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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许言又惊又喜，转头对葛三笑道：“三公子何不想个办法毁了程亘的脸皮，伤了脸，他就失去了会试的资格，没了进士命，不就要靠着您的施舍才能出人头地。”
郑锡也笑：“到时您就是叫他一天唱十场戏，他还得对您感恩戴德，就如同台上的白灵河一般，任您差遣，岂不快哉。”
葛三盯着程亘的方向，暗暗寻思着可行的法子，恰好三个丫鬟端着洗手盆过来，请爷三个漱口净手，待会就要上席面。
高墙外炮竹连天，天上时不时有火星散开，院子挂了各色各式佳灯，流光溢彩，花团锦簇，万分好看。
厅上摆了十二席，四人一张席面，每一张桌子旁设有小几，上放置茶盘、茶吊、茶碗等。
郑锡将手伸入洗手盆里，提醒道：“这水是有点凉。”
丫鬟试了试水温，立马说了声请原谅，急匆匆回去提了壶滚烫的热水过来加热。
出了厅，旁边年纪稍大的姐妹低声骂道：“要死了你，大节日的竟犯了低级的错误，小心管家知道了，要遣你回庄子去。”
丫鬟被说得都要哭了：“这水不凉不烫手，可屋里的公子说太凉了，姐姐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出来提水壶过去给加热水了。”
那位姐妹疑惑，试了试水温，果真是没问题，“奇了怪了，你是不是得罪了里面的公子，他故意整你呢。”
“既然如此，你提热水进屋，我来给你换新的沐盆，小心些，别让管事看到了。”
丫鬟连声谢过大姐的帮忙，急匆匆提着滚烫的水壶进了大厅，刚要给对方的小茶吊换热水，郑锡又说：“你放着罢了，等会儿我来自己加。”
丫鬟便放下了热茶壶，又出去端沐盆了。
葛三招了长班，附耳低声吩咐一番，长班提着水壶就往程亘席面走去，郑锡皱眉，赶紧起身去阻止：“三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葛三冷笑：“没怎么，你们静静看戏便是，我就是看程亘那张脸不顺眼，想着到时若顶着一张皱脸，张家几位公子是否还像今天这般奉为上宾。”
郑锡没想到葛三做事竟是如此不留情面，心里也开始发憷，他要热水也只是想找一个时机，可没说过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直直泼水。
他再三劝说：“葛少请冷静，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泼出去，到时您也受人背后指点，不好，可谓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葛三冷冷瞥了郑锡一眼，“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许言赶紧拉郑锡坐下，提杯敬酒，请葛三原谅郑锡的无礼。
厅上因是围着戏台，座位并不是按照主宾相对，而是排了半圆，他们三人在角落边叽叽咕咕，远处的座位传来不小的动静，三人转而望去，前方围满了人，看不清究竟。
葛三按捺住性子，偏要等长班回来汇报。
且说葛三的长班提着滚烫的水壶来到了程亘座位，而在程亘同意来国公府赏灯之前，刘福就将程奎的长随王焕儿换成了子益，陆中晟的随从夏阿虎换成了子平。
在杨珩之围着陆中晟忙上忙下之际，子平就只能站在身后百无聊赖用目光巡视在场所有人，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郑锡和许言。
毕竟在棋盘街上的偶遇，许言无缘无故气到痰迷心窍，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因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葛三的长班提着水壶走过，子平首个就注意到了。
他给兄弟子益提醒：“那人手里的水壶是丫鬟刚换过，冒着热气一看就很烫，你那边小心些。”
子益和子平皆是不知对方提水壶在戏厅里走来走去为哪般，但子益心道：“三爷的意思是要在场上大闹一场，何不化被动为主动，我来惹惹这厮，要他火冒三丈。”
他迅速来到了程亘身后，俯身附耳说了计划，程亘微微颔首，低声说道：“你绊住对方，骆信趁机泼古祺一身。”
子益和子平皆是清楚古祺的真实身份，只听后一句，子益立马就知要如何去做，点了点头，又去给子平说了。
就在葛三长班走的几步路工夫，程亘这边已制定了一场计划，专等对方“投怀送抱”。
而葛三的长班彦山只能看到程亘那边几人交头接耳，他的目标本就是冲着程亘的脸而来，见他身后的长随两方走动，心下窃喜，“没了长随在跟着，我更容易行动。”
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就等着程亘的长随往杨珩之方向走动，他趁此机会大步往前走，眼看着离程亘就一张桌面的距离。
因太过关注程亘的位置，却没发现子益换了个方向瞬间来到了他身后。脚下一滑，本来对准程亘的壶嘴转了个弯，彦山惊恐发现水壶对着的竟是己身。
就在此刻，骆信眼疾手快拿起几上的茶碗泼了自己手臂和古祺的背后，子平一个箭步来到了古祺身后，大喊：“小心烫着了！”
随之手一挥一扯，古祺半个袖子就脱离了开去。
而子益在来到葛三长班身后就发现了异常，对方明显就是冲着程亘过来，若不是子平警醒，这会热水就是冲着程亘的脸面而去。
子益心中震怒，手掌覆盖在了水壶提手上，轻轻转弯，壶嘴对着彦山的另一只手臂。
戏厅众人就听“哇呀”一声，彦山倒下了。
台上唱戏，台下一片混乱，众人见葛三的长班和古祺让热水给烫着了，管事、小厮、丫鬟忙进忙出，惊动了国公府的老人家。
毕竟牵扯到葛中堂的下人，老国公派了儿子过来查看，国公爷快步来到厅前，脸色沉沉，呵斥道：“天大的事，家里规矩也不能乱——”
话音未落，见到众人中心耷拉着脑袋的古祺，心下万分错愕，“这孩子好生的面熟，我该是见过才对。”
益府管事见国公爷亲临戏厅，赶紧派人清理现场，让出了过道，自己则是上前汇报了情况。
“葛三舍的下人让热水给烫着，已送了医馆去。二公子去给葛三舍赔罪安抚。
万幸另一位古少爷只是磕碰了，没被热水泼到，小的正劝他到浴房换新衣裳，古少爷却是不肯，只说要回家，应是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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