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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玉人叹 > 第59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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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长归觉着身子都软塌塌的,索性背过身将手臂搭在了栏上,她恨不得此时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此情此景倒真是羞杀人了。

    “冒犯了。”闻身后传来略暗的男声。

    晏长归抚抚自己发烫的脸颊,微微偏转头欲去瞧他又定定心看回前方,想着画本里通常是写才子佳人兰亭私会互诉倾慕云云,未曾提及此况——她无了参照方寸全乱,不知此时该说些甚么缓缓,真真是又愁又急又喜。摇头晃脑地想着主意,忽道:“哈哈,我,我瞧着今夜的圆月挺好看的……”

    贺去江闻言笑了一声,“今夜是廿七。”

    她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嘟囔道:“没人教过我此时该说些甚么的……我瞧着你,你如此不害臊,莫不是往昔与别家小娘子有过甚么?”

    他揶揄道:“别家小娘子可不会像你一般爬到我的粮车里随军走,隔的很开。”

    “你拿我取笑!你本知那是个意外,这种事儿你还提出来说道!”晏长归闻言忙道,急急起身欲走。

    他见人要走,拿出袖中宝簪躬身抬手奉上,“臣给公主赔罪!奉上宝簪聊表歉意。”

    晏长归一下转过身子去瞧他,惹得流苏作响,抬头佯装大人模样,垂下眸子瞧那簪子式样,嗔句:“原是玉玺流苏,我当是什么宝贝——”

    “还请公主细看。”

    她又定睛瞧了瞧,见这簪子是有些眼熟的,“这不就是上回你胜我马球的彩头?”

    “正是。我们头回一齐打马球我让着你了,你却还是打不赢我,只得是暂收了这彩头。”

    “呸!我那是输了吗?那叫不同你计较,且说着,说着我金银珠宝满屋,多这一支我还嫌占地方呢!”晏长归娇骂一声,见人就要收手,“诶”了一声,小爪子一把夺过那簪子紧随后佯装无事道:“起来罢起来罢,好女不与男斗,就让这东西占着我的地方罢。”

    他闻言直了身子笑道:“物归原主。”

    四目相对,她又有意又撇开眼去,“那个……你,你真的真的没有跟别的小娘子有过一点点一点点的……”

    “没有。一丝丝都没有。”

    她咬着下唇压住从心中流到嘴角的欢喜,小手捏着那长簪几刻便有意要将其插入鬓发。他见势轻抓住人的手,另一只手拿过簪子亲自为她插入髻发。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吓,脑海又是空白,全身烧的跟火灼一般,待人松手边后退了两步边摸摸簪子的轮廓,害羞地低头道:“夜深了,我,我得回宫了。”

    正是转身欲走之际,她忆起甚么止住了步子,掏掏广袖拿出了个荷包塞到他手中,和人目光打了个交错后又转身离去。贺去江瞧着她像个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开,面上亦染了笑意,低头看手中正拿着的荷包——好家伙,拿那么好的料子绣了个四不像的玩意儿,大红大绿的绣线看得实是让人眼花缭乱,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看出这上面的图案是甚么,只瞧见图案旁有歪歪扭扭的“离泊”二字。

    贺去江笑她手拙得可爱,又摸到了其中硬质,打开一瞧竟是个白玉刻花扳谍,倒是个极好的宝贝,将扳谍戴好,腰间亦配上这个小荷包后又向她跑开的方向看看,会心一笑。

    他拂袖而去时仍回味着那个热烈而单纯的吻,这种心头悸动是从未对他人有过的。看到她的一霎,便觉着好像在自己心中有了和天下同等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亦未曾想过面对她那双杏眼时自己一下溃不成军。

    晏长归没有公主的大架子,不会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含糊其辞,虽然未有很大的学问,到底是比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伪君子大方干净的多,每一个举动都极其温柔,每一句话都在关照对方的感受,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能遇到这样单纯善良的人,实是贺家老祖宗给自己积德深厚,他这般念着。

    而街上此时灯火未歇,仍是热闹的很,晏长归坐在马车里捂着脸,整个人烫的都要冒热气了。她脑子里翻滚着方才一幕幕,直是要把自己逼疯,又喜又羞,又愁又恼,真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在深宫藏双八年岁,撑死读个画本子来瞧瞧男女情爱,谁晓今日竟亲身经历了。一下便通晓了那杜丽娘为何愿于亭中行缠绵之事、为何卓文君愿和司马长卿的夜曲艳词。

    浪漫至此,哪有不沉沦其中的,心中的情愫是倾巢而出,端的是个小娘子家哪能不为贺去江如此文武双全的美男心动,悄悄撩开车帘子向后头望去,不见人影心中有霎时空落。

    却说此时温景宫人闻得晏长归回了,早已上好一桌子菜来。晏长归被母亲牵着手步入屋内用饭。温贵妃觉察女儿的不对劲,自猜其中有些猫腻,且落座后,示意浮玉给晏长归盛碗汤水去。

    晏长归抬抬手臂晃晃手腕处的木镯,“这个玩意儿是我今日投壶拿的,店家骗我说是楠木,我没拆穿他。”她又去皆递过来的碗,饮了口汤水复道,“离……春春还同我一齐做了身衣裳。”

    人差点要将贺去江的字道了出口,急忙咽下后半个字,尴尬地笑了一笑。

    温贵妃却似没听着一样,淡然道:“买衣裳做甚么,阿娘与你做的不是都够穿?”

    “不过是您做的料子都用的太好,出宫穿这些实是高调,容易被人盯上,”她道,用玉勺搅弄着汤水,透着些许忧愁来,脑子忽一激灵,“对了,我到那铺子做衣裳时听说宫里总有娘子把布料卖到宫外去,您可别做这事儿。虽是赚钱,但到底是有风险在其中。”

    温贵妃不知女儿在说甚么,单就听了个意思,“我又不缺钱,卖料子做甚么?”~

    晏长归撇撇嘴,心念果然贵妇的生活都是这么朴实无华,底气都是这般足。不由得叹了口气,“您的钱都哪来的?女儿记着您每月的月俸都用到差不多见底儿的。”

    “还真是个财迷,今下连你阿娘的钱财都惦记上了?”贵妃嗔道,“好歹为娘未出阁前,同你生母阿娘都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嫁妆甚的少不了,这些年加上陛下赏赐众多,倒也勉强能塞满五个屋子罢。”

    晏长归一听耳朵都尖起来了,拖着凳子就往母亲那处靠,因疑惑问道:“我以前怎得不知晓?”

    “往日你也没问过啊。”

    她嘟嘟嘴,又搬着小凳子坐了回去,“那,那明日我一定要去库房里头瞧瞧,感受一下金钱的气息。”

    温贵妃自笑自家女儿如此,余光瞧见了人头上簪子,稍皱了皱眉,“今日和朝小娘子玩的怎么样?”

    “挺……挺好的。”

    “嗯?”

    母亲都是懂女儿的,瞧见晏长归这般扭捏,头上还戴了簪子,这稍一会便猜到了七八分原由。

    “玩的挺好的,劳阿娘费心。”

    “去哪了,玩了些甚么啊?说给阿娘听听看呢。”

    晏长归闻言咽了口唾液,心知来势汹汹,抬眼对上母亲那要吃了人的目光,缓缓地跪下道:“我骗您了,我是和,和,贺将军一道走的……”

    “嗯。这簪子挺漂亮的,想也是……”

    她闻言惊觉发上簪子还未摘了,一把拔了揣进袖子里去,嘟嚷道:“贺将军他,他挺好的。”

    “人把你安安全全护送回来,自是有功的,赏也赏了。可如今你也回来了,为何还要扯着朝小娘子的旗号,瞒着为娘去同人夜间私会?”

    “我错了!”她委屈道,倒好久未见过母亲如此凶自己了,

    温贵妃轻哼一声,“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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