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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这地方瞬息万变，看到这个场景人，都不是没有经验士兵。
他们当然知道, 在这个时候发呆或者跑神意味着什么。然而看到这冲天火光之后, 众人竟然还是一起愣了起来……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景象。
残忍, 又壮丽。
一两息后, 只有同样站在裴如昼上边尤唯宁反应了过来。
“送箭！”将军声音，终于将所有人惊醒。
而精神尚在迷茫之中士兵们，虽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手上已经听从将军指挥，从一边不停给裴如昼递箭。
当然还有更多风旗被扯了下来。
也不过是刹那之间，灰色布料就像是雄鹰一样冲天而去。
裴如昼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手底下动作一刻都没有停止。
一根接着一根带着火星羽箭向着远方飞去，又像是流星一样向地上落去。
这一战, 昼兰关大获全胜。
而后他们知道，这些前来突袭昼兰关, 是西域十四国之一慎顺人。
原来今年大漠那边遭遇大旱, 虽然签订了和平协约，但是逐水草而居他们, 终于还是耐不住天灾，撕毁协约。
慎顺已经等了很久, 他们想要趁这个天气偷袭昼兰关。
战败之后, 慎顺领兵首领直接被压入关内，可是在同一时间, 西域其他部族还是蠢蠢欲动了起来。
说起来西域虽然有十多个国家, 但是他们和大易不一样。这些国家像是一个联盟, 亦或有些像是前朝诸侯国，具有很强协同性，这些年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之后短短几天时间，昼兰关外接连发生了五六场战争。
而一开始时候，西域人原本还以为那天城楼上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或者巧合。可是后面发生事，却告诉他们并非如此。
裴如昼在军事方面展示出了惊人天赋。
最可怕是，因为裴如昼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这里山川风貌还气候变化都非常熟悉，所以在几次战胜之后，他竟然还会带着人深入大漠，向西域而去。
裴如昼这一行为，绝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在之前历史之中，身处于中原国度士兵，是绝对不会向西边而去。
在他们看来，沙漠是世界上最危险地方。他们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因此战争往往只停留在攻城和守城这个阶段。
可是裴如昼这一趟却不同，他不但乘盛追击，把对面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于裴如昼还在几日之后拿下了西域一座小城。
大易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事情。
……
战况很快就传到了凤城。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凤城表面上平静，内部却发生了一些事情。
虽然裴如昼离开这里没有太长时间，可是这座城市已经和曾经他在时候不一样了。
比如说小皇子戚云遥——明明已经到了回皇宫时候，可是不知道皇帝是忘记了，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曾经很疼爱他皇帝，始终没有让人将他接回来。戚云遥依旧待在皇陵那里。
而除此之外，最最引人关注就是，原本健康皇帝忽然间病了起来。
他病其实也并非偶然。
皇帝现在年纪不大，甚至可以说正值盛年。但是就像所有统治者一样，他渴望着长生不老，渴望着连续自己辉煌。从现在开始寻仙问道，时候正好。
最近这一段时间，皇帝找来了许多民间术士，走上了炼丹祈求长生道路。
但结局自然不必多说，他并没有求得长生，甚至身体一天天变差了起来，整个人精神也有一些萎靡。
……
一位身着重甲士兵，在早朝将要结束时候，出现在了皇宫那座金碧辉煌正殿之中。
众人只听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林公公大声说道“昼兰关来人——”
刹那间，所有人都向门口处看去。
而在同一时间，朝堂上几个人脸上表情也是一变。
站在第五排角落处青衣人，默默地将手攥在了一起，宽大衣袖遮住了他动作，将他紧张情绪完完全全隐藏了起来。
昼兰关怎么了？
身为皇子戚白里，现在暂时还没有去封地。而且不同于往昔是，皇帝虽然依旧不怎么喜欢他，可是一段时间过去，戚白里在庙堂之上，已经拥有了说话位置。
昼兰关……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这三个字了。
而当这三个字出现在耳旁时候，裴如昼身影，便出现在了戚白里脑海之中。
他第一次在早朝时候跑神了。
许久未见，也不知道裴如昼现在怎么样了。昼兰关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叫士兵这么着急来到这里？
戚白里没有意识到，不过是短短一个瞬间，不过是听到了“昼兰关”这三个字，他心情却已经变得无比紧张。
此地和他一样人也并不少。
戚白里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太子，也缓缓地抿起了嘴唇。
皇帝没有耽搁，他迫不及待问“昼兰关怎么了？”
下一刻，那个已经跪在地上士兵便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卷长长赤红色战书。最近几日战况，被详细记录在这里，然后通过士兵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耳边。
此时大殿上安静得针落，只有一个人声音，在不断地回荡。
一场场血腥战争，变成了文字、变成了声音出现在了众人耳畔。而明明只是简短记载，可是他们竟然已经想象到了昼兰关漫天风沙，还有尚未变凉血液。
“大获全胜。”
“大捷。”
“胜。”
“乘胜追击。”
一个一个词语从士兵嘴里蹦了出来，而周围人也逐渐激动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坐在龙椅上皇帝，竟然都站了起来。
凡是皇帝，自然是有一些雄心大志，而最近几朝皇帝最大目标便是西域。
那地方在这几百年间，一直与中原王朝交火，和平也只是暂时。
而且这几百年间，中原王朝只取得过少数几场胜利。后面就算是赢了，他们顶多也只是重新签订和平协议，不敢再向西域那边移动。
在皇帝看来，这件事确实是非常非常憋屈。
没有人愿意继续这么憋屈下去，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或许只能期盼将星降临……
裴如昼出现，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他不但赢了，并且大获全胜。
最重要是裴如昼真反回去占领了一座西域城池，他完成了数代人都没有想过梦想。
“赏！”此时此刻皇帝只有这一个字可以说，而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这一个字说完之后，他就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皇帝没有看到，站在下面戚白里，眼神忽然一变。
虽然朝堂上人都已经知道了皇帝身体，因为服用丹药出现了一些问题，可是不想听人劝诫皇帝，每每上朝时候，都是在压抑自己咳嗽欲望。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憋不住了。
现在下面虽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可想而知，听到这声音之后，绝对有不少大臣心里打起了算盘……
在朝堂上，皇帝给了裴如昼许多赏赐，甚至还要派大臣专门送东西到昼兰关去。
大家听说昼兰关大获全胜之后，都非常激动，并且对裴如昼很有信心。但是听说要去那个地方，众人还是不怎么愿意。
毕竟在此之前，中原王朝赢次数实在太少。他们并不是不信任裴如昼，只是太过害怕西域。
只有一个人接下了这一件事。
是戚白里。
皇帝说完刚才话，鲜少在朝堂上发言戚白里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他向皇帝行礼说“陛下，儿臣愿往。”
“咳咳咳……”皇帝视线落到了戚白里身上，难得露出了欣慰表情，“好，既然你愿意那便去——”
皇帝之前总是觉得戚白里是一个冷血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戚白里越来越像“人”了，他戒备之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想来也是，皇帝对戚白里厌恶，大多都是因为贤妃而来。而十几年过去，当年美好记忆早已经被时间冲淡，可是贤妃最后做事情，却被他牢牢地记着。
他最介意，或许早就变成戚白里当质子那段经历。
皇帝当然知道，昼兰关这地方没有几个人想去，那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戚白里去昼兰关，或许只是因为情谊罢了。
说完刚才那句话后，皇帝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
“好了，退朝……”沙哑声音不断回荡在大殿上，众人行礼，退了出去。
……
裴如昼并不知道凤城发生了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昼兰关十二个时辰都处于严格戒备之中。裴如昼在战场上地位越来越高，尤唯宁甚至已经将手中大权分给了裴如昼一些。
前几天战争不断时候，裴如昼并没有时间去深思这件事情。
而且在这一日，在西域人被击退，昼兰关难得安宁下来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光策侯收复西域十四国，同年，皇六子戚白里灭卫，称帝。”
这句话已经被裴如昼刻在了心里，可是之前他关注都是后半句。
直到现在，当大易和西域真正打起来时候，裴如昼这才后知后觉想——那个将要收复西域光策侯到底是谁？
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大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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