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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刘老大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蔡大娘瞪着、指着他鼻子问。
刘老大吓得，嗫嚅着，“咱合家吧。”
“合个屁的家！老大啊老大，娘一直以为你就是有点傻、有点蠢，怎么也想不到你被他们几个忽悠过去、站在他们那边，你把娘当成啥了、把娘的话当成放屁了是不是！”
“娘我没……”
“没个屁的没！你要是为娘着想、站在娘这边，就不会提这个事儿！”
蔡大娘绕有深意的打量他们。
她虽然大字不识、就是个普通农家老太太。
但盐吃的多了，脑子聪明，懂得道理就多，也猜得出来他们想合家是为了啥。
“自个儿过了几天日子知道日子不好过了是不是？又想让我继续拉扯你们是不是？告诉你们没门，哪有那么美的事儿，等我死了变成鬼继续在你们身边拉扯你们是不是？”
几个人脸色发白，那可千万别，亲娘这是要吓死他们！
“您别这么说，您身体那么好，肯定长命百岁。”
“这会儿又说我长命百岁、不是享清福了。”蔡大娘翻了个大白眼。
“我们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酱菜厂不赚钱了……”
“谁说酱菜厂不赚钱了，以为没了菜我没法做酱菜了，在家说话就不管用了？等过段日子萝卜种出来了，我还能继续做萝卜酱菜。小北说了，县里的供销社、各大厂子食堂早就都跟她打好招呼了，一有酱菜就赶紧送去，想吃的多着呢。
小北还说了。等冬天还能做酱白菜，酱菜厂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别寻思我不知道你们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想趁着这会儿回家来，等酱菜厂又有活儿了，你们娘老子赚了钱，想分钱来了。
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既然分家了，自个儿想吃好的就想点法子多赚钱，别就知道跟爹娘要，有个屁的出息。等我俩没了，你们就饿的只能啃土疙瘩！”
蔡大娘赚的钱是想给自个儿和死老头子当养老钱的。
瞧瞧生产队里多少老人，等年纪大了一身的病，没钱治病只能挨着。
她可不想。
这几个小子真有出息，就惦记着她手里这点钱，真是有钱就是娘。
“妈说的对、我赞成妈说的。哥哥嫂子们，你们都比我大，这点还不如我刘小四吗？以后我就花自个儿赚的钱，还得孝顺娘，给娘钱呢，都多大了，咋还能惦记娘的钱。”
蔡大娘瞪了他一眼，“就你最油嘴滑舌。”但瞧着却是开心的。
几个儿媳妇低下头，各自有心里的算计。
心想刘小四跟着娘住，娘有啥吃的都能跟着吃，还不知道私下贴补给他多少钱了，有什么脸说他们！
见趁着老虎打盹的时候合家是不可能了，刘老三赶紧道。
“我们真没那么想，既然娘您不想合家那就不合，分家了我们还是您的儿子、还孝顺您。不过我们还有个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这个老三，心眼子跟蜂窝煤似的，这点上倒是比他爹强。
可就会坑自家人、胳膊肘朝外拐。
“这不是发大水吗，除了咱们生产队，别家生产队都可惨了，听说死十几个的都有。你三儿媳妇他们家被水冲的啥都没有了，现在都开始抢山上的树皮草根了。
娘，她既然嫁给了你儿，就是一家人。你儿总不能真看着丈母娘一家饿死。他们也没别的要求，也不直接要钱，就是听说咱们村的酱菜厂赚钱，想等有活干的时候让他们过来帮帮忙，赚几个救命钱。娘您看行吗？”
刘老二也连忙道，“我媳妇娘家也是，可惨了！娘您菩萨心肠，帮帮忙吧！”
田雨偷偷掐了把刘老大，可是他刚刚被骂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蔡大娘看着他们的目光颇为审视。
刘老大最先羞愧的低下头，刘老二跟刘老三脸皮厚，依旧梗着脖子坚持，两个儿媳妇也一直装可怜的求她。
田雨气死了，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废物男人，只好自己上。
她最恨，居然扑通一下给跪下了。
“娘，求求你了，酱菜厂那点工资对于你来说不算啥，对于我家就是救命钱啊！我爸在洪水里头砸了腿，到现在还在炕上躺着起不来，真的等着钱救命啊！”
那意思别人就是装的呗！
两个妯娌气的牙痒痒，心说大嫂也太豁得出去了。
“亲家公腿坏了？都这么多天了，你们咋不告诉我？老大，你提着东西去看了吗，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见蔡大娘时候相信了，另外两个儿媳妇牙都要咬碎。
“我去了，家里啥都没有，只能带了点救济粮。去的时候爸他躺在炕上哎呦哎呦的叫，看着可惨了。”
刘老大是最不会说谎的，他说的蔡大娘信。
但是他也最没心眼子，而田雨那一家人是三个亲家里她最看不上的，就会偷奸耍滑，一家子懒货。
“那真是可怜，你们这俩孩子怎么不告诉我啊，只带救济粮哪行。酱菜厂是咱们生产队的，我又只是做酱菜的，说的不算。不过肯定不要外人，这点你们就都别想了，向北和大队长那关都过不了。
既然知道亲家公出事了，我不去看看也不行。啥时候有空我也拎点东西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是真坏了还是假坏了。
田雨大惊，“我家这口子都去过了，就不麻烦妈了。酱菜厂是生产队的，可会做酱菜的就您一个，只要您说不让他们帮忙您就不做，这酱菜厂他们就玩不转！”
蔡大娘瞅着还跪着的田雨，心想大儿媳妇心眼子也不少嘛。
“我可不像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还当自个儿是红高粱生产队的人吗？你这是要让娘在这待不下去啊！
你们不想待就给我走，去你们红旗生产队住去，我不介意有个入赘的儿子。也不差你这一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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