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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热了一回菜，吃完午饭，待家里人休息过后，陆阿灼找了奶奶，跟她商量晚上吃火锅的事。
“本来打算除夕夜再来吃火锅，今儿看大家餐桌上聊了不少的时长，想必接下来几天都是有许多话要说，热菜次数多了，嚼着口感就差了。这个时节，烫火锅来吃，正正方便。”
程老太就问是不是请人打造的那三个铜锅，陆阿灼点头。
实则她是请人打造了五个，程家三个，陆家一个，陆圆那儿一个，火锅底料的配方，她也告知了陆圆。
火锅汤底多是分为了大骨汤、鱼汤、鸡汤、菌菇汤等，陆阿灼跟陆圆说，若是阿娘要请县令夫人来家里吃火锅，可以用鸽子汤底料，要是能吃辣，那就做鸳鸯火锅。
陆圆在大酒楼待过，自然是了解各色火锅，因而女儿一提醒便也就明白做法。
他说杨县令冬季家里也吃火锅，杨家人特喜欢吃羊肉卷，县令的儿子喜欢吃鱼，半年来一直在找新颖的鱼，这些日子买到了几条海鲈鱼，味道鲜美。
陆圆知女儿一直在收罗各地美食，而她手上确实有些闲钱，因而得知了什么新鲜食材，也会跟女儿提醒几句。
陆阿灼一听便知阿爹口中的海鲈鱼就是东星斑，这是个稀罕物，因而打算回去找刘家打探，看是否能买到一两条，好在春节上桌。
程家这边其实不善吃辣，陆阿灼仍是打造了鸳鸯锅，冬天吃些辣味反而对身子好。
她正想着晚上要做菌菇汤还是大骨头汤，程老太就问：“三个铜锅，一个放在男桌，一个放在女桌，那剩下一个是要放哪里较好？”
陆阿灼笑道：“就放在宿舍那边，虽说是建了四排屋舍，临近菜园子有一间空出的客厅来，原先是用作给他们会客的，倒是可以用作吃饭的地方。”
程老太听了，也觉得极好，就答应了下来，又说起初一要宴请友人，有了铜锅实在方便。
见四下无人，她跟孙儿媳悄悄透露：“咱们中午谈好了，要给你们小辈零花，你知男桌是在商量个什么，竟是在说起房买地的大事！”
陆阿灼午休时，程亘他们在书房说话，因而她还真不知这事，又不知奶奶提起的缘由，只能默默听着。
程老太并不知孙儿媳手中的私钱，她只是从阿灼大手大脚的花销中隐约推测该有个二三百两，提起这话的缘由也是简单。
“既然你二叔差人买地，那你也借着他的光，买个几亩地放着，那地就记在你名下，也不会跑，而散钱终究是会花光的。”
还说会让程道佑帮她隐瞒买地的事，即便事发，用的是阿灼的私钱，安氏想发作也没个理由。
陆阿灼失笑：“奶奶也觉得我该买地么？”
程老太便问还有谁说过这话了，阿灼就说夫君也提过一回。
程老太了然，“三秀的话总没错，既然他要你买，就买了罢，趁着你二叔买地的东风，一块置齐全。”
老太这样说，陆阿灼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说会将钱交给二叔，托他先买个五十亩良田。
这一算下来，竟是超过五百两银子，程老太内心惊了一回，又想着老廖的儿子在替阿灼做生意，没个赚头，老廖定是不会劳心劳力，可见生意是真的挣钱。
她忍不住悄悄问孙儿媳：“老廖帮你处理的那宗生意，赚头如何，和你二叔的作坊比呢？”
“章家的蚊香、刘家的紫菜，贵在一个‘新’字，是前人没有做过，赚头都是不错，至于互相比较，一时还看不出来，蚊香作坊受限于原材料，紫菜养殖受限于寒凉温热。
章大公子开了两座作坊，每年能得万两的盈余，刘家这边今年是试水，明年扩大到一百五十亩，老天要是赏饭吃，一年也有上万两。”
听得程老太久久不语，心道这个孙儿媳赚钱的能力可不输她二叔，也忒惊人了！
她是给三秀娶了一个聚宝盆回来！
程老太笑道：“家里如今不愁吃穿，你那钱放着容易花掉，还是买地安心一些，奶奶先帮你去跟二叔打声招呼，过后你将钱给他就可以了，他不会多问你话的。”
陆阿灼谢过奶奶，便就下去准备大骨头浓汤。
这会儿程老太坐不住，找了二儿子来房里说私话，便提起了给阿灼买地的事儿。
程道佑是知道章家的蚊香方子来自于三秀媳妇，并不了解刘家的紫菜养殖方案竟也是来自三秀媳妇。
平常一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是够惊人了，这两件事却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法，绕是程道佑见多识广也难免心下惊奇连连。
他寻思着：“我每年赚二千来两，三秀媳妇赚三千来两，这家里只需两三年就可成了嘉水县的富户，财多必定要惹人眼红，须得将钱花了去才行。”
程道佑跟母亲说明天会找老廖商讨买地的事，老太就说：“明儿请了老廖一家来吃饭呢，老万一家也过来，你等宴席过后，找了他们二人到书房去说话，不可让旁人听到了字眼。”
随后又问长浩和来旺做事如何，可长久雇佣下去否？
“二人做事我是信得过，娘是担心我辞退哪个长工？”程道佑笑问。
“我是担心来旺不够机灵，翠香也整天念叨自家孩子呆头呆脑，深怕惹了你厌烦，就想着替翠香问一句，如今听你说，看似挺乐意让来旺跟在身边做事，我也就放心了。”
程道佑问：“族里来人了？肯定是看着儿子做管事吃香，想给家里男丁谋个位置，咱们家能帮的名额有限，娘这边看着给推辞了罢。”
老太欲言又止，还是偷偷问：“作坊里不能添人了？”
程道佑失笑，“人手早就够了，章家族人要进，咱们程家族人也要进，哪里那么大空地让他们站着，塞不进半个人了。”
听得老太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们作坊盈余好，今年怕是要再添工人，便就寻思着要提拔族里几家贫苦的，其中一户还是我给保的媒呢。”
程道佑摇头：“真不行，后年再看吧，儿子中秋前又要前往岭南，嘉水县蚊香作坊并不扩大，打算按部就班。”
“也只能作罢。”老太叹道。
程道佑倒是给指明了另一条路，“瘦竹就是个机灵的，去了府城不忘携一批蚊香去贩卖，在府学里颇能卖得开。
娘可以跟族人说一说，要是愿意也来进蚊香出去卖，现在屯着，夏季再卖就能得个好价钱了。”
程老太叹气：“要是有本钱，做什么生意不是做，就是没有本钱才在苦恼，罢了罢了，我顺嘴一提，他们有心便会去学。”
说完便就散去，很快就到了吃晚饭时刻。
大客厅、小客厅传来扑鼻的浓郁骨头汤，铜锅热气腾腾，红水白水泾渭分明。
铜锅外绕了两圈的菜碟，分别有猪肉片、羊肉片、黄喉、鸭肠、鱼丸、海蛎、血蛤、菠菜、白菜、黄豆芽、豆腐等。
主食便是擀面和土豆粉条。
程老太带着几位儿媳、孙儿媳做下，翠香婆就站她身边，看见锅里冒泡，便笑说：“可以开锅了，老太太来得正正好，您想先吃哪样菜色，我来帮您烫着。”
惹得程老太笑了出来，“翠香以前的主家也经常吃火锅么，看你不慌不忙的。”
翠香婆说了几句笑话逗老太太欢心，也不敢拖延，在陆阿灼的示意下，先下了土豆片和菠菜，在菠菜快熟之际，又紧接着下鱼丸、肉片。
而这个时候，阿灼带着饴糖和宝月在给诸位调蘸酱，忙完了女桌，又去了大客厅看情况。
他们并不急着吃，而是先斟满了一碗酒，程亘正百无聊赖，身边的古祺在说哪几样要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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