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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年岁已大，没有中年时的野心，反倒是长子继承了他的衣钵，倒是挺让他欣慰。
章家在织布这方面是比不过薛家，如今二儿子是要往科举去经营，没有一定的财力无法支撑儿子在京城走动的费用。
薛家虽然没有出个生员，但因财力雄厚，在京城和几人开了一家公馆。
章老爷想来想去，竟是这个做兄长的最为关心二儿子，一时也不忍在斥责他。
再说章大故意选的程道佑，章老爷看向了对方，一脸若有所思，这个儿子也是想着办法在回馈小陆大厨送出的方子。
就在程道佑开了口后，那林先生看了眼大公子的神情，再看章老爷的意思，就撞见章老爷给他使眼色。
务必说服程道佑。
林先生更愿意陆阿灼来兰花馆当几个丫头的师傅，但不知那程道庆会是如何想的。
还在考虑如何劝说为好，那公孙先生突然就对程道庆和程道佑拱手笑道：“因是冬季蚊蚋较少，二位可能还未见过这蚊香的效果。”
跟着就对程道佑说起了蚊香方子和来源。
起先程道佑听到了里面的物料，面上一阵不自在，他即便没怎么接触人，也知道配方对家族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
忽然就听到这配方竟是来自侄媳妇给提供的，一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侧头看向了兄长，见他眼里也是万分的吃惊。
两兄弟缓了心神，终究是意会过来，章家并不是非要和程家合作，完全就是看在陆阿灼的份上。
程道佑心下琢磨着：“原先见章家时常送山货到程家，还以为是得知了兄长即将出任县里的教谕的缘故，如今细细想来，竟是程家沾了侄媳的光，那章家对侄媳的好是有原因的。”
程道庆也在想：“章家完全是可以找陆家来合作开了作坊，但因陆氏嫁到了程家来，为了报答陆氏送出的蚊香方子，这才考虑选了程家。”
他抬头朝公孙先生苦笑：“先生说的，我兄弟现在想明白了，倘若一味推辞，反倒是阻了三秀媳妇的财路。
大公子刚说的要给我兄弟五成的盈余，想来是要给三秀媳妇的，只是不好开口，这才全给了我兄弟。”
程道佑这回也说道：“陆家大姑娘肯嫁来程家，我们十分感激，如今为了报答这份感激，我愿意替大公子管了这作坊，但那五成的盈余我一分不要，你们自和三秀媳妇说去。”
章大公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他这个奶兄真是神机妙算，都算到了这个场面话来。
只要程道佑肯答应去管作坊，那就成了七八分。
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谈。
章老爷得了林先生的眼神示意，便笑着开口感谢了程家兄弟一番，随后话题一转，说起了想请陆阿灼来当馆师的事来。
他笑道：“小陆大厨可能不想操心那些经营上的琐碎事，村里人知道她的厨艺极好，只是如今因嫁了人，不好出来当外厨，都在惋惜她的厨艺没个接手的徒弟。”
程道庆眉头微皱，看向章老爷。
林先生和公孙先生一看，就笑着请他们兄弟二人来到兰花馆看一眼，给他们讲解了要如何改造兰花馆。
“围墙一垒上去，这边开个角门，兰花馆正屋里面加两个灶头，耳房则是改成仓房，再请两个婆子来看门。”
前方先生一直在介绍，后面的程家兄弟两人倒是低声在商议。
程道庆：“三秀媳妇的厨艺是真的好，她若是想收徒将厨艺传了下去，咱们程家也没这个道理去阻止。”
这话说得在理，程道佑点头：“有些人就注重传承，有些就只想传子孙。”
“但看三秀媳妇好像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章家薛家韩家都买过她的食谱。”
程道庆叹气再说：“我们秀才不也以笔为犁以舌为耒，人家小女子靠厨艺也就顺理成章的事。”
“若是一味反对，倒显咱们家迂腐了。”程道佑跟着叹气，说道，“兄长，若不是我的腿不利行走，我也想去给孩子训蒙处馆。”
听得程道庆心里抽痛了一下。
这回他对章老爷的提议并没有一下就否决，只说要回去同三秀商量再来回话。
待程道庆和弟弟回到家里，就见程老头和老太坐在客厅，铺面而来的甜暖香气。
八仙桌上摆着一盘红糖球，一盘葱味糖，还有花生、红枣等。
老太手上捏着一块白米糕正转头和身后的陆阿灼说笑。
程老头端着茶，边喝边问程亘最近看的什么书。
安氏带着宋妍妍和张氏在纳鞋底，王氏带着一双儿女在给众人添茶倒水。
长子程通抱着儿子在看着火盆，时不时往里添加几块木炭。
看到一家过着宁静的日子，程道庆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暖流。
程家好久没有过这般安详宁静的生活，似乎是从三儿子娶亲后慢慢的改变了。
他自嘲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也老糊涂了？”
最先发现人进院子的是程通，他放下儿子，出来迎接，说桌上放着蜂蜜水，让二位喝了解酒。
程道庆将食盒递给了儿子，笑了笑：“今儿倒没怎么喝酒，就光顾着谈事情去了。”
程老头就问都谈的什么。
安氏还是给丈夫端了蜂蜜水，要他喝一口。
程道庆抿了一口后放回了桌上，这才坐下，说了：“章家大公子邀请道佑去当他作坊里的负责人。”
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出，程老太赶紧问：“是去看管织坊么，可章家的织坊经营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换人了？”
“不是织坊，是章家大公子自己的产业，经营蚊烟一类的，具体长什么样，儿子也没见过。”
说到这里，程亘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陆阿灼，却是见她神情毫无波动。
“那你们答应了么？”安氏急急问自家丈夫。
正给自家夫君倒茶的王氏手微微抖了一下，低着头不敢看自家丈夫，不可否认，听到章家要请程道佑去管一座作坊，她内心是狂喜的。
如此一来，丈夫在这个家里便有了收入，也能分担了三秀的重担，而她和顺娘也不用过得那么小心翼翼。
她将茶壶递给了女儿，屏住呼吸坐了下来，就想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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