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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亘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若再不赶紧找到刘十万,怕就真晚了。”
他要骆信回家里找几个手脚伶俐的,不要惊动蒲家的护卫,低调寻人。
骆信再次出门去办事。
瘦竹瞥了客厅里的林齐,要他赶紧回家去,“你也不要去掺和徐太医的案子,怕是会惹祸上身,你自己倒是无所谓,有生员功名傍身,你家里的生意就要遭殃。”
林齐心下万分苦恼,又不敢显现出来,他好不容易能和程亘、卢思玉拉拢了关系,没道理在这会儿打回原形去。
况且据眼线来报,许言这厮竟是在钻研监生的身份,可不得了!
一旦真让许言成了举监,再有他的县令老爹保驾护航,知事、经历、推官就是手到擒来的职位,再狠命钻研一番,县令职位也能得!
他心里嘀咕:“真让许言成了官,到时就不仅是我成为他的钱袋子,是整个林氏布行都不够塞他牙缝。”
林齐自认没有进士命,又不像许言有个县令爹,凡事免不了要汲汲营营。
刚刚程亘吩咐骆信去办事,并没有避开他,也能猜出程亘这边是遇到棘手事,怕是有一个亲友被惠姨娘案件给牵连了。
他寻思着:“要是继续和程亘混下去,一个不小心,林氏布行要跟着葬送了未来,可要是这回和程亘划分界线,以后我定是没有脸面来见他了。”
这样大的事件,他得回家和父亲商量不可。
经过一番纠结后,林齐面上笑道:“徐太医和家父来往亲密,断没有不救他的道理,要是今儿弃之不顾,别说徐太医要如何看我们林家,就是家父也要骂我猪狗不如。”
随之要林宽带着下人出去打探消息,道是:“要有刘老爷的消息,也一并来报告。请宽嫂子备席面过来,给世兄几人接风洗尘。”
林齐自己留下来,要陪同窗吃饭。
他这番举动令程奎和瘦竹多有意外,程奎倒是挺高兴的,患难之际有人肯共进退,就说自家人缘还不坏。
自此,程奎对林齐便多了一分信任。
几人围着吃饭,一面吃一面商讨如何营救徐太医。
瘦竹道:“在蒲总管到来前,蒲家下人是不会去动徐太医、老常、老丰等人。这些人只不过充当给蒲总管出气罢了。”
难就难在要如何从蒲总管手里要到人。
若是让铁猴半夜潜入公馆内劫人,只有一个倒还好办,可徐太医身边还有一个药童,算下来就需要救走三个成年人一个孩童,实在为难铁猴,再者不巧被护卫发现,铁猴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瘦竹将这计划给按下不表,另想一个。
他低声跟程亘商量:“头一个便是请远在京城的韩尚书求一个抚台出面救人,其次便是去找南直内守备甯公公,别看他只是个四品太监,宫里门路比百官还多。”
程亘淡淡道:“若是只有徐太医、老常、老丰三人在蒲总管手里,两个法子皆可行。”
听得瘦竹一颗心高高提起,问:“还能有谁在蒲总管手里?”
“刘十万,”程亘皱眉,“他是个不定数。”
瘦竹一开始不明白,仔细琢磨后也就清楚好友的意思,刘十万手上有紫菜养殖场,这是只会下金蛋的黄金母鸡。
而蒲总管能成为江南首富,除了有权还得有头脑,他若是得知了刘十万的家底,只需一个小小的理由就能将黄金母鸡抱在怀里,这样的天大好事岂有放过的道理?
想明白后,瘦竹的太阳穴突突,恨不得请程娘子出山一掌将刘十万扇回嘉水县去。
“为何他要到府城来沾染腥膻,没他在,我们轻松多了!”
瘦竹愤愤不平。
程奎也好奇刘十万跑府城来结交蒲总管为的啥,“为什么他这样的人能成为嘉水县的大富翁?”
林齐对刘十万不甚了解,连名字也没听过,就问这人是哪个亲友。
待听说是程三娘子娘家的姻亲,还真不敢小看,毕竟程三娘子的丫鬟是甯公公赠送的。
想到了甯公公,林齐眼睛一亮,暗道可以请父亲修书一封尽快呈甯公公手上,顺便也能看看甯公公对陆家的重视程度。
有了主意后,林齐顿时不慌,说道:“我还未接管家族的生意,因而见识的商人不多,但我爹应是见过刘老爷,既已差遣宽叔去寻人,想必我爹会提供些许眉目。”
程奎就说林家出了很大力气,感激不尽。
林齐等到了下午,仍不见来信,只得先告辞,回家探问消息。
府学西街寓所的灯光亮了一整晚。
翌日。
骆信、古祺、仲夏、王焕儿甚至万伯几人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只道是仍寻不到刘十万的踪迹。
程亘顿赶不妙,只觉得要坏事了。
瘦竹赶紧问:“去了金采阁问过没?”
“问了,老鸨说并没有姓刘的老爷过去喝酒,她还问我发生什么案件,小的不敢明说。”
骆信汇报,问三爷是否要去提醒金采阁的人,毕竟薛大少十分喜欢夏清雪姑娘。
程亘懒得理会。
倒是瘦竹开口让骆信别去管金采阁,“那老鸨恨不得能和蒲总管拉上关系,夏清雪真要成了蒲家的雪姨娘,老鸨半夜都能笑醒。”
一听如此,骆信就将此事抛到脑后去,专心寻找刘十万的下落。
且说金采阁老鸨自从骆信来问刘十万的信儿后,转头也去向恩客们打听城里的大事。
来金采阁的老爷们不乏有关注莫公馆的人物,再加上徐太医的弟子们四处奔波求助,惠姨娘香消玉殒的消息早就悄悄传播了出去。
那老鸨听了消息之后,心下大骇,原先她也是有意给自家头牌姑娘介绍给蒲总管认识,可如今惠姨娘一死,计划就得改变。
她寻了夏清雪苦苦劝道:“惠姨娘死了,势必要牵连许多人出来,来找你的公子哥众多,就怕哪家被牵扯到了诛九族,到时你也得拖出去砍头。
老嬷去给你打听看薛大少是否来了府城,要来了,他喜欢你,就要他纳了你去,你随他回嘉水县避一避风头。”
夏清雪一张雪白的俏脸立马沉了下来,语气颇为不屑:“薛大少是个大呆子,偶尔相对,倒也有趣,天天和他相处,我哪里能忍受得来。”
她心下寻思着,许言早已腻了自己,没有许言在和薛伯阳争风吃醋,哪天薛伯阳就要腻了自己,何不趁机另寻一个痴情种。
如此自己下辈子也有了依靠,而薛伯阳爱而不得,更要念叨着自己的好,哪天要是自己过得不如意,再回头寻薛伯阳,找他一哭诉,还不是任自己差遣了。
老鸨眉头紧皱,再劝:“薛大少是我见过最会疼姑娘的人物了,再找别人,你以后是要后悔,可别怪老嬷没提醒你。
老嬷知你记恨薛大少让你在府学西街闹了笑话,丢了面子,而今人人都在传,你还比不上府学西街的糕点西施。
你也别置气,那糕点西施嬷嬷也看过,样貌确实不错,不过她输在一双大脚,就凭这点,你甩了她十八条街,快别生气了。”
说到这里,夏清雪顿时落泪,咬牙道:“嬷嬷你偏爱薛大少,是看在薛大少出的钱多,我就偏看不上薛大少。
你要将我嫁出去也可以,对方是谁都由你安排,就不能是薛大少,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老鸨一心要甩掉这个烫手山芋,也顾不得骂她,恰逢高山县的杜少爷过来见夏清雪,一听老鸨要替夏清雪寻良家。
他知这姑娘可是薛伯阳的心头肉,眼珠子一转,隔天就将夏清雪纳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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