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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小金游了两下，转头道：“走呀十八哥哥~”
鲤十八摆了下背鳍，道：“不去看鱼网了？”
“昨天去了呀，”小金说着，朝容容吹了个泡泡，道，“昨天的昨天也去了，昨天的昨天的昨天也去了。”
鲤十八游过来，道：“所以是……”
“今天下午再去~”小金游进小雅罗鱼的队伍里，和容容一起停在队尾，道，“因为容容说啦，如果想不出来可以到处游游看看。”
“要想什么？”雅六七问。
“想——”小金拖长声音想了想，道，“人类的网为什么那么多那么大，那么柔软又那么坚固呢？”
“所以才叫鱼网啊。”雅罗鱼们纷纷道。
最前方的雅只侧头看了一眼后面，道：“跟上。”
幼鱼们下意识跟进，小金摆动尾巴游在最后面，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道：“今天要去哪里呀~”
鲤十八道：“绕整片水域。”
“哇哦，好厉害，”小金叫了一声，忽的反应过来，道，“你怎么知道呀，十八哥哥。”
“因为阿姐带队从来都是游一大圈，至少。”前面一只雅罗鱼稍稍退后，小声说着。
“这样呀，”小金不明所以吹了个泡泡，道，“阿姐好厉害呀！”
最前方的雅罗鱼一丝不苟摆动着尾鳍，双眼专注扫过湖底每一处水波和缝隙，丝毫没有受到幼鱼们的影响。
鲤十八跟在小金旁边，一会儿游近一会儿游出，不时冒两只泡泡，又盯着泡泡发呆。
水域中游鱼来去，雅只带着小雅罗鱼和三只编外成员擦着鲤鱼们的住所缓缓游过，鲤鱼们已经对黑色大鲵见怪不怪了，只是依旧将稚鱼们挡在身后，朝雅罗鱼们冒了个泡泡。
小金拍拍胸鳍，道：“你们好呀~”
稚鱼们悄悄从缝隙里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这只金色的小鲤鱼。
容容晃了下尾尖，低头吹了个泡泡过去。
稚鱼们咻一下钻回去，待鱼群游过后才再次探出脑袋，小心去碰那只大泡泡。
前方则涌出一群小鲤鱼，纷纷道：“来玩啊鲤十八！”
鲤十八晃晃尾尖，道：“忙着呢。”
“哪里忙，”一只小鲤鱼游过来，道，“你不是在玩吗，对吧小金？”
小金摇摇脑袋，一本正经道：“我们在巡游呀，要保护大家~”
“对，保护大家~”鲤十八学着小金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队伍因为小鲤鱼的插入变得松散起来，小金和鲤十八落在后面，雅只回头看了一眼，带着小雅罗鱼们游过漫长的岩壁。乱入的小鲤鱼散去，长长的湖底通道出现眼前。
“要游下去吗？”小金问。
“在上面游，”前面一排的小雅罗鱼索性退后一点，和小金游在一起，道，“你们要留在这里吗？大家很喜欢你们。”
小金晃晃脑袋，道：“不会呀，我还要去看向日葵呢！”
鲤十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小雅罗鱼有点遗憾的朝他冒了个泡泡，道：“我也很喜欢你呢，要是留下来就好了。”
小金高兴的抖了下背鳍，朝他吹了个大泡泡，大声道：“我也喜欢雅九九！也很喜欢大家！就像喜欢十八哥哥一样喜欢！”
雅九九惊讶道：“你记得我的名字呀？”
“当然啦，大家的名字我都记得。”小金看着前方的银色鱼群，咕噜噜念出一串名字，没有任何停顿且完全准确。
众鱼睁大眼睛相互看看，雅九九道：“我们都没有一起游过，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每只鱼鱼都不一样呀，”小金冒了个泡泡，道，“雅九九尾鳍尖上有个黑点点，雅四五六脑袋有点圆，雅七二五游水的时候喜欢先晃背鳍，雅八二……”
小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鲤十八也有点意外，要知道一开始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鱼，他还是好久才把鱼和名字对应上的，容容依旧安静跟在旁边，漫不经心踩着水。
水波晃荡，通道之上要比通道中明亮一点，光线如同小黄/菊的细长花瓣，一片片绽放在水里，带来暖色的明亮光斑。借着这些光斑，漫长的湖底通道全貌显现在眼底，石块隆起的顶部绿色水草依次蔓延，从高处望下去，简直就像是——
“一只绿色的大鱼！”小金叫道。
雅罗鱼们都笑，道：“有这么长的鱼吗？”
“也对哦，”小金自言自语，余光瞥见容容细长的尾尖，灵光一闪，道，“那就像一只绿色的容容~”
容容晃了下尾尖，转眼看向小金，小金自已说完自己点头，道：“嗯，没错，就像容容一样。”
不远处一群小鲤鱼聚在一起，不时发出一阵惊呼，小金跟着雅罗鱼游过去才发现，幼鱼围着的中间浮着一只成年鱼，胸鳍宽大，嘴边的触须随着动作来回摆动。
小金惊讶道：“好大的高原鳅啊！”
鲶鱼看了他一眼，道：“好不中用的一双眼啊。”
小金：“？”
雅九九提醒道：“是鲶鱼。”
鲤十八“哦”一声，道：“不就是大一号的拟鲶高原鳅嘛。”
鲶鱼：“……”
众鱼：“哈哈哈。”
原来是高原鳅的亲戚呀，小金想着，冒着泡泡想凑过去看，雅只一摆尾巴挡在幼鱼们面前，淡淡道：“离开。”
鲶鱼张张嘴巴，露出几颗尖利的牙齿。
小金“哇”一声，道：“容容他也有牙齿啊！”容容晃晃尾尖，低低应了一声，口中利齿若隐若现。
鲶鱼：“……”
鲶鱼：“别、别以为我怕了你啊，有、有本事过来啊！”
雅只挥着胸鳍将乱跑的小鲤鱼赶回去，继而竖起背鳍，再次朝鲶鱼道：“出去。”
雅罗鱼和小鲤鱼都看着他，容容安静浮在旁边，不时晃动两下尾尖，鲶鱼胡须一顿，尾巴一摆游跑了。
“故事还没讲完呢！”有小鲤鱼喊道。
“下次吧——”鲶鱼的声音被水波拉远，一荡一荡沉在湖底。
“什么故事呀？”小金好奇道。
“是大大大鲶鱼的故事哦，”一只小鲤鱼吹了个泡泡，指着下面那条漫长的通道，说，“大鲶鱼以前好大好大，会在天上飞，也会在水里游，后来有一天他死掉了，骨架就沉在湖底，成为了小鲤鱼们进出的通道~”
小金睁大眼睛：“真的吗，还会飞啊？！”
鲤十八：“……”
鲤十八：“我怎么觉得是他想游进去呢。”
“没错，”雅九九在一旁点头，道，“鲶鱼们想住过来，但是那是不行的。”
巡游小队继续上路，小金展开胸鳍模仿着雕雕飞行的模样在水里冲了两圈，道：“好厉害呀，还会飞~”
容容看着他，轻轻拍拍他的背鳍，道：“嗯。”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走呀，大家不能一起住吗？”小金在水中滚了一圈，问。
“当然不能。”小雅罗鱼们异口同声道。
雅九九道：“鲤鱼和雅罗鱼一起住已经是特例了，像鲫鱼鳙鱼都是自己住。”
小金不太明白，毕竟他的邻居从来也没有过小鲤鱼，又问：“为什么呀？”~
“因为大家不一样啊，鱼宝宝需要保护。”雅九九道。
“可是，”小金想说，大鲤鱼也会吃掉小小鲤鱼的，但是虽然爸爸这么说也没有小小鲤鱼被他吃掉，只好又闭上嘴巴，冒了个泡泡，道，“好吧，但是但是、也有不吃鱼宝宝的鱼呀？”
然而雅罗鱼们并没有再接话，小金把自己吹出去的泡泡追回来吞掉，鲤十八看了他一眼，安抚的拍拍他的胸鳍。
漫长的海底通道游到尽头，赶走了数十只不同种类的鱼，小金从一开始的不解也变得越来越沉默起来，水域尽头折返向北，遇到隔壁同样排成一列的花斑裸鲤。两队鱼擦身而过，各自冒了个泡泡。
小金小声道：“你们也来巡游呀~”
裸鲤倒是“哟”了一声，道：“小金鲤鱼！”
小金友好的摆摆胸鳍，一只幼年裸鲤窜出来，道：“我们在玩呀，大哥说这样游着省力~”
雅罗鱼游得远了一点，鲤十八心不在焉跟着，小金和容容落在后面，他看了眼成对的银色鱼群，道：“你们，不巡游吗？”
打头的裸鲤歪歪脑袋，道：“为什么要巡游。”
“那岂不是要把龙羊峡都游一边哇，太夸张啦！”小裸鲤叫着，忍不住抖了两下背鳍。
鲤十八回过神，发现小金和容容才从后面赶上来，他想了想，道：“不喜欢的话，我们去玩吧？”
小金摇摇头，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有点不一样的迥异于他内心的情况，没有不喜欢，也更不是讨厌，队伍中的小雅罗鱼纷纷朝后看，小金晃晃脑袋，道：“没有呀，我觉得……不一样，但是很好，对吧容容？”
容容点头，带着小金跟上雅罗鱼的队伍，朝着更远的方向游去。
石堆和菹草、空旷水域、隐藏暗影里的大漩涡，各种鱼鱼相邻的领地，小金沿着水域依次游过，和数个忙碌的鱼队擦身而过，也终于见识到了巡游的真正意义。
一颗巨大的菹草旁，两群鱼正在吵架，一方是来边界探索的小鲤鱼，另一方则是出来闲逛的高原鳅们。
小鲤鱼们：“这是我们的草！”
高原鳅：“明明没有，他的叶子都长出来啦！”
细长分叉的菹草叶片在水中摇摆，枝叶横跨水域边界。一阵水波泳过，菹草摇摇晃晃，一会儿倒向小鲤鱼一边，一会儿倒向高原鳅一边。
为了一颗菹草的玩耍权，小鲤鱼们和高原鳅吵得不开交，雅只道：“一边一半。”
“他会动呀！”小鲤鱼道。
“本来就不是你们的草！”高原鳅道。
雅只看着他们，摆了下背鳍，道：“来打，我赢了听我的。”
小鲤鱼：“……”
高原鳅：“……”
小金睁大眼睛看着，不过片刻后，小鲤鱼们和高原鳅们便纷纷赞同：“一半就一半，那就现在来分吧！”
此次冲突顺利调解完毕，两群鱼开始纠结这一片一会儿倒这边一会儿倒那边的叶子，到底是你们那边还是我们那边的……巡游队伍又启程了，小金忍不住道：“不可以一起玩吗？”
“当然不行啦！”小鲤鱼理直气壮道，“不是小鲤鱼怎么可以进来呢！”
高原鳅嘲道：“你以为我们想进去啊！”
小金左右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容容尾尖晃着，绕着水草划了个圈，道：“这里。”
群鱼不解，小金“啊”一声叫出来，道：“这里，你们一起玩，高原鳅们不出圈，你们也可以到外面游一下！”
小鲤鱼和高原鳅们面面相觑，鲤十八道：“走？”
“走。”小金一摆尾巴，和容容一起，赶上前方的雅罗鱼巡游队。
又经历了几次冲突调停后，巡游队终于游到鲤鱼领地的尽头，也停在了大坝前。隆隆水声从远处传来，小金好奇张望，道：“那边，就是大坝吗？”
“对啊。”雅罗鱼们说着，纷纷返航。
小金却依旧望着水声传来的方向，道：“好大的水声。”
雅只看他一眼，道：“不要过去。”
“为什么呀？”小金对着水浪有着天生的好感度，况且进入龙羊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峡谷里一样的激浪了。
“因为……不能过去呀，”雅九九看着小金，好奇道，“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小金摆动的胸鳍停了下，想了想，道：“我比较喜欢说话吧……”
雅罗鱼们浮上中层水域，准备按照原定路线返回了，小金望着水中透出来的阳光，恍然今天也是个有太阳的好天气，他摆摆尾巴，道：“十八哥哥……”
“去玩是吧？”鲤十八看一眼他，道，“走吧。”
小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去……配对！我和容容去找虹鳟！”
前方雅罗鱼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小金不明所以跟着笑了两声，道：“晚上见呀~”
鲤十八：“……”
鲤十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雅罗鱼们纷纷叫道：“来呀鲤十八！”
小金不懂装懂，起哄道：“大家都很喜欢你，快去配对呀，十八哥哥！”
鲤十八：“…………”
最前方雅只回头扫了一眼松散的队列，道：“跟上。”
小雅罗鱼们迅速恢复原有队形，最后面的雅九九朝鲤十八摆摆胸鳍，无声道：“快来呀~”
鲤十八无奈的看着小金，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啊。”
小金歪歪脑袋，道：“一起忙呀，一起巡游一起找水草一起带宝宝，就像大哥一样。”
鲤十八：“……”
鲤十八：“不是一起带宝宝，是一起生宝宝！”
青色的小鲤鱼撂下这句话就游走了，小金在水中冒了个泡泡，疑惑的看向容容，道：“生……宝宝？”
远处澎湃湖水涌向边缘，坝后泄洪闸开启，被大坝驯化的湖水刹那间又恢复黄河奔涌的气势，裹挟阵阵雷鸣，冲撞出冷冽水汽，在崇山峻岭的峡谷之间再次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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