屈,“你只愿意看那些女子,是不是?”w~

    远情先是没反应过来,而后被这话刺到了,急忙辩驳:“贫僧是出家人,休要胡说。”

    孔涟仍紧紧盯着他,眼中情绪混乱,却染着浓浓的探究与不解。

    远情仍然垂着眼眸,心头疑虑更甚,他发现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要躲避这人的视线。

    作为出家人,与女人相触是一戒,他从没犯过。但面前这个是男人,他为什么有些害怕与他相触?

    ——与师哥明明没有这种感觉。

    远情微微拧眉,终于不再躲闪,撩起眼皮,净亮的眼珠如水,对上那双如火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看着对方的眼睛,混乱复杂的情绪交织如网。

    远情不认输一般挺着脊背,不肯后移一丝,似是回应孔涟的质疑。连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根,手在一点一点攥紧。

    他无从辨别这难以名状的情绪,只是觉得空气都变得热切起来。

    心头拥堵地难以复加,在那少年炽热的眼神下,远情生出了一种像是被人扒光的惶然,顿时警铃大作,他长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孔涟失神地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好像真的在思索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接着,他转过眼珠,看着远情,眼中的茫然与躁动像是快要冲出来,他在呢喃,更像在疑惑,自我肯定又否定,“我想亲你?”

    “什……”

    孔涟说完这句,便真的俯下身去,托起那和尚的下巴,将唇盖了上去。

    这一碰,两个少年都愣了。

    远情活到现在,除了青灯古佛,梵文佛经,什么都没有接触过,他并不知道两个人的唇相碰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那人的唇又软又烫,下意识便往后撤。

    他就这样退开,略带茫然地看着孔涟,张了张嘴,似乎想问点什么。

    孔涟刚一碰上那人的唇,心头无名的火就灭了大半,谁料下一刻那人就这样退开,于是那把没熄干净的火蹭一下便涌了上来,烧到了赤|裸的双目。

    孔涟指尖流泻出一缕红光,将那和尚不由分说地定住,让他一丝都不能再动弹,而后,眼含怒意地附身,将另一只膝盖也跪上床榻,身子前倾,声音微哑,“你为什么要躲?不喜欢我亲你?”他气急,含着浓浓的委屈:“那些女子亲你,你就会喜欢吗?”

    远情被这话激地猛一闭眼,难得地生了怒意,下意识便要辩驳,却发现自己不能张口,下一刻,孔涟的唇重新贴了上来,轻轻地触到自己的,细细摩挲着。

    那是一个十分青涩的吻,只是两片唇贴近在浅浅擦过,孔涟却认真极了,带着试探性的好奇与揣摩意味。

    妖族开智是很慢的。

    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心口撩起一?g躁动不安的火,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烧穿了,他焦急不已,无处宣泄,唯有碰到那人湿凉柔软的唇,才能解渴。

    但少年太懵懂了,他甚至想不通这份不安从何而来,只是看到他注视那群女子,跟她们说话,就燥怒交加。

    他想亲他,心火在撩烧,他便亲了,并没有问自己缘由。

    孔涟此刻在那人唇间探寻着,好奇地摸索着,好像也在试着找出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远情呆呆地看着面前少年紧闭的眼睫,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的疑惑与颤动越来越剧烈。

    那个青涩的吻终究还是让孔涟呼吸加快了,少年睁开混沌双眼,迷离着,茫然着,熄灭的那把火已经就此安息,另一?g却更加焦躁地涌上。

    “我……”少年清朗的声音变哑,他懵懂地抓上远情的僧袍,攀上他的腰带。

    碰上腰带的那一刻,远情瞳孔骤缩,孔涟也木了,两人就这样略带错愕地对视着,孔涟身后不远处,倾泻进来的月光都带着狼狈。

    良久,孔涟恍然地退开床榻,脖子与耳根绯红一片,局促不安地看着床上坐着的洁白和尚。

    那红衣少年手足无措地站了半晌,忽然转身,身形一闪便逃一般从窗口处离开,而后远情周身一松,身上的禁锢终于解下。

    一瞬间的无力让他直接躺倒在床上,远情睁眼看着房顶,愣愣地,一言不发。

    天地间,只有白衣和尚的呼吸在几不可闻地拉长,少年纤长的眼睫在微颤,努力克制着惊雷般的心跳。

    残星铺满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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