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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玉人叹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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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长归没日没夜的守了贺去江三日,人也当就这般昏睡了三日。好在贺去江恢复得很快,虽他面色还是苍白憔悴,但身子气血已恢复不少,偶有复发的高烧倒也都熬得过去。

    终是见着人醒了,柳娘过来瞧瞧,同往常一般嘱咐几句就又出去忙活了,她听着人意思大抵是病情已稳,只需休养着就成。但心头这喜悦很快就被悲伤扑灭,歉疚涌上心头,“对不住。若非我,府里不会走水,你也不会为了我受伤。我怎么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贺去江听她道歉,见着那桃面上泪涟涟,这哪还受得住,“我没事。听柳娘的再将养段时日就好了,你不必自责。”

    “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想,倘我当时在京都能找点觉察春春被人拐走,便也不会阴差阳错跟了你的铁骑。到了边城,若无我就算你与队伍失散也很快能赶上,偏就带着我,指不准是延误了战机,你说······”

    “你又开始瞎说了,”贺去江冷道,心中实有些怒她竟如此贬低自己,碍于喉头干涩只得放低声儿道:“这些事儿都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切勿妄自菲薄。”

    晏长归牵强地扯扯嘴角,给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一下细眉又撇成了八字,她呆呆地垂着头,整个人都蔫了。

    贺去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窗外,淡道:“我看到郡守府着了火时就很着急,想即刻确认你的安全。后听闻你还在那着火的屋内,我也不知为何,竟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了进去,单就是想救出你。我一个军旅之人受些伤根本没甚么,甚至还很开心那从屋顶掉下的梁木没有砸到你身上。这么拼死拼活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现今这般闷闷不乐的。”

    “我宁愿是自己担着这些伤痛······我先前看过你的背,这大大小小的伤痕真的好多,我心疼你。”

    他释然一笑,“习惯了。”

    “我不习惯!你这么好的人,为何就会吃这么多苦。就说,就说那京都的那许多郎君,可都生活的平平安安,素日里出去野游登山好不快活,一回家就是甚么山珍海味都上了。咱们退一步,不同文官家比,就说武官,我瞧着那些大武官家中子弟,谁人身上的伤有你这般多的?”

    “我是镇守边疆的,和风水养人的京都贵家子弟自是不同。”

    “可你们是一样年纪,为何你却要付出如此之多呢?”

    贺去江倒是被逗笑了,“我不付出这样多,你觉着现今那北灵会求和协议吗?”

    晏长归一下哑了。

    “你说得对,我朔方贺氏的钱财是能供我挥霍,可我志不在此,不想成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家子弟。我的老祖宗们都睁眼看着呢,倘我哪日放着受战乱的百姓不管,自个儿跑回京都享乐,是要被祖宗们争赶着托梦骂的。”他道,言至此处还伸出双指将眼角撑起,佯装了个老祖宗的声音,“哟,咱们家这小鬼头干啥捏,怎么还回京都享乐呢——北灵还没击退,嗨呀不争气的狗东西。”

    晏长归见状一下被逗笑了,擦擦噙在眼角的泪。

    “你笑了,现今便不准再哭了。”他笑道,面色仍是苍白。纵是如此,还是愿晏长归向先前一般开开心心的,还特意逗人笑。

    她抓住人双手放进被褥,“好······瞧着天要明了,你赶紧再休息一会。你那些属下真的很能干,将军中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却说阿耶派的十万援军还有几日就到了。围着咱们的敌军许是听闻风声,全数撤退了。”

    “好。好。”他呢喃道,“如此便好。”

    贺去江这一休息便又是一日,再醒转时便是翌日晨了。翌日是个好日子,日光早早的就照在人身上,他才睁眼就瞧见晏长归守在床榻旁,单手支着小脑袋摇摇晃晃的,另一只手帮他遮挡着投在自己眉眼处的阳光,只是好像那小爪子下一刻就要拍到脸上般。

    他将人在自己脸上晃的手握住放到一旁,晏长归觉察异样便眯着眼瞧,许是这几日接连的守着气色也实在是不好,她此时意识还未清晰,由着人将自己的手放在一旁,从喉咙中发出几声呜咽,像极了还在吃奶的幼崽会发出的声响。

    贺去江就这样静静的瞧着她眉眼,许是清晨外边还未有很吵闹,这儿一隅安安静静的,日光洒落在屋内,能瞧清光照下正飘浮的尘埃,气氛暧昧的教人萌生情愫来。他下意识地探出手去触碰那肉嘟嘟的小爪子,轻轻一搭瞧着人没有反应,这才纵了胆握住。属于她的温热从自己的手心直达心底,激起心中的涟漪来。

    柳娘正熬好了药端进来,贺去江听见声响急忙将手一缩。

    柳娘尚未瞧清他动作,只见着人是醒了,向他问声早安,将放着药碗的托盘往桌上一放,上前拍拍睡着的晏长归,“长归,好醒啦。”

    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柳娘自会了意,知晓他是想教晏长归多睡会,便也照做。将药碗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收了托盘出了屋子。

    晏长归这时才醒转,像只小猫一般伸了个拦腰,手臂挺得笔直,弓着背小脑袋向前伸,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抬眼瞧见贺去江醒了,仍眯着眼笑道:“离泊早呀。”~

    “早。”他笑道,还眷恋着方才从她手传递到心底的暖意。

    “你怎么醒了呀·····”她道,言罢又打了个哈欠,眼眶迅疾蒙上水雾,匆匆抬袖擦擦,单手撑着床板起身,拖着步子缓缓走到桌旁,将布浸湿又拧干后,上前给人擦擦面容。她倒未在意这布擦过他脸,又将布放到盆中浸,拿出来拧干再往自己面上擦擦。作罢才斟了茶来喝,“你喝不喝?”

    “我要喝药。”他道,向旁仍飘着白气的药汤瞟了眼。

    她顺着人目光看去,那药汤是新熬好的,歪着头问道:“柳娘来过了?”

    “嗯,刚走。”

    “你们怎么都醒得这样早,就我一个喜欢睡懒觉······”她淡淡道,搓了搓眼睛又喝尽两大杯水。双手叉着腰转转小脑袋,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伸展动作才清醒过来,端过药碗给人递去,“诺。你既醒了想是不用我喂的,趁着还热乎快自个儿喝了!”

    贺去江嘴角一勾,整个人才坐起来又佯装是瘫了,“没气力。”

    她见人刁难,又将碗递近了些嘟嚷道:“我才不给你喂呢,自个儿喝,喝不完亦莫要怪我头上······”

    他看她言语态度坚决,只得抽出手端了药来饮。晏长归注意到他脖颈处的结喉如珠一般滚动,眨眨眼伸手摸摸自己项处倒无此物。贺去江正饮完药,见得她正摸着她白皙的脖颈,因问道:“怎么了?”

    “你方才喝药的时候那结喉上下滚得和珠子似的,可我没有。”晏长归纳闷道,小手按在自己脖颈上又咽了口唾沫来感受。

    “你那么好奇,不如摸摸我的?”

    晏长归倒也未想如此之多,笑着伸出手,指尖一下就触碰到他结喉之处。日光落在她面上投下淡淡的阴翳,他将她的眉眼被烙在心底,恍惚之间好像又瞧见了她先前在马球场上骑着小马驹奔驰的时的笑容,那种灿烂的笑绝非世间所有。这日光照的水雾氤氲甚是朦胧,窗外还有鸟啼嘤嘤,一切都在此刻温柔而短暂地凝滞。

    晏长归觉察到暧昧的气氛,抬眼去瞧他又羞赧地垂下头,正要缩回手时被他抓住,贺去江稍稍用了些气力去贴近她,他的面容亦被金辉所染,晏长归呆呆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端着碗,心里头有一只小鹿都要撞出来似的,脑海空白一片。

    他想要亲吻她。

    贺去江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僭越,只是觉得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怂恿他去靠近,想要轻柔地揉揉她头,将其搂入自己的怀抱来。面对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子,他一霎竟情难自禁,浪漫的氛围中有些许□□在扑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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