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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坝有出口的话，一眼就看到了哇！
小金在水里冒了个泡泡，数了数人类金色花的花瓣，想到又要麻烦容容了。水流之下，黄色的小卡车轮子转了下，小金歪歪脑袋，那这次就来试试这个大家伙吧~
“那是什么？”一只刺?游过来问。
小金晃晃尾巴，道：“是人类的东西哦。”
“吓！”麦穗鱼吓了一跳，一转身躲到刺?身后，道，“是不是抓鱼的呀？”
黄色的小卡车被小金推过来，里面躺着一只金色的郁金香，刺?“哎”一声，道：“有花。”
小金道：“也是人类的花哦。”
刺?p;p;麦穗鱼：“……”
两只小鱼探出去的胸鳍又缩了回去，麦穗鱼冒了个泡泡，道：“你怎么喜欢人类的东西呀。”
小金钻出水草，道：“你们知道这里的出口在哪里吗？”
小鲤鱼淡金色的鳞片在天光下反射出漂亮的颜色，麦穗鱼张大嘴巴，刺?看看他又看看黄色的卡车和郁金香，道：“你也是人类的鱼吗？”w~
小金道：“不是哦，我是小鲤鱼，我叫小金。”
刺?和麦穗鱼相互看看，各自报上自己的名字。
“不过现在没有出口哦。”麦穗鱼道。
刺?点点头，道：“也最好不要过去。”
小金疑惑的吹了个泡泡，道：“为什么呀？”
“有那个，”麦穗鱼胸鳍忽闪忽闪，道，“好大好大，轰隆轰隆，好可怕好可怕的东西响到后面去！”
小金转头看身后低鸣的大坝，道：“你是在说这个吗？”
“不是哦，是另外的，这里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他会路过这里。”刺?认真说着，背鳍的尖刺一晃一晃的。
“马上就来了。”两只小鱼异口同声说道。
小金歪歪脑袋，感受着大坝前平静的流水，马上就来了？
“来了不去看看吗？”
文森特降下车窗张望了下旁边的山，随着山路的转弯，一角圆盘形的场馆在山间若隐若现。导航上显示着此时正要进入恐龙湾隧道。
小余开了车灯，道：“恐龙脚印又不会飞，但是倪跑跑可是会跑啊。”
此刻两个信号点并没有聚在一起，两点相隔不远，代表小鲤鱼的浮在水里没有动，代表大鲵的却已经要跑到大坝的另一边去了。
“精神过敏，”文森特握着手柄，看着隧道内逐一闪过的灯，道，“不只是大脚印，还是化石群地质遗迹，你知道足迹的保存需要多么苛刻的环境条件吗，再加上这里也是最早发现……”
文森特一顿，看着隧道口的光亮愣了下。
“最早发现山溪鲵的地方，同时代的恐龙灭绝了，小型两栖类却存活下来。”文森说着转头看向隧道的来处。
小余看着后视镜，道：“怎么了？”
文森特道：“隧道里没信号。”
老任嘴角顿了下，露出个无声的笑。小余不明所以，关了车灯，冲出隧道，道：“所以呢？”
“所以我干嘛非要自己上手呢，”文森特举起手里的无人机手柄，道，“按照规律，应该沉在隧道口的河道里了。”
然而隧道出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公路绕行盐锅峡水电站后转而行至对岸。小余道：“这边不能停车，等我绕到水电站后面……噗。”
文森特：“……”
文森特：“很好笑？”
小余：“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水电站处在两山之间，周围人很少，村镇聚集在山后的谷地之上，小余将车转过一道弯，停在公路旁的岔口，道：“我送你过去。”
文森特摆摆手，自己扛着无人机，沿着不知名的乡间小道溜了下去。小余伸长脖子看了眼，道：“行不行啊？”
一旁有车按喇叭，小余忙打方向盘从另一边的岔道转了下去，继而跟随导航，转到山脚下的水电站前。
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员工们大多吃饭去了，电站留几个人值班，老任摸出证件前去交涉，小余则顺手拿了把在郁金香花园里买的新鲜切花，兴冲冲跑到坝前去了。
小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什么好大好大，好可怕好可怕，轰隆轰隆响的东西，他在水中摆了下尾巴，道：“你们说的是打雷吗？”
麦穗鱼道：“不是不是！”
“是在很近很近的地方打雷。”刺?纠正道。
两只小鱼郑重其事点点头，道：“很快就到了。”
很近的地方，打雷？
小金抬头望一眼天空，不算很蓝，有薄薄的云，和亮亮的太阳，难道雷会从天上滚下来吗？小鲤鱼的尾巴一抖，想，那还真是太可怕啦！
三只小鱼凑在一起等啊等，没有等到好可怕好可怕的东西，倒是一大朵百合花从天而降，落在黄色的小卡车面前，滴溜溜打了个转。
麦穗鱼冒了个泡泡，道：“又一只花花。”
小金抬头，发现坝上站了个人类，正在跟他挥手。
刺?从百合花的背面转到前面，道：“这是怎么花？”
小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容容……啊，容容，这是什么花花呀~”
两只小鱼抬头，顿时被游过来的黑色大家伙吓了个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巨大的响动就从左侧的山体内传来。
轰隆轰隆，哐当哐当，钢铁与钢铁的碰撞仿佛来自山体内部，带动着整片大地都微微颤栗起来。文森特在山上回头，一列货运列车从山间穿行而过，庞大的身躯如同一条巨龙，阵阵雷鸣般的响动俱是他的吐息。
小余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动，抬头张望一山之隔的声音来源，老任走过来指指左岸的山脉，道：“曾经的刘铁专线。”
小余“哦”了一声，想起来公路旁并行的铁轨。水中似乎幼鱼们似乎被吓呆了，她弯了下嘴角，道：“我还以为是废弃的铁路。”
“跟废弃也差不多，”值班的老师傅站在旁边，悠悠叹了口气，道，“时代在发展，刘家峡也不像从前了。”
小余看着他，道：“怎么会呢，我们刚从刘家峡过来。”
老师傅摆摆手，道：“那不一样，想当初还有小火车的时候，一条蒸汽车呜呜呜从这头响到那头，拉人拉物料一天一个来回，从兰州到乡里热闹得很，现在可不行了。”
一辆车从河对岸开过，老师傅叼着根烟并没有点，重复道：“现在可方便多了，公交车小汽车，人人都方便。”
小余转头看了眼队长，老任没什么反应，专注的看着水中的幼鱼们。
刺?和麦穗鱼像是被吓住了一般，在隔山而来的轰隆声中一动不动，容容有点意外，看了眼左岸的山，又看看面前矗立的大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金拍拍胸鳍，大声道：“好大好大，轰隆轰隆，好可怕好可怕的！”
容容在不断接近的震动声中歪歪脑袋，道：“什么？”
小金顿了下，指向那两只小鱼，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
说时迟那时快，火车穿过山洞，在距离水坝最近的位置上飞驰而过，容容机敏的一摆尾巴，带着小金和那两只小鱼潜了下去。逐渐远离的轰响声中，黄色小卡车缓缓沉了下来。
麦穗鱼一个激灵，醒了，道：“他走了。”
刺?指着按在自己背上的爪子，面无表情道：“但是他来了。”
麦穗鱼：“……”
麦穗鱼：“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啊！！！”
小金游上去衔着那朵金色的郁金香游下来，推给他们，道：“送给你们，这是容容，刚才那是什么呀？”
麦穗鱼似惊似吓的看着那朵金色花，小声叫道：“容容？”
容容松开爪子，晃着尾尖退到小金身后，朝他们友好的吹了个泡泡。小金笑了两声，道：“不是哦，那只是花花，这只才是容容。”
淡金色的小鲤鱼蹭蹭容容赤/裸的颈部皮肤，两只小鱼齐齐嘶了一声，将自己藏在郁金香的花苞里。
小余道：“那怎么还在用，是旅游专列吗？”
“已经归属别家公司了，新的铁路在修，就在那边，估计还要几年，”老师傅手指着河对岸的山，道，“不过不会再绕到这里了。”
这里吗？
小余望着两岸稀疏草木下的黄土山，想象不出当初蒸汽火车一声鸣笛，会有怎样的热闹，她眨眨眼睛道：“现在不都发展旅游业吗，复古怀旧，蒸汽朋克，大河高原，做个专题列车搞搞宣传应该会吸引很多游客吧，况且还是依河而建的。”
“旅游业，”老师傅自嘲的笑了下，道，“哪轮得到我操心，我就是一修水轮机的，过两年也要退休了，想那么多干啥。”
两只小鱼丢下一句话就拖着郁金香游远了，小金还在回味他们的话，万分不解道：“怎么会是龙呢，龙不是大鲶鱼吗？”
容容漫不经心点头，探爪将那枝百合带下来，朝小金晃了晃。
小金“啊”一声，道：“那个放花花的人类放下来的，这是什么花呀，好大。”
容容爪尖拍拍百合花漏斗状的花瓣，一股香甜的气息蔓延出来，小金抽了抽鼻子，躲远了一点点，道：“远远的，就好甜。”
大鲵晃动尾尖驱散了花朵甜腻的香味，将这朵花推给小金，道：“百合。”
不远处，一只潜水无人机顺水而下，游在航飞无人机的影子里，继而无人机高度拉升，机身附带的镜头里，起伏不定的山脉群，穿山跨河的高速公路，大坝与村庄，一条大河自西南向东北，莽莽而去。
文森特站在山上，望着沿旧时铁轨远去的火车，它震响着，轰鸣着，跨越河流，如同血脉上流淌的一滴血液，即将与人类的心脏——城市汇合。
“来吧，小家伙们。”
小余蹲在坝前浮排上，朝水里的重新浮上来的小鲤鱼和大鲵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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