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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夫人见到他，比见到自己的儿子还要放松，他们坐在一起闲聊，也聊了聊今年秋闱的一些事情。
李氏坐在一边，时不时也说上几句话，厅堂里的气氛很是和睦。
随即，杜老夫人的话锋一转，聊到了昨天让李氏给他送信的真实原因。
李大人低下头仔细想了一会，然后让李氏先离开。
“姐姐，这事的牵扯有些重大，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结果，事关朝廷，还希望姐姐谅解。”
李氏自然是没什么不愿意的，他们聊正事的时候十分枯燥，自己不听还乐得清闲。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李氏的脸色骤然阴沉。
自己才是正经杜家的人，为什么老夫人宁愿和自己的弟弟，一个外姓之人一起筹谋，却不肯和自己说呢。
“去，探探老夫人和我弟弟谈了什么。”
李氏虽然大事上不聪明，但是宅斗的小伎俩倒是使得炉火纯青，她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也有能避开人眼睛的耳目。
“夫人，昨天小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老夫人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让人远远地退下，实在是听不到什么消息。”
“那就去找，去翻他们来往的信件，还有杜钱盛，他那小书房里的人手还在吗？”
李氏发火的时候样子实在是骇人极了，侍女不敢顶嘴，应了一声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房内，杜老夫人和李大人正在细细的分析青石老人和他背后的势力。
“如此，这个把柄实在是不能被握在别人手里啊。”李大人点了点头，神情温和从容，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心惊。
“既然当年没能处理好把柄，留下了证据，那么如今还是我亲自去江南走一趟，把隐患全部洗清的好。”
这里的洗清自然不是什么好意思，他这是要把当年那些参与的人全部灭口啊。
杜老夫人心里一惊，抿了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只是青石老人那边，还是可能有疏忽，他们既然先一步拿到了证据，此时也一定有了充分的，把杜家扳倒的底气。”
“那可未必。”
李大人摇了摇头，和杜老夫人详细分析：“朝中这样行事的风格不是没有，但是位置普遍不太高，但是这个人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做了一定的掩饰，好让自己始终掩藏在幕后……”
杜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这也是她想到的。
“老夫人不妨想一想，朝中那些人来拜访杜家，是必须掩藏在暗处呢？又有哪些人，一定要获得南方的支持呢？”
当今想和新帝打擂台的人，可是没几个呀。
李大人意外深长的笑了笑，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是说……”
杜老夫人冲着李大人用口型吐出了一个“白”字。
李大人仍然含笑，摇了摇头：“是不是这位，还有待查证，但是上面的人对付下面的人，威逼辅以利诱，这一套他是玩得炉火纯青了。”
“只是那位知不知道，蛇行鼠道，我们这些蝼蚁般的人，也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呢。”
他和杜老夫人相视一笑。
“如此，南方的事情就拜托忠谛了。”杜老夫人觉得心下不安稍减，“只是这样一来，今年南方那边的收获可能就大大减少，节流不能少了开源，北方的事，还要多多计划呀。”
“这是杜老夫人您的专长了。”
李大人的恭维让杜老夫人很是受用：“那就麻烦忠谛替我引荐秦小将军和钟大人了。”
“秦臻此人一心想着去北方领军，不妨从此处下手。而钟家钟廉向来不掺和这种事，钟承又是个油滑的，打动钟家可不简单。”
李大人仍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着杜老夫人的眼里是温和和尊敬，只是也带上了一丝不认同。
杜老夫人苦笑一声：“我请李大人帮忙引荐钟大人，不是为了北方的生意，而是秋斌此前冲撞了钟家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孙辈，惹得钟老将军和钟小将军不快，这才想着能不能从中找补一二。”
之前钟家老小怒闯杜家的事情，在京中是闹得沸沸扬扬，就连皇宫里的谢白止也有所耳闻，李大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听到杜老夫人这么说，他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太乐观。
钟家一家像是铁桶一般，钟家老小打上杜家背后，未必没有钟承在推波助澜。
只是这件事，自己能给的帮助怕是有限。
李大人心下遗憾，杜秋斌是自己的外甥，却长成了一副纨绔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怎么教的，还是要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其实，把杜秋斌送到自家私塾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杜秋斌不乐意住在自己那里，不是喊着苦就是喊着累，时不时就要偷跑回家。
久而久之，自己也没了继续教育杜秋斌的想法。
“秋斌得了个去清崖书院的机会，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杜老夫人和李大人又随意谈了些闲话，谈到了杜秋斌，杜老夫人的脸色很是复杂。
李大人自然也是知道为什么，倘若杜家真的有出事的那一天，那么至少清崖书院可以护住杜家的一点独苗。
“是要好好恭喜他才是，这块玉佩就算是我这个当舅舅的，给他的一点心意了，让他在家努力读书，争取今年秋闱得个好成绩。”
却是不提看望杜秋斌的事。
杜老夫人也不好再做挽留，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话，李大人就告辞了。
他们都没有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躲在了墙角的柜子边，瑟瑟发抖地听完了两人的谈话。
这个小丫鬟在厅里伺候的时候不小心睡了过去，等到她回过神来，屋子里的丫鬟已经都没了踪影，这个时候自己再出去岂不是一定要挨罚？她就想着躲一躲，等到老夫人谈完事情了再出去。
但是没想到和李大人交流的这些内容，根本不是她该听到的，小丫鬟惨白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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