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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丽丽凭借着身宽体胖的优势抢到最前面，把饭盒递过去。
“师傅，来二两米饭，一份排骨、一份素炒豆角，再来点咸菜！”
咸菜是食堂每天都会供应的，而且不要钱，不要票。
有家里钱凑不够手，或者粮票花完了的，就吃饼子就咸菜熬着。
蒋丽丽就喜欢吃小咸菜，偶尔吃不完还要带回家，早晨就粥喝。
“咸菜要啥样的啊，有萝卜的、豆角的、辣椒的。”
“咋这么多，以前不就一样吗？”连咸菜都能挑了，他们厂子是最近钱赚得多，烧包了？
“能一样来一点不？”
都是咸味儿的，掺和在一起也不怕串味儿，食堂师傅就每样盛了一点给她。
蒋丽丽先尝了块酱萝卜片，有点咸还有点甜丝丝、脆生生的，好吃。
还有不少人跟她的感觉一样，甚至跑回去又要了一回咸菜。
“陈娜！你们家老林他妹妹向北可真能耐！”
蒋丽丽一句话，陈娜头都疼了。
林向北，怎么又是林向北！
她就跟孙猴子的紧箍咒似的，他们不去乡下找她，都围着他们转。
“晌午你们吃了食堂的咸菜了吧，我问大师傅了，大师傅说那咸菜是红高粱生产队的酱菜合作社卖给他们的！还是林向北送来的呢！
你小姑子可真厉害，大师傅说要是吃着好吃，下回多买，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人家赚的钱比咱们这些上班的还多！你可真有福气，嫁的老公有那么好的妹妹！”
蒋丽丽笑着走了，知道只要提林向北，林向北过的越好，这对夫妻就越窝火，她就越高兴。
就是这林向北怎么也不来纺织厂了，来了她也碰不到。
之前陈娜就想请她吃饭，交个朋友什么的，敌人的敌人就是好朋友嘛，可是总阴差阳错遇不上。
现在她就想能偷偷多买点咸菜吃都没办法。
因为蒋丽丽多说了几句话，陈娜回家回的有点晚了。
进家门，就见林向西又在喝酒，可下酒菜不是他最喜欢的花生米、猪头肉，总吃那些也没那么多票买啊！赫然是一小碟咸菜。
看见咸菜陈娜就来气。
“你怎么又喝酒？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林向西斜她一眼，“后勤处又没车间里那么忙，不喝酒打发时间还能干什么？咱们食堂也不知道哪儿买的咸菜，还挺好吃，就酒也好吃。”
说着，直接用手拈了片萝卜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嚼，再舔舔指头尖沾到的酱汁。
“林向北卖的。”陈娜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我怎么好像听见你说林向北了？”
陈娜破罐子破摔，有蒋丽丽那张大嘴巴，反正他早晚要知道。
“蒋丽丽说问的食堂师傅，红高粱生产队搞酱菜合作社，那酱菜是林向北拉来卖的。”她没什么语气和感情色彩的复述她听来的话。
林向北卖的？
生产队搞酱菜厂了？
哐当，一碟咸菜直接被林向西扔在地上，碟子摔的粉碎，酱菜像是一滩狗屎糊在地上。
“不吃就不吃，你摔碟子干嘛！”陈娜吓了一跳，心想幸好两个孩子还没回家，要不然肯定又要被吓到。
“我摔碟子怎么了？用我赚的钱买的我乐意！”林向西从小就觉得两个妹妹是拖油瓶，是来抢他的食物的。
最让他自豪的，也就是他是工人，两个妹妹只是种地的，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可现在林向北在生产队里办厂，要不是条件简陋、位置也不在县城里，说不定也能说得上一句工人，而且还是他们自己努力建成的。
这让林向西竖起自尊的身份被追平甚至被比下去，气怎么能顺。
林向北果然还不如不生，生来就是克他的！
“什么你赚的钱，家里的钱难道我没赚吗，我赚的还比你多呢！”
陈娜说完就后悔了，果然见林向北瞪着双眼看着自己。
“我就知道，我去了后勤你也看不起我。前几天你爸妈过来吃饭，拉着你在房间里嘀嘀咕咕，是不是就在说这件事？”
“没、没有！你别瞎想。”
其实陈娜的妈妈确实在问这个，说后悔同意她嫁给林向西。
就算有个营长哥哥又怎么样，他们根本沾不到便宜，这回好不容易回家探亲，还把林向西骂了一顿。
还说林向西也是废物，那么好的工作愣是被他折腾成这样。
要是他们家有像林向北这样能干的，早就捧着、巴结着，他倒好，上赶着得罪，人家背后有冯书记，他们能讨得了好？
陈娜还帮忙解释，“妈，林向北也没那么厉害，她就是救过冯书记的侄子而已，那之后就没联系过。”
可是这才几天，合作社都开上、开始赚钱了！
“看你这样子就在撒谎，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说我废物是不是？”
“不是！”
陈娜被逼的步步后退，觉得此时的林向西非常可怕，像是要杀了她。
瞟了眼门的方向，很可惜，刚刚她太慌了，选错了位置，门在她对面。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们全家都看不起我！就连林玉泽那龟儿子，老子只是打了他几巴掌，就不想认我当爹？不认我当爹你们还想认谁，跟你处过对象的老王，还是媳妇死了的老贾，还是别的什么人？”
“没有、都没有，林向西你喝醉了，回去歇着好不好？”陈娜吓的瑟瑟发抖。
林向西才不听她那套，扬起手就要打。
陈娜躲过，撒腿就往门口跑，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抓住头发拽回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脸、胸口、胳膊……
林向西乱打一气，打的陈娜只能在地上滚着、爬着。
“别打了，老林别打了！救命啊！”
正在做饭的蒋丽丽侧侧耳朵，“老王，你听是不是有人叫救命啊？”
老王刚想说没听见，就是一声尖锐又痛苦的惨叫。
“坏了，出事了，快去看看这是谁家啊，怎么好像在打架！”
蒋丽丽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我听着怎么有点像陈娜，林向西该不会又打老婆吧！”
想到上次陈娜被撞破了头，跟杀人现场似的，两个人赶紧往外跑，叫上其他还在楼道里辨别声音的。
敲门，没人开，但陈娜的喊声还在继续，只好几个人一起把门撞开。
就见林向西疯了似的，正抬着脚往她肚子上死命的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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