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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秀也说难为三弟。
“他以前鲜少待学堂，而今要在学里升堂画卯，可不郁郁寡欢么。”
程奎醉醺醺又贼兮兮问他们：“听说给学官送礼，就可免去升堂画卯，爷爷、大哥你们不考虑考虑么？”
程大秀没好气给他脱了衣服，叫三牛伺候他，程二秀巴了他后脑勺，说他不懂事，“送礼的钱可让你在府城买一座像样的宅子了。”
一听这话，程奎倒是不折腾了。
出了房屋，来到客厅，程大秀跟爷爷商量一番，“长浩和来旺跟二叔去了岭南，家里便只剩下三牛，人手不够，昨儿听阿娘说宋家有一个能算能写的书童仲春，要不就叫他过来试试？”
程老爹给应允了，随后回到后院的上房，跟老太商量道：“既然大秀想给他娘一个台阶下，咱们不好拂了孩子的善意，索性也问问王氏，有相中的孩子也带过来罢。”
老太问三牛以后跟谁做事，程老爹就将他安排给了二秀。
明儿就要出发去往府城，程亘仍旧回到房屋来，见着妻子要亲自给自己擦澡，一时把持不住，差点就给应下了。
等到她过来脱自己衣服，顿时清醒了过来，清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有些害羞说道：“娘子，你先到床上去等，我速速就来。”
陆阿灼咬牙：“你可别装纯了，明知我要看什么，还不快把手松开，你衣服是定做的，也就两套，撕烂了一套，我无法向奶奶表明清白。”
程亘仍是死死抓着直裰衣襟，含笑道：“为夫不介意你来撕烂了衣襟。”
饶是陆阿灼脸皮厚，也禁不住这不要脸的话，她是可以用武力降服程亘，可程亘会使药，夫妻两人真闹到这一步，就特难看了些。
气得她快步走出了耳房，回到屋子外间，想了想，总觉得自己着了对方的计，气不过又回了耳房去，推了推门，里面竟是拴上了。
屋里程亘笑道：“你小声点儿，惊动了爷爷奶奶，就不好收场了。”
陆阿灼闷闷再回了屋子，总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让程亘耍得团团转。
回了里间，换了睡衣，看到拔步床顿时有些泄气，床的密闭性十分良好，即便是大白天，床架里也是阴暗不明，适合睡觉。
坐了大半会，突然就有了主意，“他在府城租赁的房间，就是普通的木架子床，何不来次突袭，到时他总不能是要和我分房睡吧？”
打定主意后，便就心平气和，待程亘盥洗完，她还主动去给丈夫捏肩膀，倒是令程亘又喜又惊。
见他那副揣度的模样，陆阿灼没好气道：“我是懒得管你了，你不让我看就不看了呗，反正你明天就要离开了，早点休息才是。”
程亘一个转身抱住了阿灼，埋进了她怀里，十分不舍，“娘子跟了我去吧？”
陆阿灼瞅着他头顶的网巾，轻哼了一声，没说话了。
躺在床上，她到底不敢再摸黑抚摸那伤疤，怕没轻没重害得伤口裂开发炎。
一夜过去，陆阿灼腰酸背痛醒来，床边早就没人了，饴糖听到动静，端水进屋，“姑爷他们辰时开船出发，姑娘要去送他们么？”
“奶奶、大嫂她们去城里么？”
“家里女人都不去，二婶娘要顾着立哥儿，也不过去了。”
立哥儿便是李氏的新生儿，名字是程老爹给取的，希望孩子以后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王氏知这孩子是老人家的心头肉，又担心别人照顾不周，恰逢丈夫去了岭南，儿子去了府城，女儿在学《九九乘法表》，自己也没什么可操劳，便就接下照顾李氏孩子的重担，也省的老人家日夜担忧。
陆阿灼一听家里妇人都不去，自己也不好单独去送，便摇头，“今天给十二个徒弟放假，我也就不去甲乙馆，去会会曦姐儿和云姐儿。”
朝食后，到了薛家，果真见到了刘寄云在此。
陆阿灼反问薛曦怎的不去给兄长送行，薛曦说家里有意给她定下亲事来，要她以后少往外处跑，想看鲜活花草只允许去宝净居。
陆阿灼笑：“难怪你脸上气嘟嘟的，是说了哪家俊小伙了？”
刚问完，薛曦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还没嫁人就被禁了足，等嫁人了那还了得，男方是哪家人士，我并不想知情。”
刘寄云偷偷给陆阿灼解惑，道是：“男方家还未定呢，薛大少进了学，薛家十分满足了，如今竟是想等朝廷开准贡的恩例，到时寻了机会给大少捐纳一个监生名额来。”
“可这纳监能选的官有限，比不得进士的清要，再看程家宗族忙活几辈子，可不就要培养出一个进士么，怎么你们反而同样走上了程家本家的老路了？”
刘寄云笑陆阿灼实在天真，“程家本家几辈子都不出一个进士来，可见进士真的不是想培养就能培养出来，薛家能有一个秀才，满意得很呢。”
随后她透露，薛家有意给薛曦找一个官家联姻，以后在薛伯阳的官路上能有几分助力。
陆阿灼皱眉。
于她看来，薛家完全不用着急给薛伯阳捐纳监生，等以后程亘官至内阁，总会帮衬薛伯阳的，可这事又不好明说，说了也无人相信，心下有些着急。
她问：“这也是薛大少的意见么？”
薛曦擦干眼泪，摇头：“我知我哥的意思，他心系府城金采阁的夏清雪姑娘，对于能在府学读书，十分满意，没想过纳监。”
纳监了势必要去京城国子监待个一年半载，坐满了年限才算是肄业，才有选官的资格。
薛伯阳和夏清雪处于“蜜月期”，自然不想分开去京城。
陆阿灼直说太荒唐了，“你哥可是娶了妻子的人，怎么还能在外沾花惹草，将你嫂子的颜面置于何处了。”
薛曦迟疑片刻，“这年头，男子不都是这样，让我嫂子怎么管呢？”
陆阿灼看着薛曦，张了张嘴巴，心里突然酸涩，在薛曦眼中，丈夫三妻四妾便是符合人情的道理所在，甚至还不如刘寄云敢给陆阿灼递一封“告白书”。
她问薛曦可否知道《资治通鉴》的编纂人？
薛曦颔首：“涑水先生，先儒司马子。”
陆阿灼便说涑水先生一生就守着一个夫人，即使无子嗣也绝不纳妾。
听了不少书生和富家小姐一曲三折的戏本子，这还是薛曦第一次听到著名历史人物近乎平淡的感情生活，内心有些冲击，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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